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一怔,“太后召見我進宮,我不是已經進宮了嗎?”話落,她皺眉看着手裡的蝴蝶,忽然捏碎了它的翅膀,將它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氣道,“讓姑奶奶費了這麼大半天的勁兒追你,真是給你臉了,你既然不樂意跟我玩,去死好了。”
她突然變臉,突然發狠,讓在場的人齊齊一怔。
皇帝看着蘇風暖,面上也收了笑意。
國丈怔了一下後,臉色更爲難看,怒道,“蘇風暖,你竟敢在皇上面前無禮!”
蘇風暖鼓起腮幫子,氣哼哼地看向國丈,“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剛一見面就看我不順眼。皇上都沒說我什麼呢,你就指責我。這皇宮裡,是皇上大還是你大啊!”
國丈一噎。
蘇風暖嘟起嘴,看向皇上,無辜地說,“都是因爲這破蝴蝶害我忘了太后召見的事兒,我已經親手殺死它了。皇上,您說,一會兒我拿這死東西去見太后,她會不會聽我解釋不生氣啊?”
國丈又大怒,“你竟然還想拿一隻死蝴蝶去見太后?豈有此理!”
蘇風暖看向國丈,也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罪魁禍首就是它,我不拿它拿什麼?”
國丈又一噎。
皇帝回頭看了國丈一眼,見他氣的臉色鐵青,難得國丈被氣成這個樣子,他忽然心情很好,對蘇風暖笑道,“死東西是不能拿到太后面前的,這蝴蝶既然是罪魁禍首,朕陪你去給太后解釋吧。太后素來寬厚,不會怪罪你的。”
蘇風暖大喜,頓時笑逐顏開,“皇上,您真好,那快走吧,都快晌午了,我見完太后還要趕回家吃飯呢。”
皇帝失笑,“餓了?”
蘇風暖立即說,“早上來的匆忙,沒吃飽。”
皇帝點頭,擡步向御花園走去。
蘇風暖立即跟上他,似乎忘了剛剛的事兒,在他身邊一邊走着一邊手足舞蹈地說,“皇上,您去過紅粉樓嗎?”也不等皇上答話,便繼續高興地說,“我前兒去逛紅粉樓了,那裡面全是香香軟軟的美人。我覺得京城其實也挺好的,有好吃的,有好玩的,還有美人。”話落,又悄聲說,“聽說還有清倌樓,我還沒顧上去呢。”
皇帝腳步頓了頓,偏頭瞅着她,好笑,“小丫頭,你竟然去逛紅粉樓?”
蘇風暖眨眨眼睛。
皇帝更好笑,“你還想去逛清倌樓?”
蘇風暖連連點頭,“聽說清倌樓裡全是美男子……”
皇帝伸手敲她腦袋,“紅粉樓你去逛逛也就罷了,清倌樓是萬萬不能去。”
蘇風暖大爲不解,疑惑地問,“爲什麼啊?您好像說反了,紅粉樓的老鴇對我說,紅粉樓不是姑娘家進的地方,是接待男子的地方,若是我要找樂子,清倌樓才該是我去的地方呢,那裡是專門接待夫人小姐們的地方。”
皇帝一時無言,半晌失笑,“你娘怎麼就不管你?”
蘇風暖吐吐舌頭,悄聲說,“我娘不知道。”
皇帝又無言了。
蘇風暖剛要再說話,身後的國丈忽然受不了地開口,“皇上,老臣想起還有事情沒處理,老臣就不去御花園了。”
皇帝回頭看了國丈一眼,見他額頭都冒青煙了,顯然是聽到了蘇風暖剛剛說的話,他笑着點點頭,“既然國丈還有事情,便不必去了。”
國丈行了個告退禮,轉了道,向宮門方向走去。
蘇風暖見國丈走了幾步之後,對跟着他的長隨吩咐了一句,那長隨連忙點頭,繞了近道向御花園跑去,估計是派人報信去了,不知是給太后,還是給許雲初?
今日太后召見她進宮,若是她猜測的不錯的話,興許太后也把許雲初叫進宮了。
她暗暗好笑,收回視線,對皇上嘟囔,“皇上,國丈天天都板着一張臉嗎?他是不是有什麼暗疾啊?我看他印堂發黑……”
皇帝失笑,偏頭看着她,“你還能看出他印堂發黑?”
蘇風暖一本正經地說,“我學過醫術。”
皇帝好笑地看着她,“你這個小丫頭,慣會氣煞人,本事不小。朕好久不曾看到國丈被誰氣成這個樣子了。”
蘇風暖不滿地踢了踢腳,驢脣不對馬嘴地說,“這皇宮地面上連一塊石子也沒有,踢着都不好玩。”
皇帝低頭看她,哭笑不得,“皇宮每日都有人清掃,自然不會有石子了。”
蘇風暖點點頭,又揚起笑臉,八卦地說,“皇上,上次您說您以前喜歡我娘想讓她進宮陪王伴駕來着,如今還喜歡嗎?”
