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生!”袁彎彎高喊一聲,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彎彎!你總算醒過來了!嚇死我了!”映入眼簾的是一臉擔憂的李婷婷。李婷婷小心翼翼地把躺着的袁彎彎扶起,對她說,“你先喝點粥吧。”
袁彎彎輕點一下頭,拒絕了李婷婷的幫忙,自己小口小口地喝起粥來。
待到袁彎彎把粥喝完,李婷婷才說:“彎彎,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想,不管發生什麼,湯定宇都會相信你的?不是嗎?你見見他吧,有什麼誤會都和他說清楚。好嗎?”
“我和他之間沒有誤會。”袁彎彎木然地說。
“沒有誤會的話,那就好好談談,不要這樣躲避下去。”李婷婷顯然沒有明白袁彎彎話裡的意思,還在極力勸說着。
“好。”袁彎彎輕聲吐出這個字,心想,既然遲早都要面對,何必再逃避下去,他要一個解釋,她就給他。
袁彎彎婉拒李婷婷的好意相伴,獨自一人回到那個充滿美好回憶的地方。
她在門口躊躇不前,手裡緊緊揣着門鑰匙。
“門沒關,進來吧。”從屋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袁彎彎把鑰匙放進口袋,走了進去。
走進這間曾經很熟悉的公寓,袁彎彎訝然。
是什麼時候,這裡的牆上掛滿了她和他的婚紗照,他們幸福地笑着,互相偎依着。一點都不像現在的他們,一點都不像。
“彎彎,這段時間你都去哪了?”湯定宇上一刻還冷漠着的內心,在見到袁彎彎走進門的那一瞬間,冷漠頃刻間不復存在,他的臉上寫滿了擔心,說着向門邊的袁彎彎走去。
看着向自己走來的湯定宇,袁彎彎竟莫名的心慌,躲過他伸來的雙手,強裝鎮定,說:“你想要什麼解釋?”
湯定宇整個人定格,哽在喉的關心的話語,被她的這一句話,生生地逼回了肚子裡!他的雙手在半空中慢慢放下,雙眸垂下,沉靜許久,問:“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威脅你?是不是齊韋珉逼你這麼做的?”
袁彎彎聽到這一句,眼淚差點從眼眶裡涌出,他,他爲什麼這麼傻!忍着割心的疼,殘忍地說出:“湯定宇,你別自欺欺人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是齊韋珉在策劃這件事情,你又何必再來問我?”
“不!不!我不相信!”湯定宇難以接受,腦子像炸開般痛苦,他想不通,爲什麼袁彎彎要這樣做?她怎麼會背叛自己,怎麼能那樣做?!他左手猛的抓住袁彎彎的右手臂,眼神滿是哀傷,注視着眼前無情的她,聲音裡掩藏着深深的無力,“告訴我,爲,什麼?”
“爲什麼?”袁彎彎逼回眼眶的淚,直視湯定宇,難掩深深的恨意,說:“你問我爲什麼?那我問你爲什麼!爲什麼,曉生從小就是智障,他已經夠可憐的了,湯定華,也就是你的弟弟,爲什麼要踩斷他的右手?!湯定華張揚跋扈,在學校裡胡作非爲,曉生爲保護我,卻被他踩在腳下,狠狠碾斷手指!那是怎樣的痛你知道嗎?!他毀掉的不僅僅是曉生的手,還是他的夢啊!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湯定華本來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就是因爲你們家,他是湯家的孩子,他就能逃開法律的制裁!你又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原本好好的蘇家,會一夜之間潦倒落魄?叔叔他會傾家蕩產,所剩無幾?!”說到這裡,袁彎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起來。
湯定宇聽完,原本緊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甩,踉蹌後退一步,先是一愣,後是一臉痛苦,轉而低聲自嘲:“原來,原來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你根本就是早就預謀好的,我心心念唸的愛人是爲了報復而和我在一起的,是爲了別的男人爬上我的牀!而那所謂的愛情不過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謊言!只有我一個人,徹頭徹尾地去相信,深陷其中!”說完,他低笑兩聲,腳步虛浮地往後走,走進房間。
他拿出一個精緻的長盒子,來到袁彎彎的面前。他的腳步沉重,似乎內心在做着什麼重要的決定,終於,眼中閃過一抹狠絕。
“我以爲只要把我能給的,最好的給你,你就會感到幸福,永遠呆在我身邊。但是我錯了,錯得太離譜!什麼天長地久,什麼天荒地老,原來一直都是我自己說給自己聽的而已,也只有我當真而已!”說完,打開盒子,將裡面的東西取出,除了那條紅色的寶石項鍊之外,還有那個玉墜!
湯定宇毫不猶豫地拿起,帶着滔天的怒意,將它們狠狠往地上一扔!哐當!一聲,所有的一切,連同那個戒指,都被摔在了地上!
袁彎彎驚訝得伸出了手,想阻止,卻又忍着沒有去阻止,隻眼睜睜地看着,玉佩在墜落的那一霎那碎成一塊一塊,就如同她的心,悲傷不止。
就連那閃耀着紅色光芒的愛情之石也出現了一絲裂痕,不再完整。泛着紅光的寶石更像一顆滴着血的心,劃上了深深的無法癒合的傷口。而那個曾經裝載着幸福的戒指,也隨同破碎不堪的玉佩一起,哀傷地躺在地上,彷彿在無聲地哭泣着。
袁彎彎不敢看那滿地的心傷,只能別開臉去,緊咬着雙脣,血絲從脣上滲出,脣間傳來的密密的痛意也無法將心上的痛淹沒。
湯定宇雙手物質收緊握成拳,強忍心中的悲痛,眼裡帶着些許不甘,對袁彎彎說:“因爲從前湯家虧欠定華太多,所以爺爺纔會過分寵溺他,致使他做事從來都是有恃無恐。那件事發生後,爺爺和父母也是看他年幼,心中不忍,才找了關係讓他脫罪,要將他送出國。但是,在開往機場的路上,車子剎車失靈,最後車禍身亡!我的父母悲痛欲絕,在不久後也相繼離世!對,沒錯,蘇至舟的公司倒閉是爺爺害的。但是,你不知道,送我弟弟去機場的那輛車卻是蘇至舟派人動了手腳的!如果不是爲了低調,家人都沒有去送行,不然的話,死的一定不止我的弟弟一人!”
袁彎彎難以置信地看着湯定宇,他說的是真的嗎?爲什麼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謊?一切早就該結束了?湯定華早已不在人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切都只是因爲自己的誤會,而進行的這一場報復!湯定華逃開了法律的制裁沒錯,卻付出了更沉重的代價!這還是叔叔安排人去做的!這讓人怎麼相信?這些都是出自他之口,應該相信他嗎?他姓湯,說不定是在編造謊言,扭曲事實?但是該死的!爲什麼?她竟有點相信了!袁彎彎不住地搖頭,不顧一切地衝出公寓。
一直以來,堅信的事實不過只是看到的表面而已。爲什麼?她不能承認這樣的答案。
人來車往的馬路間,她任憑不停響起的喇叭聲和別人扯着嗓子罵她“瘋子、神經病”,她也絲毫不予理會,只悲悽地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