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說一套做一套,看似要跟我和解,實際上卻挖了個大坑栽贓陷害我,如此方可挑起我與天青門這些宗派的爭鬥。
繼而藉機將四分五裂的龍陽郡鎮武閣整理成鐵板一塊,同時在我與對方爭鬥的時候暗中搞事,徹底將龍陽武林一掃而空。
至於洛畫心的死,還用問?肯定是趙毅搞的鬼,畢竟這廝背後可是有人的,這事兒整個龍陽郡都清楚。
可明白又如何?
他能怎樣?
這可不是自己的地盤,他怎麼應對這羣如狼似虎的敵人?
還能怎樣?
捏着鼻子忍唄,當做不知去找趙毅求援。
你丫不是要聯合嗎,老子這次認栽就跟你聯合一回,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下次再分勝負。
懷着滿心的憤怒,岑無心帶着屬下倉惶逃竄,跑到了趙毅的地頭……
趙毅是開心的,因爲他發現昨晚龍星悅找自己,提到的這個建議出乎預料的好用。
且龍星悅告訴他,爲了幫趙毅秦煜軒又特意派了個九品武者出馬,洛畫心就是他下手除掉的。
簡直一箭三雕之計啊。
不但能整合鎮武閣,對付龍陽武林。
還能趁機弄死唐雲,一解心頭之恨。
最後橫掃龍陽勢力,一舉奠定勝機。
完美……
趙毅很大度的接納了岑無心的投靠,整理了一下大步走了出去,冷厲的盯着這羣烏央烏央的宗派武者。
岑無心,趙毅,還有那個前來幫忙的武者,三個九品在此,當然足以鎮得住場子。
唐雲如今堂而皇之的站在趙毅身旁,反正誰也不知道他早已經九品,有龍星悅一句話,足以讓他身份不被懷疑。
臉都撕爛,洛水宗的宗主都被殺了,這還忍個屁。
嘴炮!
嘴炮!
嘴炮!
定下規矩,散去!
所幸雙方還有底線,默契的約定三日後城外山谷決一死戰,簽下生死狀,單對單,一對一的打……
趙毅勝則龍陽遮天。
武林勝則趙毅跟岑無心自裁。
不公平吧?
確實不公平。
天青門,洛水宗他們若是輸了,小命都沒了,不只是他們,身後宗派弟子也會散去,宗派蕩然無存。
可鎮武閣輸了,只要兩個罪魁禍首死,鎮武閣其他人屁事沒有。
這算哪門子公平?
可……這就是現實。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因爲這裡只是朝廷一部分,背後有源源不斷的鎮武閣高手馳援,九品不行就八品,八品不行就七品……
所以就算心裡滴血,這些宗派也沒有喪失理智,他們也只能弄死趙毅跟岑無心這兩個罪魁禍首罷了。
隨後還需聯繫天下大宗派,借武者學院創立之事,言脣亡齒寒利弊,以此壯大聲勢逼朝廷讓步。
宗派單個拎出來肯定都不如朝廷,但朝廷一直任由他們存在,說白了就是這羣傢伙在絕境時聯合起來,實力會大過朝廷。
武者學院的出現與否,關乎天下武者以後的修煉道路,關乎宗派的存亡,所以他們定然會聯手的。
如此一來朝廷就算憤怒,也只能暫避鋒芒,最多以後朝廷跟宗派關係越加惡劣而已,最起碼保住宗派傳承了,這點代價無所謂。
雙方都在權衡利弊,於是乎事情就順其自然的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在這個漩渦中,無論是趙毅還是岑無心,都將張威,唐雲這些十品的渣渣選擇性遺忘到了腦後。
九品武者的戰鬥,十品有啥資格摻和?
龍星悅擔憂的轉過身,盯着唐雲:“你會贏嗎?”
“呵呵,放心吧……”
唐雲眼中閃爍着精芒:“岑無心跟趙毅不想死,他們肯定會做點準備增加勝算,要論起陰毒手段,鎮武閣比這羣江湖匪類玩的花樣多幾百倍。”
龍星悅想了想,發現還真是,天天跟人勾心鬥角,活在陰謀詭計裡的人,要玩他們簡直太容易了。
秦煜軒之前不也是佈局良久,這些宗派沒半點察覺嗎?
