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靈雲寺就在靈雲鎮後山,是以,馬車從農莊出來沒多久,就到了靈雲寺。
來到山寺門口,正巧趕上有人出寺。
蘇風暖挑開簾子向外看了一眼,立馬又放下了簾子,對王夫人道,“外婆,有人要出寺,看樣子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咱們靠邊等等,先別下去了,免得跟人擠着進山門,咱們等人走了,再進寺。”
王夫人點點頭,“咱們不急,等等也無礙。”
蘇夫人打了個哈欠,抱着小狐狸歪在軟褥上,準備小睡一覺。
這時,外面又人走近馬車,溫和地開口詢問,“可是學士府的馬車?裡面坐着的可是王夫人?雲初有禮了。”
王夫人一愣,對蘇風暖悄聲說,“是國丈府的小國舅。”
蘇風暖“嗯”了一聲,興趣缺缺,睏意濃濃,顯然不想見。
王夫人挑開車簾一角,用自己的身子恰巧擋住了車裡,笑得和藹,“老身還當是誰?原來是小國舅,小國舅這是要回京?”
許雲初一身淡雅穿着,笑容溫和,點頭,“我和舍妹來靈雲寺有幾日了,本擔心葉世子,如今聽聞他安好,已經回了京,便無需多留了。”
王夫人笑着點頭,“葉世子吉人天相。”話落,又笑着問,“許小姐身體可好了?”
許雲初笑道,“舍妹承蒙靈雲大師妙手,已經無礙了,她這幾日不曾睡好,如今在車上睡了,改日再給夫人請安。”
王夫人笑着擺手,“國丈與我家老爺同朝爲官,小國舅無需客氣。你們先下山吧,我們進寺不急。”
許雲初點點頭,笑着拱手告辭,吩咐馬車啓程,出了靈雲寺,向山下而去。
王夫人見許雲初走了,吩咐馬車,進了山門。
寺中住持忘空親自出來迎接,見到王夫人和蘇風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裡面請,齋院已經修整收拾好了。請隨老衲來。”
王夫人十分虔誠地雙手合十,“勞煩住持大師了。”
忘空笑着搖頭,“夫人來到寺中,一切隨意就是,無須客氣。”話落,看向蘇風暖,“蘇施主有兩年八個月沒來了吧?靈雲師兄總是提到你,甚是想念。”
蘇風暖眨眨眼睛,“靈雲老和尚的眉毛太長了,是想我給他拔了吧?”
忘空大笑。
王夫人拍了蘇風暖腦袋一巴掌,嗔道,“暖兒不準對大師不敬。”
蘇風暖嘎嘎嘴,禁了聲。
忘空笑着對王夫人道,“靈雲師兄與蘇施主是忘年小友,是以,百無禁忌。夫人切莫在寺中拘束了她。”
王夫人笑道,“這小丫頭,從小就性子野,我還不知什麼時候她與靈雲大師是忘年小友了?未曾聽她說過。”
忘空道,“多年前,師兄外出雲遊時,與蘇施主遇到,有了交情。後來,師兄回來,每逢蘇施主回京,途經靈雲寺,就會來看師兄。最近的一次,也是時間最長的一次,已經有兩年八個月了。師兄時常唸叨。”
蘇風暖眼皮翻了翻,“不是想我給他拔眉毛,估計就是因爲身上的袈裟舊了,該換新的了,才唸叨我。”
忘空聞言又大笑,“蘇施主每次來看師兄,帶來的都是上等的袈裟,師兄自然喜歡。”
蘇風暖輕輕哼了一聲,“這回我匆忙回京,沒給他帶袈裟,他別指望了。”
忘空又笑道,“即便沒有袈裟,師兄見了蘇施主,大約也是開心的。如今師兄在禪院,蘇施主安置妥當,再去尋師兄吧。”
蘇風暖點點頭。
來到安排好的住處,王夫人極其滿意,很快就拾掇着住下了。
蘇風暖在安頓妥當後,就去了靈雲大師的禪院。
她剛跨進門檻,就聞到了一股子藥味,她仔細地聞了聞,對裡面道,“老和尚,你不鑽營治病救人的好東西,怎麼鑽營起這害人的毒藥來了?”
靈雲正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個火爐,上面蒸着一個銀壺,裡面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將壺蓋頂得不停輕響。他聽到聲音,回頭瞅了一眼,花白的眉毛笑得根根亂顫,“兩年八個月,這次時間可真夠久的。”
蘇風暖靠在門框上,“若不是皇上和太后出幺蛾子弄什麼賜婚,我還能更久些。”
靈雲看着她,笑道,“是因爲葉世子長大了,你便不需要太擔心他總往京城跑了?這回這麼久纔來京,連我老和尚都怪想的。”
蘇風暖翻白眼,不答他的話,對他問,“你弄這破毒藥做什麼?想毒死誰?”
靈雲搖頭,“這是給國丈府的許小姐配的藥,她說要老衲試試以毒攻毒之法。老衲試了多次,都失敗了,這回看着,估計有希望成功。若是能成功,就能解了熱毒了。”
蘇風暖聞言皺眉,“以毒攻毒之法?解毒一千,損身八百。這算什麼好解毒之法?”
靈雲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了,紫木草已經對葉世子無用了,若是再找不到辦法,他的身體用不了一年,就支撐不住了。”
蘇風暖道,“許靈依不懂醫術,也就罷了,但你知道不知道即便這以毒攻毒之法成功了,給葉裳用在身上,他雖然不死,但也會變成殘廢之人?”
靈雲點點頭,“老衲與許小姐說過了,但她說,什麼也不敵性命重要,一定要保住葉世子的命。老衲覺得也有些道理。老衲也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葉世子身體裡的熱毒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蘇風暖聞言冷笑,“對葉裳來說,若是變成廢人,不如讓他死了。”
靈雲看着蘇風暖道,“老衲也覺得依着葉世子的性情是這樣,但是許小姐說,葉世子昔日爲了活着,不惜食人肉,如今即便變成廢人,他應該也不在乎。”
蘇風暖聞言面色更冷,看了一眼火爐裡咕咚咕咚冒的氣泡,對靈雲問,“老和尚,你可知道當年葉裳在麓山書院是爲何被開除的?”
靈雲搖頭,“不知詳情。”
蘇風暖道,“是因爲他將院長的侄子給打殘廢了,終此一生,不能人道。”
靈雲一怔,“原來是這樣。”
蘇風暖道,“當年,他是氣狠了,恨不得殺了那人。但後來他沒殺他。對於他來說,殘廢不能人道是比死還嚴重的懲罰,吃人肉算什麼?”
靈雲聞言一時沉默,“這樣說來,這藥配出來也無用了?”
蘇風暖依舊冷笑,“誰說無用?給許靈依自己用吧!她是女人,自然能用這種以毒攻毒之法。至於葉裳……”她怒道,“我從小護着長大的人,即便是死,也不能受這種委屈。憑什麼由她來決定葉裳該如何活着?她算老幾?”話落,又補充,“怪不得葉裳看不上她,果然不算是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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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相信你們在看,但還是喜歡你們一邊嗑着瓜子一邊評頭論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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