皇帝一怔,失笑,“你這小丫頭好大的膽子,連這話也敢問朕。”
蘇風暖看着她,“我好奇嘛!”
皇帝好笑地說,“朕是皇帝,喜歡與皇位比起來,輕若浮雲。朕可以喜歡許多女子,但若說念十年二十年,倒也不至於。祖宗將江山基業交給朕,朕便不能只顧兒女情長而罔顧江山。”
蘇風暖嘆了一口氣,“帝王果然博愛啊。”話落,又道,“不過皇上爲了江山黎明百姓,舍小取大,是值得人敬佩的。”
皇帝又失笑,“你年紀小小,便慣會傷懷這些了?嗯?”
蘇風暖嘟起嘴,“我這不是探探您的心思,怕您趁我爹不在京,把我娘給拐走了嘛。再怎麼說,我爹是在邊境爲您效忠呢,奪臣妻這種事兒,一定不能做。您若說沒有,我就放心了。免得我每天玩不好,還需要抽空看着我娘。”
皇帝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笑罷後,道,“蘇澈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比朕有福氣。”
蘇風暖權當是誇獎了,得意地也跟着笑了起來。
馮盛等太監宮女儀仗隊跟在二人身後,看着大笑的皇上和以及笑得開心的蘇風暖,想着皇上好久沒這樣笑過了吧?這蘇府小姐可真是邪門的很,她本來說的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話,偏偏能惹得皇上這麼高興。
嚴公公找了幾圈,沒找到蘇風暖的影子,只能提着心垂頭喪氣地去御花園的金闕亭見太后。
金闕亭內除了坐着太后,還坐了一早就被召進宮的許雲初以及聽聞許雲初進宮聞風而去的淑雅公主。
太后等了一個多時辰,依舊不見蘇風暖,茶喝了一盞又一盞,臉色十分難看。
許雲初倒是不着急,悠閒地坐在那裡,看着御花園四處的風景,偶爾與太后說上那麼一兩句話。良好的脾氣和溫和的性子讓他看起來賞心悅目。
淑雅的一顆心都撲在了許雲初的身上,覺得只要能跟他多待一會兒就好,哪怕他連一句話也不跟她說,她也會覺得很滿足。
太后瞥了淑雅一眼,又看了許雲初一眼,國丈府一門出兩後,與皇宮已經是抹不開的關係了。她和國丈一定不會同意淑雅公主再嫁入國丈府的。國丈府的未來主母需要的是對國丈府和她都有着更大的利益的那方。
“這蘇風暖怎麼還沒來?不會不來了吧?”淑雅小聲說,“都等了一個時辰了,她好大的架子。”
太后臉色更是難看,對身後擺手,“出去看看,人到底進宮沒有?進宮了的話,怎麼還沒來?怎麼回事兒?”
有人應是,連忙出了金闕亭。
那人還沒走多遠,嚴公公就哭喪着一張臉來了金闕亭,他跑的滿頭是汗,來到之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太后,奴才無用,把蘇小姐給跟丟了。”
“嗯?”太后豎起眉頭,“什麼叫做將她給跟丟了?怎麼回事兒?”
嚴公公立即說,“蘇小姐進宮後,看見一隻蝴蝶,她……她追着蝴蝶跑沒影了,奴才腿短,沒跟住她的人,找了她半天,沒找着……”
太后頓時寒了臉,“你的意思是,她追着蝴蝶跑到不知哪裡去玩了?”
嚴公公點頭。
太后怒道,“豈有此理!哀家在這裡苦苦等她,她卻追着蝴蝶跑的不知哪裡去玩了?好大的膽子!”話落,怒不可止,“來人,都去給哀家找,將她給我找來。”
十多人領命,匆匆出了金闕亭。
太后對嚴公公怒道,“哀家讓你去召一個人,你都辦不好,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太后恕罪。”嚴公公覺得他真是委屈死了,誰知道蘇風暖這麼難請,不敢辯駁。
淑雅公主立即說,“祖母彆氣了,蘇風暖上次就把您氣了個夠嗆,您怎麼今兒還召她來見您?她那樣的鄉野丫頭,都不配踏入這宮門。”
尤其是不配嫁給許雲初。這話她自然不敢說。
太后氣怒更甚,“蘇府真是將她慣的無法無天,哀家今天非給她個教訓不可。”
淑雅看了許雲初一眼,見他面色平靜,她心裡暗喜。
又過了片刻,國丈府的長隨匆匆跑來,他因爲跑的太急,滿頭是汗,先給太后見禮,之後對許雲初說,“國丈說有要事找公子,請公子立刻出宮。”
許雲初眉目微動,看着那長隨,“爺爺可還有別的話傳給我?”
長隨看了一眼太后,沒說話。
許雲初也看向太后。
太后一肚子的氣,對長隨沉着臉問,“哥哥知道我今日叫雲初早早進宮是爲了什麼,這時候來叫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你跟哀家如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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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媽: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