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立於不遠處的某人,感覺是那樣的疏遠,就像兩人間隔上千重山一般。心中疑問更深,他看向方雪兒再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方雪兒冷摺椅反問,回頭看了一眼眼底盡是傷色的好友,她痛心怒道:“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問你,在你眼裡靈芸到底算什麼?你閒時消遣折磨的對象嗎?高興時對她好,不高興了又想方設法折磨她?”
莫名的痛斥,令傅澤宇惱火:“方雪兒,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她是我閒時消遣折磨的對象?”
冷冷一笑,方雪兒張了張口,終又將想說的話吞下。這裡是學校,人來人往太過顯目,最後只得道:“有什麼話,你還是回去後問靈芸吧。這裡是學校,你不怕丟人,靈芸還要在這裡完成學業呢。”說罷,她轉身離去。
錯愕地看着憤憤離去的背影,傅澤宇滿心疑惑。再看向不願看他的某人,她的冷漠,她的有意疏遠更是令他迷茫不解。昨日還情意綿綿,今日兩人卻好似瞬間回到了原點。
“方雪兒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他走向前,深望着垂目望地的她問。
溫柔相問,藍靈芸的心卻在滴血,擡眼一望看似無辜的他,她忍下欲哭的衝動轉頭望向別處。她不知道他爲何此刻還要裝無辜,還是裝無辜只爲將來給自己更大的屈辱。
沒有希望,纔沒有失望。她已然分不清眼前男人話中真假,也不知他下一秒對自己的態度會有什麼樣的轉變,所以她只能奉勸自己離他遠些,不要再對他心存幻想。
給了自己這樣的忠告,原是要自己學着不去在意,卻在無意中看到正朝他們走來的何美琳時,藍靈芸的態度又突變。臉上笑容堆起,她回道:“我沒事,剛剛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我們回去吧。”說着親暱地挽上他的臂彎向車走去,留下何美琳在原地氣得暗暗咬牙。
對她態度的轉變,並沒有看到另一個女人的傅澤宇納悶不己,但也沒有多問,只駕車帶着她離開了校園。
一路上,藍靈芸沉默不語,傅澤宇終忍不住開口:“靈兒,你到底是怎……”
到底是怎麼了?無法忍受她的冷漠,傅澤宇原想問個究竟。可就在此時手機鈴聲刺耳響起,打斷了他的問話。
一看來電顯示,他按下了接聽鍵。
手握電話,他一直不語,臉色卻越來越凝重。最後只說了聲:“你幫我訂六點的飛機票,我馬上回去。”便匆匆掛斷了電話,加大油門,快速前行。
出了什麼事?他的緊張,還是輕易牽動了藍靈芸的心。轉頭靜望了他一眼,終是忍下關心他的衝動沒有發問。
回到傅家,祥叔早在樓房外等候。見到他們,他急急迎上,“少爺,六點的飛機,時間馬上就到了。”
傅澤宇點頭,從保時捷下車,徑直走向另一輛早在一旁等候的房車。
藍靈芸緊隨下車,茫然看着眼前一切。神色匆匆的他,面色亦是同樣凝重的祥叔,就連在一旁等候的房車司機也是一副隨時待命狀態。如此緊張的氣氛,壓抑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也讓她心中疑惑更深。似曾相識的場景告訴她,這個家一定有事瞞着她。可……那又是什麼事呢?