當然,如唐雲這種老陰比還是很少的。
這傢伙算計人,向來是能多狠就多狠,一旦動手完全就不給半點回旋餘地,直接掐脖子按死。
往往不到最後一刻,這些人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算到了事情落幕,所謂的真相也很少被人察覺翻找。
想想曾經,若非秦煜軒機緣巧合的話,他壓根不可能察覺種種事情背後,都存在唐雲的手筆。
只能說……這傢伙藏得太深了。
一如洛畫心般,她斬碎面具看到的,劃破臉頰看到的,通過兵器看到的,種種聯想串其的真相,都只不過是唐雲故意讓她知道的而已。
唐雲淡淡的道:“他們不敢,卻又不甘,唯一的辦法只能如眼下這般。饒是如此在趙毅死後,他們也得迅速聯繫外面的大宗派尋求庇護,避免朝廷藉機找茬。”
龍星悅陷入沉思,她在思考唐雲話的意思。
這一點比起唐嫣月而言,明顯龍星悅要強一些,或許是跟在秦煜軒身邊這麼久,她的眼界要開闊許多。
在看到還有唐嫣月存在後,龍星悅迅速制定了戰略——不瞎鬧,不撒潑,努力提升自己,抹平唐嫣月近水樓臺的優勢。
每個人的追求是不一樣的,正因爲唐嫣月更瞭解唐雲,所以她一直沒有太多想法,很本分的當金絲雀,畢竟她身爲修羅這一點,足以證明她的價值。
而龍星悅不行,她不甘心,所以她要努力提升自己,比如說在得知唐雲的計劃後,她已經學着開始處理公務,嘗試替唐雲分擔更多的事情。
對方的一言一行,乃至於某些小動作,龍星悅都察言觀色的記在心裡,一切都是爲了證明自己比唐嫣月……更有價值。
唐雲沒有再說什麼,這些東西很難講清楚。因爲他是在用前世的思想觀念,分析這個世界的一切。
現在的格局,更像是前世的‘一超多強’的狀態。
前世的蘑菇蛋就是現在的武者體系,朝廷就是超級大國,強大的宗派世家這些勢力就是其他強國。
戰略性武器就是……武者。
且這玩意因爲妖魔的關係,所有國家甚至個人都能搞。
關鍵是,武者在變強後是可以無視很多特性的,譬如速度,距離,山水城池……且比蘑菇蛋更牛比的在於,這玩意是人,是活的,會動會想會愛會思考。
這麼一講,是不是瞬間就理解了?
朝廷現在對於強大的宗派,自然不會輕啓戰端,因爲弊大於利得不償失。
但對於小宗派勢力則不太在乎,這些小傢伙只能依仗大宗派來遮風擋雨,且不敢太過分,真要過頭了的話,朝廷直接一巴掌拍死你,那些大宗派也鞭長莫及。
至於事後的問責等等……
反正丫已經被拍死了,是黑是白,是對是錯跟你有屁的關係。
弱國無外交,更何況他們還不是國!
大宗派能跟朝廷平等交流,小宗派能嗎?
只要理由足夠,拿捏你不是輕而易舉?
君不見前世那個超級大國,發動戰爭後不就是找個理由的事兒嗎?
且從而引申出一句話:當鷹醬懷疑你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時,你最好說有,因爲他怕你真有。
格局擺清楚,就造成了眼下這個現象就不奇怪了。
趙毅不怵他們,他們不怵趙毅,可他們卻害怕背後的朝廷。
卻又不甘心這麼忍氣吞聲,更不甘心任由對方建立武者學院……
那麼唯一的辦法,無外乎簽下生死狀,來一場實打實的,不牽連任何外部條件的,硬實力的對抗。
回過話題,在關於龍星悅跟唐嫣月的安排,唐雲已經心裡有數。
弱點只有暴露出來,纔算是弱點。
唐嫣月就是弱點,唐雲會把她帶在身邊,讓王鑫注意到,讓秦煜軒注意到,讓所有潛在的敵人注意到到。
龍星悅則不同,他準備將之放出去,當成誘餌來用。
暴露出弱點是一回事,讓敵人有可趁之機是另一回事。所以讓敵人抓住誘餌,攻擊他的弱點……這不是恰到好處嗎?
