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話音剛落,千寒前來稟告,說搜遍了整個沛城,不見沈芝蘭的蹤影。
葉裳擺手道,“不必查了,她應該是離開了。”
葉昔道,“程顧離開京城,將花燭秀丟給許雲初,他自己在東境待了三年,卻將湘郡王的紫荊縣主放在沛城的城主府擱了三年,這唱的是哪齣戲?”
蘇風暖猜測道,“也許他是與湘郡王有什麼交易?挾持了紫荊縣主做人質?”
葉昔道,“有道理。否則湘郡王怎麼捨得愛女?”
蘇風暖道,“讓我再來猜猜,湘郡王以謀禍國,想要圖謀造反,那麼,在這個前提下,必須要有兵馬。他有紫荊縣主的荒山,做爲招兵買馬和私造兵器庫之地。那麼程顧,興許是爲了什麼目的,與他合謀,但他又不太相信湘郡王,畢竟東境是他的地盤。所以,他挾持了紫荊縣主,偷偷地放在了沛城的城主府,以防湘郡王事成之後有變。”
葉裳道,“倒也合情合理。”
蘇風暖又道,“據城主說,他幾日前帶走了紫荊縣主,那麼,想必將她還回東境了。這樣說來,如今他們應該正趕往東境。”話落,她道,“我們是否能抄近路截住他們?”
葉裳眯了一下眼睛。
葉昔聞言立即道,“怎麼劫?小丫頭,你不會讓我出馬去攔截吧?畢竟你和表弟要護送楚含安全抵達西境,還帶着一個陳芝苒,一萬御林軍如此龐大的隊伍,自然不可能做快速行軍的攔截之事。”
蘇風暖看向葉昔,道,“師兄說得是,我正想讓你去做此事。”
葉昔頓時擺手,“不幹不幹,我是要陪你們去望帝山的,你別試圖支開我。”
蘇風暖對他道,“我們先去西境,由西境折返望帝山,你若是前去攔截到了人,然後,再帶着人追趕我們,直接越過西境,到望帝山匯合,時間上興許來得及。”
葉裳道,“就算來不及,我們在望帝山下等你幾日也成。”
葉昔翻白眼,“程顧帶着人走了幾日了,你們怎麼能肯定我能帶着人追上攔截得下?再說,從沛城通往東境,有好幾條路,我又怎麼知道他們走了哪條路?”
蘇風暖覺得有理,思忖片刻,走到桌前,鋪開筆墨,對葉昔道,“我先來猜一下,看看他們走哪條路。”
葉昔攤手,“猜吧,你最好能猜得準。畢竟一城一池,就有無數分岔路口。通往東境,也要幾千裡之遙呢。”
蘇風暖這些年走南闖北,遍遊天下,天下的地形圖早已經存在了腦海中,於是,她很快便畫出了從沛城通往東境的數條路。
葉裳和葉昔都起身,走到她身邊來看。
蘇風暖畫完之後,放下筆,分析道,“就算程顧和沈芝蘭會武功,但是紫荊縣主不會。因爲,她若是會武功,程顧將她安置在沛城三年,她總有辦法逃跑,可是乖乖待了三年,受城主夫人欺負三年,可見,是個真正的柔弱女子。程顧和沈芝蘭帶着她,不會走最近的山路。”
葉裳和葉昔齊齊點頭。
蘇風暖又道,“這樣一來,有三條山路便除去了,還剩下兩條平路,一條是官道,一條是有些曲折的山坡路,這條山坡路,沿途是稀少的獵戶人家和小村莊,可以行走馬車,一般是不想走官路引人注目的人行走。”話落,她道,“所以,我推斷,程顧和沈芝蘭帶着紫荊縣主,神神秘秘,不想引人注目,自然不會走官路。而狹窄的需要攀爬的高山灌木叢這樣的山路也不會行走。所以,他們走的是這最後一條曲折的通往東境,相對平坦不太引人注目的曲線之路。”
葉裳點點頭。
葉昔眨眨眼睛。
蘇風暖又道,“我們離京到沛城,用了三日。離京那日,許雲初得到消息,說沈芝蘭來了沛城,所以,也就是說,程顧接了沈芝蘭,帶上紫荊縣主,離開沛城,也就三四日的時間。”頓了頓,她指着那條路道,“他們走這條路,以日夜兼程的行程來算,最多走出了八百里。也就是到了汾陽。”
葉裳道,“若是表兄帶着人走最近的深山之路的話,翻越重重高山,外加能騎馬時騎馬,日夜兼程的話,一日半便能到汾陽。”
蘇風暖點頭,“這一日半的時間,他們繼續日夜兼程的話,能趕到安都。”
葉裳看着地形圖道,“從鳳陽到安都,走最近的深山之路,也只需大半日的行程。”
蘇風暖頷首,“不錯。”話落,她伸手比劃着兩條路的交叉處,對葉昔道,“三日,日夜兼程,便能在東境的入境之地湘南截住他們。”
葉昔扶額,“師妹啊,你忍心讓師兄跋山涉水嗎?我即便截住了他們,你覺得屆時我還有力氣把他們攔住擒住嗎?”