匆忙上車,在車門關上那一刻,傅澤宇終回頭,深望着她道:“我有事出國一趟,過兩天就回來。有什麼事,我回來後再談。”說罷他向司機一揮手,示意前行。
房車很快消失在花園盡頭,藍靈芸在原地呆忤着,對一些事未知的迷茫讓她有些無措。
“少夫人,我們進去吧。少爺不是說了嗎?過兩天就回來,不會讓少夫人等太久的。”見她模樣,祥叔只當她是對某人離去的不捨。
藍靈芸愕然回神,向祥叔回以微笑點頭後,邁動腳步向屋裡走進。回頭看了一眼緊隨身後的祥叔,遲疑片刻終開口問:“祥叔,靜怡……她到底去哪了?”她的直覺告訴她,傅澤宇的古怪行爲,應該與消失半年之久的傅靜怡有關。
“少夫人,你就不要再問了。等將來時機到了,少爺自己會告訴你的。”祥叔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四兩撥千斤,但藍靈芸依然不死心,“時機?要等什麼時機?難道……難道靜怡發生了什麼意外?”這是在她心中自問許久後想到的可能。
“這……”祥叔甚是爲難,想要告訴她實情,終覺不妥,最後只回道:“少夫人,小姐她現在很好,一直沒回來,只是暫時不方便而已,你就不要多心了。等將來有一天小姐回來,少夫人和小姐一見面,自然就會明白一切的。”
祥叔的回答依然的稍帶而過,但藍靈芸已徹底肯定一事:傅靜怡出事了。她出了什麼事?什麼時候出的事?心中疑問重重,卻也不再多問,她知道那已是祥叔能說的底線了。
帶着滿腹疑問,藍靈芸度過了一個難眠之夜。
次日,她和方雪兒來到了海邊。面朝無邊大海,她心卻難以開闊,因有太多的疑問在那裡堆積。
“別想太多了,既然祥叔都已經這麼說了,那你也就不要自尋煩惱了。等靜怡回來那一天,你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方雪兒已得她告知一切,不願見她爲此事苦惱,於是勸解道。
爲趕心中鬱結,藍靈芸深深一嘆氣,卻依是胸堵如塞。回想過去種種,她道:“半年前,靜怡是和他在同一時間失蹤的。一個月後,他回來了,可我卻再也不曾見過靜怡。”
“那……傅少回來後,告訴過你發生什麼事了嗎?”方雪兒問。
“有。他只告訴我,他自己出了點車禍住院了。而對於靜怡的下落,他說是已經送她出國唸書了,因走得匆忙所以沒有事先向我打招呼。”提起從前的事,藍靈芸更是疑雲滿腹,卻無人可解。
相對無語,兩人各懷心事陷入深思。往事如煙,藍靈芸仿如身置夢境,對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更是難以理清頭緒。而方雪兒,看着好友疲憊神情,除了心疼亦是無能爲力。
“靈芸……雪兒……”突然,一熟悉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來……
“靈芸……雪兒……”
突然,一熟悉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來。兩人同時回頭,看到的是季子明向她們走來。因三人曾是高中同學,故而皆認識,“真是你們啊?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季子明笑道。
兩人起身,藍靈芸只回以淺淺一笑,方雪兒問:“你怎麼也來海邊了?一個人嗎?”
“不是,我和我表哥一起來。”季子明說着指了指身後馬路上,站在寶馬車旁打電話的男子。
順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方雪兒看到了正轉身望向他們的顧皓遠。是他?心中暗自雀躍,與他眼神交匯的那一刻,方雪兒難掩心中悸動,急急垂目,不敢與他直視。
而顧皓遠,在看清與季子明並肩而站的某人時,他掛上電話,遠遠深望着,卻不願上前。因只有這樣,他纔敢與她正面直視。否則近了,他怕自己藏不好內心深情,被眼睛出賣。
他將這份情一直深藏,藍靈芸不知情,季子明卻是看得明明白白。心疼表哥的默默關注,他看向藍靈芸問:“你們下午不是還有課嗎?我現在要讓表哥送我回學校,要不大家一起吧?”
本是熟絡,藍靈芸與方雪兒對望一眼,見她沒有異議也就點頭應下了。三人一同向馬路走去。
“表哥,她們也要回學校,你就順道一起送吧。”剛走近,季子明便道。
“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吧?”藍靈芸禮貌性相問,顧皓遠打開後座車門,笑回:“反正也要送子明回校,順道而已。”
待方雪兒進車後,藍靈芸也欲隨後而上,卻被季子明搶了先。
錯愕相望,季子明解釋道:“幾年不見雪兒,我想和她說說話,一直想去美國卻沒機會,所以我想……問問雪兒一些關於美國的事。”
季子明的解釋像模像樣,藍靈芸也就沒有多想,坐到了副駕座上。
而顧皓遠,接到季子明的曖昧暗示,心中不由苦澀一笑,也許這是唯一可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的機會。
略顯緊張地打開副駕座的門,眼望佳人坐進,他關上車門,自己也從另一邊上車。繫上安全帶,踩動油門,汽車開始向前行駛。
因顧皓遠對此情形的不捨,車速異常緩慢。他不想太快到達,不想讓她在身旁的時間流逝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