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曼莎拿起電話,迅速撥號。
“現在,大家可以放鬆放鬆了,不打不相識,也許可以坐下來喝杯咖啡聊聊。”林軒微笑着打圓場。
當那男人在室內唯一的轉椅上坐下時,林軒向駱原、空沙使眼色。
兩人會意,收起短槍的同時,各自更換了一個彈匣,確保二次動手時不落下風。
“你從地裂處來?”林軒故意用德語問。
地球軸心與元首、愛娃有關,如果傑夫斯基從那地方來,應該能接觸到跟德國人有關的東西。
“什麼是地裂?”傑夫斯基用德語反問。
“大地裂開,出現空洞,直通地球軸心——難道不是這樣嗎?”林軒也反問。
傑夫斯基聳了聳肩,雙手互握,指骨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
稍後,他才用極傲慢的口吻回答:“你們根本不瞭解這裡的情況,我也沒必要解釋給你們聽。雲圖戰隊被稱爲俄羅斯第一精英部隊,我們做的事,普通人是永遠都無法理解的。”
林軒一笑:“真是不好意思。”
他與空沙眼神交換,輕輕眨眼,空沙便會意,慢慢地走出去。
第二輪戰鬥無可避免,林軒希望大家都能做好準備,儘量將伏擊圈擴大,利用“天時、地利、人和”裡的有利因素,確保能擊敗傑夫斯基,把對方腦子裡的秘密挖出來。
“十年前,我曾見過十七大公。”駱原不看傑夫斯基,而是望着林軒。
那個名字代表着俄羅斯特種部隊裡的一尊真神,在全國甚至全歐洲民衆公認的“俄羅斯百大戰神榜”裡排名第十七位。
排在他前面的十六人全都是舉世聞名的元帥、將軍,其中包括蘇聯紅軍建軍五大元帥伏羅希洛夫、布瓊尼、圖哈切夫斯基、布柳赫爾、葉戈羅夫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比十七大公略高一位的戰神爲蘇沃洛夫,也就是那個令法國皇帝拿破崙都感到恐懼的東方戰神。
林軒的記憶中,蘇沃洛夫是俄國18世紀著名的軍事統帥,亦是俄羅斯軍事學術的奠基人之一。他曾經於1799年指揮俄、奧聯軍擊敗過法國軍隊,一戰殲滅三個法國集團軍,令當時最卓越的法國統帥拿破崙震驚失色。在俄國一直有這樣一個說法,如果不是蘇沃洛夫早逝於1800年,拿破崙絕對不敢放膽遠征莫斯科。
由以上數據對比可知,十七大公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十七大公告訴我,他將遠赴西亞、南亞地區,尋找世間長生不死的秘訣。我猜,他現在一定已經找到了。”駱原語氣複雜地說。
傑夫斯基的驟然出現,讓地球軸心呼之欲出,對營地裡的所有人都起到了振奮作用。
“哼哼,你懂什麼?那個世界……那個世界是如此奇妙,長生不死根本不算什麼,我們所做的事,將會改變人類歷史,使俄羅斯成爲全球霸主,重振亞歷山大大帝馬踏全球的雄風。雲圖戰隊永遠都是俄羅斯人民擁戴的精英之首,永遠都是王冠上的明珠……”傑夫斯基對駱原的話嗤之以鼻。
那時候,打印機里正好剛剛吐出一張地圖,落在傑夫斯基手邊。
傑夫斯基捏住那張紙,屈臂一甩,白紙如飛輪般旋轉着,直斬駱原咽喉。
林軒時刻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瞬間擊出右拳,凌空截住,從白紙中央穿出,化解了那股勁道十足的斬殺之力。
“浪費可恥,我們還是要珍惜每一張紙,以減少地球上的樹木損耗,是不是?”林軒垂手,把破紙摘下來。
他確信,傑夫斯基是前所未有的勁敵,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無用的人,只懂得沾十七大公的榮光。哼,你這樣的人到珠峰來毫無意義,想找寶藏嗎?想長生不死嗎?想瞻仰偉大的地球軸心結構嗎?你們永遠都不懂地球軸心對俄羅斯的重要性——”傑夫斯基打了個哈欠,懶懶地閉嘴,不再說下去。
林軒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相當焦慮。
眼下,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要活捉傑夫斯基,將對方變成深入地球軸心的嚮導。失去了巴爾杜爾,卻多出來一個傑夫斯基,也算是柳暗花明,因禍得福。
那麼,怎麼做才能達到目的?
他幾次望向薩曼莎,但薩曼莎顧不上向這邊看,而是焦急地等待電話迴應。
“元首好嗎?愛娃好嗎?”駱原陡地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其實,這纔是他真正關心的。
從極物寺至此,駱原一直對以上兩人念念不忘,尤其是後者,更是他前進的巨大動力。
林軒微笑着注視傑夫斯基,很想看看那問題到底能引發什麼反應。
“什麼?”傑夫斯基擡起頭,望向駱原。
駱原放慢語速,重複了那句話:“我在問,元首、愛娃都還好嗎?他們是不是健康地活在地球軸心裡?”
