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反手攥住蘇風暖的手,將她拉到身前,擁着她站在擺好宣紙筆墨的桌案前。
大庭廣衆之下,過於親密了些,但不過今日是他們大婚,自此後,夫妻一體,親密些自是不框外,人羣中發出一聲高興的歡呼。
蘇風暖臉色微紅,嗔了葉裳一眼,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筆。
葉裳輕笑,也拿起了準備好的另外一支筆。
蘇風暖對他笑着說,“你先來。”
葉裳點頭,尋思了一下,對她溫溫柔柔地說,“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像你多一些。”
蘇風暖不同意,立即說,“自然是像你多一些。”
葉裳笑看着她,糾正,“你喜歡兒子,若是將來生兒子,那就像我好了。我喜歡女兒,若是將來生女兒,就像你好了。”
蘇風暖覺得這倒公平了,點頭。
瑟瑟在一旁逗趣地說,“世子,世子妃,既然這樣說,你們將來就生一對龍鳳胎好了,兒子女兒都要有。”
蘇風暖好笑,沒接話。
葉裳頷首,“這個主意倒不錯。”
他說着,便提筆在畫卷上勾勒出了一個小女孩的輪廓。
小女孩的眉目要像蘇風暖,彎彎的柳葉眉,眼睛也要像蘇風暖,看人的時候,如天上落下的星辰,臉頰……他想象蘇風暖小時候的樣子,笑的時候有小小的酒窩,他最喜歡她開懷大笑的樣子,似乎日光從攤上落了下來……
蘇風暖見他畫女孩,便提筆畫男孩。
這些日子,雖然忙亂,但在她腦中已經想象了無數遍將來她和葉裳孩子的模樣,一個小男孩,要像葉裳,葉裳小時候清清瘦瘦的,可是她若是生個兒子,一定不會讓他受葉裳那樣的苦,要比葉裳胖一些……
眉目要像葉裳,是那種偏柔軟的劍眉,一雙比天上星辰還要亮的眸子,鼻子也要像葉裳,另外她喜歡葉裳彎着嘴角噙着笑的模樣,有些輕狂、不可一世,她愛極了……還要有一雙漂亮修長的玉手……
衆人都看着,尤其是蘇承和蘇言都湊近了來看。
不多時,二人便完成了一幅畫卷,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小小的人兒,活靈活現,漂亮得很,討喜得很。
蘇承笑着說,“這不就是你們兩個小時候的模樣嗎?”
葉裳轉頭笑看着蘇承,“大哥還記得我小時候的模樣?”
蘇承笑着點頭,“自然記得。那時候我娘見到了你,說我們哥仨也不及你長得好看。”
葉裳低笑。
蘇言立即說,“對對,我記得這話,我娘說幸好還有妹妹能極得上你,當時還說她怎麼就沒生出個這麼漂亮的兒子,說想將你扣在蘇家,不送回容安王府了。”
這時,蘇青換了衣服跑回來,洗吧乾淨的他清俊秀逸,來到之後,瞅了一眼,嘖嘖兩聲,接過話說,“我也記得,當時妹妹對我娘不害臊地說,等她長大了,將人給我娘娶家裡來。”
蘇風暖嘴角抽了抽,她有說過這話嗎?
葉裳失笑,轉眸看着蘇風暖,一雙眸子浸滿笑意,“原來那麼小你就開始打我的主意了,枉我後來覺得你不喜歡我,追你那麼多年,飽受相思之苦。”
衆人聽着大樂。
蘇風暖咳嗽一聲,放下筆,對葉裳說,“將這幅畫……”
她剛想讓葉裳收起來,蘇青快一步伸手將畫卷了起來,對二人道,“這幅畫歸我了,等將來有了我小外甥和外甥女,他們出生後,我就拿這幅畫出來好好對比一番。若是你們畫的不對,屆時孩子都歸我好了。”
蘇風暖碎了他一口,“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想要孩子自己趕緊娶妻生子。”
蘇青將畫卷一揣,不客氣地說,“娶妻生子這種事兒多麻煩,現成的多好?”揣好畫後,他彎下身,拍拍自己的後背,“小丫頭,上來,三哥揹着你出門!”
蘇風暖本來還想與蘇青說笑幾句,如今看他的模樣,心下一酸,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葉裳能體會蘇青疼妹妹的心,所以,他收了這幅有意義的畫,他沒有異議,任由他收了,笑着鬆開了蘇風暖的手。
蘇風暖上前一步,趴在了蘇青的背上,摟住他脖子,笑着說,“背好點兒,將我摔了的話,我告訴娘揍你。”
蘇青氣笑,“臭丫頭,從小到大背過你多少次?哪次把你摔了?得了便宜還賣乖,除了會向娘告狀外,你還會做什麼?”
