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子重重鬆了一口氣,擡腳又開始朝裡走,一邊走一邊說,“嚇我一跳,還以爲走錯地方了呢!花兄竟長得跟女人一樣柔美,差點……”
“我,我讓你站住啊!你別過來!”滿樓一個激動身子不由高了高,露出了半個肩頭,反應過來她立刻又迅速的縮回浴桶,她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可是世上又怎會有如此“單純”的人啊!
她緊張的滿頭大汗,聲音更是提高了一拔,也終於徹底震懾住了這單純的熱情男,不僅讓他停了腳步,還讓他後退了好幾步,男子被滿樓的吼聲震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他張了張口,臉騰的紅透了,這才反應過來,花兄……是女人!那柔美的聲音,柔順略顯凌亂溼漉的青絲長髮,面若芙蓉一般微紅的秀臉,脣紅齒白,秀眉緊蹙,不可能是男人的白皙細膩,又窄而精緻圓潤的香肩,那,那絕不會是男人!
他連連後退,直到門口背過身,聲音有些發顫懊惱,語無倫次的道,“我,我,我不知道花兄是女,不不,是花姑娘,剛纔多有冒犯,不過我什麼都沒看見,不是,花姑娘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推卸責任,衣,衣衣服放門邊,我先出去,你趕緊……”話沒說完,男子就哐噹一聲帶上了門,那疊翠綠色長衫就被他慌亂的,且凌亂的隨意一拋的扔在門邊。
滿樓聽見沒了聲音,這才慢慢伸長了脖子朝門邊去看,發現他走了,這才重重吐了一大口氣,“好險。”
哀鳴一聲滿樓不在多想,迅速從浴桶起身穿衣,穿戴完畢她用乾毛巾擦起了頭髮,直至半乾才作罷,遂隨手綰了個男子髮髻,一根髮簪固定,這才走到門邊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衣服,捏着手上柔軟的布料,她躊躇了一會兒這才緩緩拉開了門,瞬間秋天懶洋洋無力的陽光便傾瀉而入,照在滿樓身上,她眯了眯眼環顧了一圈院子的周圍,卻發現迴廊的一根木柱後有一個人。
許是也聽見動靜,木柱後的影子身子動了動,然後猶猶豫豫的慢慢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他聳拉着耳朵,顯得垂頭喪氣又十分懊悔,也沒有擡頭,緩緩不安道,“我……你……我……我……”
滿樓抿了抿脣,看着前面吞吞吐吐的男子,想聽他下文,可他我我我,你你你,半天也沒說出一個整句話,滿樓又緊抿了抿脣,努力的忍着,但他始終語不成句,終於滿樓忍不住撲哧一聲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男子聽見她的大笑錯愕的一下擡起了頭,詫異的望着她,依舊說不出話,好半天,等到滿樓笑聲小了下去他才哭喪着臉一臉沮喪和自責,“難,難道被刺激的精神錯亂了?完了,完了,我完了,爹爹回來我怎麼交代啊!”他急得都要哭了,一副想上前,又有所顧慮的模樣,急得直在原地打轉。
“什麼?”滿樓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本來她也覺得會很尷尬,可看到剛剛他那副躊
躇不安,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讓她想起每當做錯事花少允就這樣低頭聳拉着耳朵認錯的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這纔沒憋住的笑了出來,瞬間不自在和尷尬也都沒了,只覺得眼前這個人不過就是和花少允一般的少年罷了。
少年看起來似乎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模樣還很稚嫩,有些秀氣,有些可愛,讓人很有保護疼愛的慾望,無關其它,他精緻無缺的五官上那雙略大的雙眼此時正瞪大着,如淡粉色花瓣一般厚薄適度,不大不小的嘴脣微有訝異的半張,可以看見他那一排白白的牙,健康又漂亮的如同細膩的牛奶一般的皮膚,頭髮被玉冠高束,額頭中間一縷無名指粗差不多的長髮撇向左邊,直垂落於左邊臉下巴之下,一身淡藍色錦袍着身,上面繡着繡工精湛的蘭草,看起來清新無比,寶藍色腰帶束身,還掛着一枚翠綠的圓形,下墜青色的流蘇,與衣服同色的長靴,身形修長均勻,有些不像十七八歲少年的身高。
此時少年忽然向前走了一大步,一梗脖子漲紅臉,似是下了極大決定似的大聲道,“你,你不用怕,大,大不了我負責!”
