對於他的囂張氣焰,鄭氏兄弟再也受不了了,他們立即讓手下將十大刑具取了出來。作爲警察局副局長,楊勇一直是給犯人動刑,這次竟然輪到他了,真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得到。他還是正氣凜然的樣子,心狠手辣的鄭澤拿着鞭子在他身上抽了起來。鞭子每一次落身,都會發出巨大的聲響,而其中的疼痛,只有楊勇知道,不過他始終都緊咬着牙關。
一通鞭抽之後,楊勇已經神志不清,嘴裡含含糊糊。他的警'服掉在了地上,白色襯衣上滿是鮮血,鞭子的痕跡清晰可見。行刑的鄭澤累得滿頭大汗,他脫掉了衣服,準備繼續揮鞭,卻被鄭仁喊住了。
鄭仁上前勸說道:“楊兄弟,快點說吧,三少爺在什麼地方,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楊勇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三少爺很快會殺了你們這羣惡棍的,你們等着吧!”說罷昏死了過去。
鄭仁舀了一瓢水,潑醒了他,道:“快告訴我,李三少在什麼地方?”
楊勇道:“你過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鄭仁被騙到跟前,他呸地一口口水吐在了他臉上,大笑起來。
鄭仁擦掉臉上的口水,怒吼道:“給我用刑,將十大酷刑全部用上。”
鄭澤端起一盆辣椒水,朝着遍體鱗傷的楊勇身上潑了過去。即便是鐵人,也難以經受住非人一般的折磨,楊勇發出了一聲尖叫,隨後昏了過去。手下將他從木架上取下來,扔在了地上,用水潑醒了他。緊接着,鄭澤及手下又在楊勇身上實施了所有的酷刑,比如抽指甲、穿肩胛骨、坐老虎凳等等。鄭氏父子太過殘忍,一旁的朱林永看得都心寒。
鄭孝說:“大哥,楊勇還是什麼都不肯說,殺了他算了。”
鄭仁道:“就這樣殺了他,太便宜他了。”還抱着一絲僥倖心理,道:“不如將他關入死牢,說不定哪天他會想通也未可知。”
朱林永笑道:“鄭老闆言之有理,三少爺現在只有七歲,知道他所在的只有楊勇,我們可以慢慢等。”
鄭孝道:“那好,就這麼辦。”並吩咐人將楊勇關入了死牢。
死牢關押的全是鄭家的仇人,去年三少爺越獄放走了所有人,之後又有很多無辜的人被關了進來。只要有鄭家一天,死牢就不會空着。迷迷糊糊中,楊勇被鄭澤帶領的手下扔進了死牢中,鄭澤臨走還扔下一句話:“楊勇,要是想起了三少爺的所在,我就放你出去。”
楊勇處在昏迷狀態,嘴裡唸叨着:“三少爺遲早會回來的,他遲早會滅了鄭家的。”
關押在死牢的人都是近一年進來的,對於副局長楊勇,他們當然不陌生。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楊勇經手的,大家都把他當做了仇人,上海灘一直盛傳是楊勇殺了三少爺,大家更要把他當做仇人。鄭澤及手下剛走,所有人立即圍了過來,對他施以拳腳,可是他昏迷着,什麼都不知道。
“停手,都停手。”一個老人勸道:“他都成這樣了
,打他還有什麼意思。”
一大漢罵道:“活該,誰讓他把我們關進來的。”
老人解釋道:“把我們關進來的是鄭氏兄弟,楊副局長只是例行公事。”
一小孩道:“可是他殺了三少爺。”
老人道:“那只是傳言,我們不能道聽途說,他要真和鄭家同流合污,怎麼可能會被扔進這裡。”
另一大漢道:“對,對,聽剛纔鄭澤的話,楊勇好像知道三少爺的所在,難道三少爺沒死?”
先前大漢道:“好像是這個意思,那就等楊勇醒了再問他。”
死牢裡陰暗潮溼,對於病人的康復絕對是雪上加霜,尤其是楊勇受了這麼重的傷,要想活着離開就更不可能了。再說了,還從沒有人能活着離開死牢,除非遇到三少爺。求生的本能不滅,生命纔有希望,昏迷中的楊勇一直想着如何逃離這裡,可是他就是醒不過來。眼看着他的傷口開始發炎,大家都認爲他是必死無疑了。
被關在死牢中的人都是因爲得罪了鄭家,也可以說成是被鄭家人陷害的。鄭氏兄弟是公認的壞人,與他們對立的人絕對是好人,因此關在死牢裡的這些都是善良的人。被抓進死牢的所有人中,楊勇是被折磨得最慘的一個,他應該是一個大好人。其他人雖是被楊勇奉命關進來的,可面對一個將死之人,大家也沒有怨言,而是輪流悉心照料着他。
也許是天不絕楊勇之命,經過數天昏迷之後,他竟然醒了。死牢裡立刻沸騰起來,十多個犯人吵鬧着圍了過來。一直負責給楊勇餵飯的老人和小男孩則將楊勇扶着坐了起來,大家開始嘰嘰喳喳個不停。
老人關切道:“楊兄弟,你醒了。”
楊勇驚疑道:“邵……邵大叔,你怎麼也在這裡?”