傑夫斯基冷眼看着駱原,突然仰面大笑起來。
駱原一怔,隨即大爲惱火。
這問題並不好笑,因爲長期以來歷史學家們早就將地球軸心、元首這兩個概念捆綁在一起,而在駱原的飛機奇遇中,元首、愛娃都曾出現於電視訊號裡。他確信,那兩人就在喜馬拉雅山脈之下,更準確說,就是在地球軸心之內。
林軒始終都在全方位地觀察傑夫斯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從現在起,他必須盡全力搜尋敵人身上的破綻,每找到一處,就多一分勝算。
“你笑什麼?你笑什麼——”駱原無法控制滿腔怒火,突然拔槍,大步向前,隔着桌子頂住傑夫斯基的額頭,“你笑什麼?你這個俄羅斯雜種!我問元首和愛娃的情況很好笑嗎?你懂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他們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林軒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注視傑夫斯基的肩頭。
他知道,駱原不冷靜的結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沒有元首,也沒有愛娃。”傑夫斯基止住笑,輕蔑無比地回答。
這句話,駱原聽不懂,林軒也聽不懂。
傑夫斯基繼續說下去:“我說了,這裡沒有元首,更沒有愛娃,以前那些二戰歷史學家們的推論完全錯誤,全都是以訛傳訛。歷史真相應該是這樣,納粹德國的最高元首已經自殺於柏林城,可笑的希特勒,可笑的黨衛軍們,可笑的靠占星術自欺欺人的納粹黨人……聽我說,納粹德國早在我們偉大的蘇聯紅軍攻克柏林城時已經徹底滅亡了!”
駱原怔了怔,驀地大叫:“胡說八道,你胡說八道,愛娃就在那裡,在大雪山下面——”
他在極度瘋狂中忘乎所以,食指微微一動,馬上就要扣下扳機,射穿傑夫斯基的眉心。
“不要,停手!”林軒大叫。
此刻,他與駱原相距七步,速度再快也阻止不了對方扣動扳機。
剎那間,傑夫斯基的頭向右前方滑動,不知怎的,駱原的槍就到了他的手上,而且不到一秒鐘時間,那把精鋼製成的短槍就拆卸開來,變成一堆零件,散落一地。
“這不好玩,你最好不要用槍械指着雲圖戰隊的人,那會招致很不好的結果。”傑夫斯基的右手虎口卡在駱原的喉結上,還沒發力,駱原已經呼吸困難,白眼半翻。
“是誤會,是誤會。”林軒打圓場,走過去拖着駱原後退。
“好吧,叫他滾出去。”傑夫斯基冷冷地說。
林軒推着駱原向外走,心情變得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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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也是格鬥術高手,但是卻沒看清傑夫斯基是如何奪槍的。
“這次遇到的是最強大的對手,事情難辦了!”他默默地告訴自己。
帳篷外極度安靜,那些倒伏的工人們都已隱藏起來,營地裡變得空蕩蕩的。
天空仍在飄雪,所以就算黎明已經到來,東面的雲彩依舊相當厚重,將天光全都遮住,灰茫茫一片,像極了此刻林軒的心情。
“愛娃還活着,我堅信愛娃還活着,因爲我在客機上真的看到了那些影像……”駱原的情緒還沒平靜下來,嘴角吐着白沫,一遍遍重複這些話。
林軒真的,傑夫斯基那麼說一定是有原因的。
“喂,冷靜冷靜,別拿刀動槍的,你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大家都冷靜,平心靜氣地對待這些突發情況,聽懂了嗎?”林軒按住駱原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勸誡。
不單單是駱原,現在連林軒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大家都不是傑夫斯基的對手。
“如果不是薩曼莎故意放水,我們早就能第一時間射殺他了。這傢伙來者不善,而且是俄羅斯人,我一開始就不同意讓薩曼莎加入我們。”駱原彎下腰,捧起一團雪,在臉頰上反覆揉搓着。
空沙無聲地出現在右面,滿臉狐疑,東張西望。
“怎麼了?”林軒問,“哪裡不對勁嗎?”
空沙走近,低聲迴應:“我覺得處處不對勁,但表面上又看不出來。營地周圍本來是自然地貌,石頭、雪窩的分佈毫無規律,可是現在,我總能發現人工擺佈的痕跡。營地裡全是我們的人,你猜誰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他舉手向正東、東南、正南三個方向指着,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你在懷疑什麼?懷疑那個伏擊了萬隆寶師和巴爾杜爾的殺手又有所行動,是嗎?”林軒問。
空沙搖搖頭,簡短地迴應:“我不知道。”
林軒把駱原交給空沙:“你守着他,我去看看。記住,帳篷裡那個名叫傑夫斯基的俄羅斯人是絕頂高手,沒有十足把握,千萬別去觸怒他。”
空沙嘆氣:“我明白。”
林軒向南走出五十步,很快就發現地面上有着無數隱形標記物,有時候是一撮草根,有時候是一塊尖石,有時候則是一個攥緊的雪球。
這些當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他們這羣人是在明處,巴爾杜爾死後,營地裡還有薩曼莎、駱原、空沙、田夢和工人們,當然現在又添了傑夫斯基和田雨農。
“誰會做這些標記?首先不可能是空沙,因爲是他首先發現了地貌變化。其他人……駱原、田夢、薩曼莎都不可能做,工人們也不可能,會是誰呢?難道是那個催眠工人的幕後高手?”
林軒俯身,仔細觀察腳下,然後一路向東,沿途發現了至少六十多處標記物。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在看似毫無生命跡象的珠峰上,處處隱藏殺機,處處充滿秘密。田夢已經無法指望,薩曼莎呢,是不是還能並肩戰鬥?”他默默地回望薩曼莎所在的帳篷,心中充滿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