蘇風暖得意地說,“我會的東西多了。”
蘇青聽着她得意的模樣,輕哼,“按規矩,女兒出嫁,都要哭嫁,你怎麼不哭?”
蘇風暖本來心裡酸酸的,眼眶酸酸的,聞言,卻笑開了,“高興的喜事兒,幹嘛哭啊,我纔不哭呢,我又不是嫁到天涯海角去,想見你們就見着了,以後沒準高興了,我和葉裳擠去蘇府跟你們住呢。”
蘇青聞言也開心地笑了,嘴上卻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即便回家擠着跟我們住,娘若是有了兒媳婦兒,你這個女兒也不吃香了。”
蘇風暖扁扁嘴,“那也得你們三個爭氣點兒,早點兒給我找個嫂嫂,沒嫂嫂之前,我還是最吃香的。”
蘇青也撇撇嘴,“說找就找?你當買白菜呢。”
蘇風暖大樂。
兄妹二人一邊說着話,蘇青一邊揹着蘇風暖往外走,葉裳含笑跟在蘇青身邊,時刻注意蘇青腳下,那模樣似乎真怕蘇青將蘇風暖摔了。
一衆人等簇擁着三人向將軍府門口而去。
將軍府門口,容安王府的護衛、一萬御林軍前來迎親,人人身上繫着紅綢布,馬頭上都拴着紅綢,門前一輛高高的車輦,以紅綢做簾幕,車轅處同樣拴着紅綢,裡面鋪了錦繡褥墊,看起來就佈置得很舒服很柔軟。
車輦旁栓了一匹高頭大馬,通體毛皮如白雪,十分漂亮。
蘇青背到門口,出了府門,葉裳上前,一把將蘇風暖接過,攔腰抱起,對蘇青誠然地道謝,“辛苦三哥了!”
蘇青直起身,瞅了葉裳一眼,有些不捨,但也覺得這是妹妹嫁的最對的人,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人比葉裳更好了。他伸手輕輕照他左肩膀給了他一拳,說,“若不是你,今日任誰迎娶我妹妹,也沒那麼容易。”
葉裳彎起嘴角,眸底溢滿濃濃笑意,“多謝三哥誇獎。”
蘇青擺擺手。
葉裳將蘇風暖放去了車輦上,將她安頓好,輕輕抱了抱她,像哄小孩子一般地柔聲說,“我先騎馬,稍後與你一同坐車輦。”
蘇風暖笑着點點頭。
葉裳一攏馬繮繩,飛身上了馬。
蘇風暖看着他,紅衣如火,眉目輕揚,風流意氣,清俊無雙。這是她愛了多年的少年,從很小的年紀,就將他記在了心裡,兜兜轉轉,她遊歷在外,成長護佑他的日子裡,他一直在京中等着她,從沒離遠過。如今,他將會與她的生命更近,以後上窮碧落下黃泉,生生世世都是她的人了。
舉世無雙,容冠天下,葉裳這樣的人,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將會羨慕她。
葉裳接了人,不再多言,調轉馬頭,在一衆歡呼聲中,帶着車輦與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嗩吶聲聲,離開了將軍府門口。
蘇青待葉裳將人接走後,對蘇承道,“大哥,設流水宴了嗎?”
蘇承頷首,“設了,三日流水宴。”
蘇青大手一揮,“改七日流水宴!”
蘇言在一旁笑道,“三弟,你在外面發財了嗎?我和大哥本來覺得一日流水宴就好,葉裳非要三日,到你這裡就變成七日了。”
蘇青道,“我只這一個妹妹,西境所有百姓與百萬軍馬同慶,七日流水宴算什麼?七十日都不爲過。”話落,道,“是發了一筆財,夠辦七十日流水宴的。”
蘇言一聽,道,“就算有錢,這也不好吧?皇帝大婚,太子娶妃,也不過是七日流水宴。”
蘇青皺眉,“有這個規矩?”
蘇言點頭,轉向蘇承道,“是吧大哥?”
蘇承頷首,“是這樣。”
蘇青道,“那就改爲六日!”話落,硬氣地說,“聽我的。”
蘇承和蘇言對看一眼,知道蘇青想給妹妹最好的,無論是嫁妝還是排場,他若是早一步來,估計紅綢就不是鋪十里了,照這個模樣,恐怕要鋪出百里去。齊齊笑着說,“行,既然你說改,那就改,反正六日也沒破了規矩。”
蘇青滿意了,打了個哈欠,道,“我先回去睡一覺,晚上等他們拜堂後,好有精神喝喜酒。”
蘇承和蘇言見他眼底濃濃的黑眼圈,也不急着問他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兒,擺手讓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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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早出門,最近太累了,緩緩,明天見~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