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今日沒有穿着白大褂，而是便裝，看起來沒有在醫院裡的那麼嚴肅，但一身乾淨舒服的氣質仍然引人注目。
看見是他，我又開始懷疑我之前的判斷了，這是一個將我送進醫院，並且願意爲我支付醫藥費而不介意我是否還錢的醫生，他是那麼的善良與正直，又怎麼可能會爲金錢所收買？一定是對方律師有什麼高招，就等着從他的證詞裡挑出毛病來斬殺屠涵亮的控訴。
等沈方走到證人席位，在簡單地走了流程介紹沈方的身份與背景之後，屠涵亮就迫不及待地詢問了：“沈醫生，我想知道，在8月7日的時候，你是否見過曾女士？”
沈方看了我一眼，臉上古井無波，有種讓人很能信賴的感覺。我想應該不會是他的，他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做僞證的，他是一個正直的好人。
“是。”沈方回答。
屠涵亮問：“那麼你能說說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可以。”沈方開始回憶那一天的事情：“那一天，曾許諾來我們醫院做引產手術，我是給她做引產手術的醫生，不過最後她發現給她做手術的是個男醫生，所以就跑了，手術也沒有做成。”
等了半天沒有下文，我們這才知道他已經講完了，不過想想也是，那一天我與他也只是匆匆一面，經過言簡意賅，也就這麼簡單而已，根本添加不了其他細節。
屠涵亮繼續問：“那你第二次見到曾女士，又是什麼時候呢？”
“就是當天晚上。”
“能說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嗎？”
“那天晚上我值完夜班回家，大概是凌晨一點多，我在回家路上看見曾許諾的，她流了很多血，有流產血崩的跡象，是我送她進醫院做手術，保住大人和小孩的命的。”
“好的。”屠涵亮轉頭去對法官說：“我已經問完證人了。事情的經過非常明顯，曾女士雖然拿了徐晴小姐的錢，說好要離開徐晴小姐的丈夫，這個時候曾女士已經決定和嫌犯分手了，又怎麼可能還會繼續糾纏嫌犯？由證人的證詞來看，曾女士是離開嫌犯的家之後，拿着錢去做引產手術的，但因爲發現給自己做手術的是男醫生，所以就放棄了手術。當天晚上嫌犯來到曾女士的家中，對曾女士施行了暴力，這才導致曾女士差點流產，甚至生命垂危。”
“如果說這是一場金錢而來的性交易，那麼曾女士會在知道自己懷孕的前提下，還去和嫌犯發生性關係嗎？根據沈醫生提供的病歷來看，當天晚上曾女士進醫院之後，可是母子兩人性命難保的呢！”
而就在此時，馮嶺終於轉過頭來看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撼，不敢置信地問道：“許諾……諾，你懷孕了？”
我緊咬着嘴脣，埋怨地瞪着屠涵亮，都與他說了，不要在庭上說出我懷孕的事情，他爲了求勝，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