蘇風暖看着地形圖,蹙眉片刻,轉頭對葉裳道,“你護送楚含,先一步前往西境,沿途走慢着些。我和師兄前去追劫程顧和沈芝蘭。”
葉昔立即同意,“好。”
葉裳斷然道,“不行。”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一個贊同,一個反對。
葉昔對葉裳翻白眼,“讓我獨自去,你半絲不捨得都沒有,小丫頭說去,你立馬不贊同了。臭小子,做人不能這樣厚此薄彼啊。”
葉裳沒說話。
蘇風暖對葉裳道,“你畢竟是皇上寵慣的容安王府葉世子,一路走來,帶着一萬御林軍,沿途落腳,各地官員早已經得到了消息,十分招搖。所以,你不能離開。但我們好不容易查到了程顧的消息,牽扯了沈芝蘭、紫荊縣主,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不能錯過。師兄身上的內傷只好個七八成,還沒好利落,我怕他獨自一人前去,對付不了程顧和沈芝蘭,所以,我與他一起去,最爲合適。”
葉裳繃着臉道,“你說了不與我分開的。”
葉昔瞪眼,“幾日而已,你難道要把人栓到你的腰帶上,寸步不離?”話落,他道,“你以爲我愛去啊!不去正好。你不讓她去,那都不去好了,我還懶得跋山涉水呢。”
蘇風暖白了葉昔一眼,伸手挽住葉裳的胳膊,對他道,“程顧昔日行走江湖數年,沈芝蘭定然用了什麼辦法隱藏了武功,所以,師兄一人前去,真恐怕難以對付。我與他一起去,定能萬無一失,抓了程顧和沈芝蘭以及紫荊縣主。”
葉裳抿脣。
蘇風暖又道,“我們用三日,日夜兼程,趕到湘南,之後,擒住了他們,再原路趕回來,最多也就七八日。七八日的行程,你也差不多正好到西境。你在西境等我們幾日,我們帶着人去西境與你匯合。左右不過分開十多日而已。”
葉裳臉色不好。
葉昔哼道,“顧全大局啊,男子漢,婆婆媽媽的,黏黏歪歪的,痛快點兒。”
葉裳輕輕一甩袖,一陣風颳向葉昔。
葉昔“啊”地一聲,便風掃得後退了一步,頓時不滿,“不好好說話,動什麼手?好玩嗎?”
葉裳道,“嘰嘰歪歪,你就不能閉嘴。”
葉昔頓時氣噎,“行,我閉嘴,那你到底同不同意?”
葉裳揉揉眉心,不再理會葉昔,轉向蘇風暖,對她道,“你的意思是,只和表兄兩個人前去?”
蘇風暖聞言便知道他同意了,頓時笑着說,“千寒是你的近身侍衛,近來你讓他跟在我身邊,成了我在他在的標誌,他自然要隨軍而行。讓賀知跟着我吧,再給我們十名武功高強的府衛。就夠了。”
葉裳聞言道,“賀知帶上,再帶上五十府衛。”
蘇風暖眨眨眼睛,覺得這是葉裳的底線了,便也不討價還價,便點頭,“行。”
葉裳問,“什麼時候啓程?”
“自然立即啓程。”蘇風暖道,“耽擱一刻,便是耽擱行程。一定不能讓程顧帶着沈芝蘭和紫荊縣主進入東境。到了湘郡王的地盤,必有人接應。屆時怕是不好劫持人。”
葉裳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捨地道,“好吧,那你們行走夜路和山路,小心些。”
蘇風暖點頭,“你別擔心,我和師兄行走江湖多少年了,不會出事兒。”話落,伸手抱了抱他,道,“若一切順利,最快十日。若是不順路,興許半個月。”
葉裳頷首。
蘇風暖拿起桌案上她畫的地形圖,折起來,對葉昔道,“師兄,不用收拾行囊了,帶上銀兩好了。通知賀知,點五十人,我們悄無聲息離開沛城。”
葉昔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