“什麼?”滿樓臉上笑意還沒完全消失,她好笑的看着眼前鼓足勇氣的少年,輕輕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溼潤。
“我負責!我娶你!”見眼前女子依舊含笑,少年又重重複了一遍,說完又急急補充,“你可以做正室,不過我還沒有納妾,所以我有一個條件!以後我一定要納妾,你不許反對!”他說的斬釘截鐵,似乎這是他的最大讓步。
似乎是看出來他的認真,滿樓徹底止住了笑,可她又有些哭笑不得,“誰說讓你負責了,我沒事,你不是什麼也沒看見嗎?我知道那是意外,不怪你,而且……”她語氣一頓,用滿含笑意的目光把少年從上到下的打量一番,撇了撇嘴,“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少年一愣,喃喃道,“我也不喜歡比我大的,雖然你長得還不錯。”咬了咬脣他問道,“那姑娘你今年芳齡?”
“二十。”滿樓伸出二根手指比劃,然後挑眉問少年,“你應該只有十七八歲左右吧?比我小的多,叫我一聲姐姐我也受得。”
“你才十七八歲!”少年忽然激動起來,一臉被人看扁的不悅,“我,二十歲!今年二十歲!不比你小,論月份你肯定比我小,我可是二月份的!”他說的自信滿滿,似乎還有些得意,一掃先前的窘態。
滿樓錯愕,他這粉嫩嫩的臉蛋是怎麼回事?二十歲?不會吧?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啊!她是七月份,論月份還真比他小,滿樓徹底愣了,一時間竟無法接受竟還有人擁有如此童顏,不比她小就算了,竟還比她大!簡直沒天理啊!
好不容易消化完少年實際比自己還大五個月的事實,滿樓動了動脣,艱難道,“那,那不如這樣吧,今天這件事我們誰也不許說出
去,做爲你給我的補充,你要維護我的清白,我不用你娶我,畢竟,不過只是一場意外罷了,沒必要用這種理由將我們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捆綁在一起一輩子,如何?”
少年,不,男子低下頭沉默了,認真考慮了很久,半晌纔將目光投向對面約五米開外的滿樓身上,猶豫了一下,道,“這樣,你沒問題嗎?我是男人,自是無所謂……”
不等他說完,滿樓笑道,“所以我不是說今天這事我們以後誰也不許提嗎?在說又沒……你又沒看見什麼。”滿樓的臉紅了紅,心中覺得和一個男人商量這事實在是難堪,不禁惱羞成怒,一瞪眼怒目道,“你到底聽沒聽明白?就按我說的做,你若是敢和別人將今天這事亂說我就拔掉你的舌頭!”說完又開始後悔,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
她正要挽回的再說些什麼,男子卻忽然重重點頭,顯得信誓旦旦,又十分喜悅,“好!我知道了,就照姑娘說的,我絕對不會將今日之事與別人提及,否則不用姑娘來拔我舌頭,我的舌頭就自己爛掉!”
滿樓有那麼一瞬間的發愣,剛剛還一副要負責的糾結模樣的人,怎麼一下就這麼欣然接受了?她暗暗舒了口氣,不過總算不用在費口舌了,忽然間她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剛剛自己沒忍住說要拔舌頭做懲罰,不由心生歉意,覺得失禮了,有意套近乎的主動自我介紹道,“我叫花滿樓,從焰國而來,在回焰國之前恐怕都要住在宋大人府上。”
男子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顯得孩子氣十足,陽光可愛,讓滿樓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道,“我叫宋子塵,在家排行老三。”
“宋子塵?姓宋?那是宋大人的公子嗎?”滿樓有些不確定問着。
“是啊!這裡就是我爹的府。”宋子塵毫不遲疑的點頭,正要再說些什麼,迴廊的另一頭忽然傳來一道老者的聲音。
“三公子,三公子,您找着花公子了嗎?怎麼這麼久?”迴廊另一頭李管家正小跑着朝他們跑來。
宋子塵連忙轉身望去,應道,“沒找到呢!找到時花兄他已經沐浴出來了,原來他自己有衣服換洗。”
滿樓在心裡不由爲宋子塵豎起大拇指,這謊撒的真是面不紅心不跳,毫無破綻,一點兒也不含糊,這時李管家已經走近,他微喘着氣,給宋子塵福了福身,道,“那就好,您去了這麼久不回,我還怕您找錯地方沒見到花公子呢!”說着他轉目看向懷裡抱着一疊衣服微微笑的滿樓,點頭和藹介紹道,“花公子,這是我們老爺的三子,子塵少爺。”
滿樓對他微微頷首示意,道,“剛剛我們在這裡聊了一會兒,沒想到竟是宋大人的三公子,失禮了。”說着她朝宋子塵抱拳行了一禮,低頭又看着臂彎上的衣服,“這套衣服我很喜歡,謝謝李管家和三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