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葉裳、葉昔、紫風、玉靈等人猜測,劫走蘇風暖和葉睿的人正是鳳來。
蘇風暖的武功,方圓五里之內的草木動靜,是能感知得到的,但今日有風,草木因風而動,再加之她與葉睿鬥風箏,未曾留意周遭環境,也未想到鳳來會來,鳳來又身懷絕世武功,幾乎與周遭的景物環境融在了一起,她未能在她到來的第一時間感知到。
但她在風箏斷了線後,便感知到了,鳳來的氣息十分與衆不同,帶着十分強大的壓力,如山一般。
她當即便知道自己即便有祖師爺的百年功力,與她不相上下,但是如今懷有身孕,也不敢與她硬碰,索性頃刻間鎖了自己的內功,脈搏霎時如雲霧籠罩。
她賭,鳳來不是來殺她的,但是她不能讓鳳來知道她承襲瞭望帝山祖師爺的百年功力。否則一個人自認爲自己天下第一,誰也莫可奈何久了,突然發現有人與她一樣,還是如此年歲小,沒經過幻容輪迴,便達到這個地步。那麼,她即便對她沒有殺心,那麼也會因嫉妒和憤怒生出殺心。
那樣的話,她今日這個孩子就保不住了。
爲今之計,唯有封鎖功力一法。
所以,她頃刻間就做了決定。
葉睿本就十分在意蘇風暖,在葉裳彎身撿那一截樹枝打向高空飛去的風箏時,他忽然感覺一股強大的壓力對身旁的蘇風暖壓來,排山倒海,十分強大,而蘇風暖似乎半絲也沒察覺,全無反抗,他面色大變,當即扔了手中的風箏線繩,撲過去,顧不得禮數,從後面抱住了她。
被葉睿抱住,蘇風暖一怔。
這時,鳳來已經來到了近前,聽見葉睿的低喝,她當即出手,要打開葉睿,可是正逢葉裳也發現了,他要打向葉睿的那一掌當即移開,打向了葉裳,將葉裳打退數步。
她不想露面,不想被人知道是她抓走了蘇風暖,索性便帶着葉睿一起走了。
葉睿緊緊地抱着蘇風暖,二人被鳳來提着,她竟然是用輕功踏着樹梢而走,隨着風吹拂過的方向,一路離開了楓山。
隨着他們離開,春風吹拂下,楓山上沒了他們的蹤跡,半絲體味痕跡也被吹散得無影無蹤了。
今日的日子,鳳來選得極好,時候也掐算得極好。
蘇風暖想着葉睿對她,也真算是豁得出去了,她一時被鳳來拎着,被葉睿抱着,覺得十分無奈。本來葉睿用不着遭這份罪,偏偏是因爲她,自己送上門,如今被鳳來擒了,她自己還好說,多了一個他,對她來說,算是一樁負擔了。
鳳來帶着蘇風暖和葉睿,用輕功奔了一個時辰,方纔在一處荒山處停住了腳步。
蘇風暖想着她這一個時辰,比最快的馬還要快的,怕是已經行出百里地了。
楓山距離葉城,也就百里的路程。
她猜測,這座荒山,應該就在葉城外不遠處。
鳳來停住腳步後,不客氣地將蘇風暖和葉睿扔在了地上。
葉睿護着蘇風暖,自己的背部撞到了地面上,發出“砰”地一聲響,但他仍舊死死地抱着蘇風暖沒撒手。
蘇風暖又是一陣無奈,一時沒開口。
倒是鳳來,似乎十分意外地看着葉睿,“江南葉家的四公子葉睿?”
葉睿不識得鳳來,被撞了一下,沒覺得疼,當即抱着蘇風暖起身,又將她護在了身後,沉着眉目問,“你是誰?”
鳳來依舊是在北周王宮裡芸嬤嬤的打扮,面對葉睿的詢問,她一笑,“你不必知道我是誰。”
葉睿看着她,“你爲什麼要抓我們?”
鳳來看着他,“小子,我沒有要抓你,是你自己緊張這個小丫頭,自己送上門來,我見你癡情一片,也就成全了你。”
葉睿抿脣,“那你爲什麼要抓世子妃?是何目的?”
鳳來看向被葉睿像護小雞一樣護着身後的蘇風暖,忽然笑了,道,“我抓她的目的多了。”話落,看着安靜地待在葉睿身後的蘇風暖,哼道,“青凰的得意弟子,臨終傳了你望帝山的帝師令,如今就這般被我輕易抓了,如此沒用嗎?”
蘇風暖推了葉睿一下。
葉睿不讓開,紋絲不動。
蘇風暖無奈,對他低聲說,“你先讓開,她若是要殺我們,早就殺了,不必等到現在。”
葉睿聞言讓開了半個身子。
蘇風暖看着鳳來,仔仔細細端詳她,發現上一次葉裳和葉昔暗中前往北周王宮依照記憶畫來的她的畫像半分沒錯。她佯裝試探地問,“鳳來老祖宗?”