那大漢道:“哦,原來老頭和楊勇認識,難怪他會沒日沒夜地照顧他。”其他人也在吵嚷。
小男孩喝道:“你們都閉嘴。”
既然鄭氏兄弟已經知道了三少爺還活着,那麼就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如果讓更多的人知道三少爺還活着,傳揚出去,也許會讓他有所防備。等大家安靜之後,楊勇便講述了他被抓進來的原因。三少爺竟然還活着,而且是楊勇救了他,所有人露出了崇拜的眼神,夾雜着一絲不信任。一直以來,大家都認爲是楊勇殺了三少爺,忽然之間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確實很難讓人完全相信。
童心是最純真的,也是最無邪的,更是最容易相信別人的。三少爺不止是很多大人心目中的英雄,也是衆多小朋友崇拜的偶像,對於楊勇救了三少爺一說,小男孩相信了。緊接着,他又問道:“楊叔叔,我叫阿七,我進到監獄之後,你知道我爹孃怎麼樣了?”
“哦,我想起來了,你爹是開古玩店的。你放心,爲了你爹孃的安全,我已秘密將他們送出了上海灘。”楊勇又對其他人道:“你們的家人也都逃往了安全的地方,不過他們去了哪兒,我還真不
知道。”
大漢露出了詫異的眼神,道:“楊局長,你說是你救了我們的家人?”
楊勇道:“鄭氏兄弟本來讓我殺了他們的,我就暗中放他們逃走了。”說話顯得很吃力,可見其傷勢非常嚴重。
阿七道:“我就知道楊叔叔是好人,你們還都不信。”衆人本想繼續道謝,他卻擋在前面,道:“楊叔叔傷勢這麼重,不要打擾他休息,快讓開。”
這世道,遇上一個好人極難,遇上像楊勇這般的大好人就更難了。既然是好人,就應該活在這個世上,那樣才能體現價值。爲了讓楊勇更好地養傷,大家憋着滿肚子的感激話語,皆坐回了原位。就在大家談論着楊勇的恩情時,忽然他要掙扎着站起來。邵老頭和阿七不解,還是將他扶了起來,來到了正牆前。
楊勇道:“這裡曾是三少爺打穿的地方,之後由我帶人堵上的,別看表面是洋灰,中間其實是土。”他趴在牆上,使勁敲了幾下,發出空洞聲。
邵老頭興奮道:“楊兄弟,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從這裡出去?”
楊勇道:“不錯,但需要大家的配合。”所有人高興地湊了過來,他接着道:“這裡邊雖是土,但時間久了也很牢固,我們需要足夠的水才能打通這裡。”
跟鄭家作對,楊勇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水,只要用水浸溼土牆,就可以挖開逃跑的通道。無限光明在向大家召喚,阿七第一個趴在鐵門上大喊着要喝水,其他人也立即照做。鄭氏兄弟之所以將這些人關押在死牢裡,就是爲了讓他們活受罪,所以一定不能渴死。犯人們每次喊喝水,獄警都會叫罵着端來一勺子,最後爲了省事,直接提來了一大桶。
夜深人靜,死牢裡卻發出一陣陣粗重的呼吸聲,犯人們都沒有睡覺,而是在楊勇的領導下挖洞。他們先敲碎了牆面上一層薄薄的洋灰,然後用衣服蘸着水去摸溼牆面,接着就用手挖。土牆雖然不及洋灰堅硬,時間長了依舊堅硬無比。犯人們辛辛苦苦挖了近一晚上,只挖開一個小洞。眼看着就要天亮了,如果讓獄警發現破洞,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邵老頭道:“楊兄弟,不如我們明天再挖,今天就到這吧!”
楊勇道:“不行,要是被發現這個洞,我們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讓阿七出去報信,找人來救我們。”
邵老頭道:“這個洞,阿七確實能出去。但是在上海灘,鄭家一手遮天,有誰敢闖進警察局救我們?”
大漢道:“不對,有一個人可以。天下第一茶莊的老闆,天少爺。”
楊勇道:“不錯,李少天是我兄弟,現在只能靠他了。”他將一個窩頭交給阿七,道:“阿七,你從這裡爬出去,到了東院,就將這窩頭扔給狗,再從狗洞鑽出去,然後去天下第一茶莊,將這裡的情況如實告訴天少爺。”
阿七道:“保證完成任務。”說罷鑽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