當然,前提是有人踩這個坑。
唐雲不禁輕嘆,感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看似虛無縹緲,實際上卻能引出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東西。
譬如說好勝心,妒忌心,通過這些進一步延伸出‘行爲’,而這種行爲在達成目的的過程中,總會有變數存在。
唐雲要的,就是這個變數。
玩崩?
不存在的。
無數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們一個殘酷的道理——感情用事無異於自取滅亡。
永遠不要讓感情佔據理智的上風,否則最好準備個棺材,因爲不久之後就能派上用場了,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是給自己用,萬分之一是給敵人。
唐雲望向窗外,眼底劃過一抹漠然:“秦煜軒,郕王,我可是把餌丟給你了,咬不咬鉤就看你咯。”
永遠要走在敵人前面。
眼下趙毅沒死,但也就在懸崖邊晃盪離死不遠了,唐雲的目光已經放在了……更強的敵人身上。
——
數日。
城外山谷。
唐雲披上僞裝,堂而皇之站在趙毅身邊,剛剛岑無心已經死了。
嗯,死的很慘。
因爲他碰上了一個狠角色。
事情是這樣的。
誠如唐雲所言,趙毅跟岑無心固然都是蘊氣境,但他們也不想有什麼意外,如今臨陣抱佛腳修煉武技已經遲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攻心。
於是乎在這幾天內,他們派人暗中出城,趁着龍陽武林的人齊聚此地之時,來了個暗度陳倉直接轉到這些宗派老巢。
事後做出的舉動還用說?
無非是玩曾經唐雲玩過的手段——挾持人質,威逼對方就範。
當時唐雲是以防萬一掐死了玄妙的死穴,這才逼其低頭服軟。這次岑無心二人是抓住了龍陽郡這些九品強者的族親。
可惜對方沒服軟,反倒是火上澆油,將二人後路徹底堵死,場上那個年邁的九品強者更是發了狂,以同歸於盡的舉動不管不顧直接拼死了岑無心。
最終結果是,岑無心死,對方奄奄一息也活不成……
弄巧成拙,趙毅臉色極爲難看,但事已至此他沒有絲毫退路,如果現在反悔恐怕會面臨圍攻之局,反之如果能贏下來,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屆時只要龍陽武林這些人不守規矩,他也可勒令鎮武閣的人與之對壘,大不了雙方大混戰嘛,總比他一個人面對圍毆強得多。
希望第二場能贏,這是趙毅目前的期許。因爲這麼一來就能再拼掉一個九品強者,屆時他的勝率會再度提升。
下一位就是唐雲上場,他的敵人自然是洛水宗,且在宗主死後的,目前僅存的九品強者之一。
三人之中只有唐雲真氣是暗金色,且還用的劍器,這還用問嗎?肯定是他殺的洛畫心,所以洛水宗對其恨之入骨。
唐雲既然要出手,對手還是九品強者,他自然要拿出全部實力——更爲細緻的僞裝,以及被僞裝過的冥琊劍。
除此之外,類似武技功法這些倒無所謂。能產生暗金色真氣的功法多了去了,天下劍法武技更是如繁星不可計數。
外在表現有雷同之處,簡直太正常,不確切的砍在人身上,誰知道這他麼是什麼類型的真氣和武技?
就算有人聯繫到後來的唐雲身上,他大可一推二五六——我全是在鎮武閣密庫換的,咋地?有問題?
“出手吧。”
唐雲拇指微微一錯,冥琊輕吟出鞘半寸,綻放奪目寒光。
老態龍鍾但腰桿挺得筆直的洛塵,憤怒怒罵:“卑鄙小人,那時藏頭露尾,這時卻故作姿態,老夫今日定將你斃於劍下。”
話落剎那,漫天寒光匯聚,疑於九天銀河傾瀉,將唐雲徹底包裹在內。
驚鴻~
金光刺目,一束璀璨當即點出,分江斷水凌厲撕開銀河繁星,直襲對方眉心要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奔着殺人。
如曾經的木青柔般,洛水宗的武技是軟劍。
洛塵手腕一顫,軟劍如蛇翻卷攢動,貼着寬厚的劍脊索饒數週,隨真氣鼓盪直接將這一劍帶偏,劍尖吐信朝唐雲手腕脈門刺去。
真氣的鋒芒,讓唐雲微微側目,冥琊斜撩,劃出一個弧線蕩回上挑,不但錯開劍尖的攻擊,甚至還有餘力劃破對方衣服,留下數寸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