鳳來一怔,脫口說,“誰是你老祖宗?”
蘇風暖想了想,對她眨着眼睛道,“望帝山背離師門的老祖宗鳳來,鬼山派的宗主玉顏輕。你用的是望帝山的絕學,氣息承襲望帝山一脈。月前,我和師兄、葉裳前往望帝山,從絕地裡救出望帝山的一衆師祖和師叔以及師兄弟們,才知道你還活着。”
鳳來聞言眯起眼睛,上前一步,氣息頓時如高山壓頂,對着葉睿和蘇風暖罩來。
葉睿頓時又將蘇風暖護在了身後,緊張地盯着鳳來,“你要做什麼?”
鳳來只走了一步,便停住腳步,見蘇風暖面上沒有懼色,她凌厲地說,“我是知道你將他們都救出絕地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如何救他們出絕地的。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能在絕地裡來去自如嗎?”
蘇風暖道,“沒有武功,就不能進絕地嗎?我雖然失去了武功,但我的師兄和葉裳可是有武功的。他們二人,帶着我,自然不是問題。”話落,她道,“再說了,要進入絕地,靠的不僅僅是武功,而是腦子。我雖然沒了武功,但腦子還是在的。”
鳳來聞言看着她挑眉,“既然你這麼說,那麼,用你的腦子想想,我抓你來做什麼?說好了,凡事兒都好說,說不好的話……”她目光轉向葉睿,“我先殺了這小子。”
蘇風暖推葉睿。
葉睿依舊擋在她面前紋絲不動。
蘇風暖只能繞過他,走到他面前,擋住他,平視鳳來,對她說,“我是不願意稱呼您爲老祖宗的,畢竟隔着我師傅那層關係,曾經,我和師兄小的時候,是很想師傅將您娶回家,成就連理的。那時候,我只知道您是玉顏輕,不明白師傅那麼灑脫的一個人,爲什麼那麼看不開,太看重門派殊途的規矩。直到月前,在望帝山,看了秘辛,我才知道了原因。”
鳳來臉色變幻,沒說話。
蘇風暖看着她,溫聲說,“其實,我從小就性子野,沒什麼規矩,師兄雖然長在江南葉家,但江南葉家的規矩也沒束縛了他,他自小被師傅教導,被我拐帶,也沒什麼禮數規矩。若是我們早就知道這一樁事兒,我們也許會勸師傅,什麼禮數教條,人生一世,白駒過隙,何必管那麼多世俗規矩禮數?”
鳳來聞言又眯起眼睛,“你是這樣想的?”
蘇風暖看着她,坦然地道,“是啊,我自然是這樣想的,只不過師傅迂腐,想不開罷了。”
鳳來不信,看着她道,“我不相信蘇大將軍府的小姐,王大學士的外孫女,燕北蘇家的大小姐,容安王府的世子妃,會是如此不顧世俗規矩禮數的人?”
蘇風暖道,“規矩禮數,傳承了千萬年,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自然不能全然不理會。但我覺得,就事論事,您重生一回,已經不是早先的鳳來了,望帝山沒有您半絲記載,沒有半絲痕跡,百年輪迴,百骨煉化,百血凝一,您早已經就是玉顏輕了。玉顏輕和師傅隔着的只是門派殊途,也不算是有礙人倫,有何不可?”
鳳來聞言面色終於現出一絲裂縫,微微動容,沉聲說,“你師傅執拗一生,到死不能接受我,如今這樣看來,他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蘇風暖覺得話說得差不多了,不再接話。
鳳來對她道,“你伸出手來。”
蘇風暖不猶豫,將手伸給了她。
鳳來手指按在了蘇風暖的脈搏上,她的脈搏,雲霧籠罩,什麼也探不清,她凝眉,“你的脈是怎麼回事兒?”
蘇風暖平靜地對她說,“自從我在望帝山的天池山因了寒冰窟解葉裳熱毒,自此後,便武功盡失,成了這個樣子,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鳳來又探了片刻,發現還是沒有結果,蘇風暖的確是沒有半絲武功的,脈象奇異的雲霧籠罩,什麼脈象也探不出,她在她面前,明顯地感覺到她氣息與常人無異。她撤回手,冷哼道,“爲了容安王府的那個小子嗎?他有什麼好?據說脾氣差得很,只是長得好而已。我在要帶走你時,他竟然不識時務,如今不死,也丟了半條命了。”
蘇風暖自然知道葉裳有性命之憂,不過早就想到有玉靈師叔在,一定不會讓葉裳出事兒,她雖然心疼,但是也不會過於擔心。於是,接話道,“老祖宗自然無需知道他的好,他的脾氣不好,也是我從小慣就的,左右是我護着看着陪着長大的人,我知道他的好就行了。”話落,道,“多謝老祖宗手下留情,他可是我的命,您傷了他,我就不計較了,您若是要了他的命,我可就要找您拼命了。”
鳳來聞言氣笑,“你這副樣子,風一吹就倒,還需要人護着,拿什麼找我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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