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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風暖的確是在曼陀羅園,這裡種滿了黑色的曼陀羅——小-說——
據說這種珍品稀有高貴典雅神秘的黑色之花,是前朝敬端王最喜愛的花。前朝亡國後,太祖未將這府邸封賞臣子,而是留了下來,這園子內的曼陀羅花也就保存了下來,存活至今。
曼陀羅是有毒之花,看起來清麗妖嬈,卻含有劇毒,所以,這花即便開得再好,也無人來賞。
蘇風暖自然是不怕這種毒的,她與葉裳說完那些話後,一時間心裡極爲難受,想要就此離開百花園,但想到她畢竟是與蘇夫人和孫夫人、孫晴雪一起來的,若自己就這樣消無聲息地先走了,總是不妥,琢磨之下,便來了曼陀羅園。
她立在園中,看着滿園黑色的曼陀羅,忽然想到,關於這花,有一個傳說,說每一株曼陀羅花裡,都住着一個花魂,若是人用血餵養它,它就會蹦出來,幫人實現一個願望。
天下的志怪大多都是人墨客胡編亂造的,她是不信這種傳說的,但今時今日,她卻想試一試。
於是,她拿出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讓鮮血滴進了離她最近的一株花裡。
花吃了鮮血,頓時更妖嬈嬌豔了。
這花似乎極喜鮮血,鮮血一進入它,便抖着花枝相迎,就像是邀寵交歡一般。
她看的有趣,便又多給了它點鮮血。
這時,有一個人影衝進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急聲道,“蘇風暖,你在做什麼?”
蘇風暖擡頭,便看到了鳳陽頗爲難看質問的臉,一張雌雄莫辯的容顏在滿園曼陀羅黑色光華下,帶着隱隱緊張和薄怒。
蘇風暖怔了一下,搖頭,“沒做什麼!”
鳳陽看着她,臉色緊繃,“因爲與葉裳表白不成,吵了架,你便要自殘自己嗎?”
蘇風暖聞言失笑,“你打哪兒聽來我表白不成就與他吵架了?”
鳳陽冷哼一聲,拉着她後退了一步,離那株染血的花遠了些,道,“很多人私下都傳開了。”
蘇風暖好笑,“那你以爲呢?”
鳳陽瞪着她,“看你這表情,吵架倒是真的。”話落,他嘲笑,“你至於嗎?不過就是吵了架,便這般想不開了,躲在這裡要將血放盡身死魂歸?”
蘇風暖翻了個白眼,甩開他的手,“我還沒活夠呢,死什麼死?”
鳳陽看着她,“那你剛剛是在做什麼?”
蘇風暖給手止了血,將那個聽來的傳說說了。
鳳陽嗤笑,“荒唐!這樣的傳說你也信?”
蘇風暖無趣地道,“閒來無事兒,玩玩而已。”
鳳陽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那株比別的花妖嬈的花道,“這種花有劇毒,據說也邪性得很,我雖然不信你的傳說,但這裡還是少待爲妙。你若是心裡鬱悶,本少主知道這百花園裡有一處酒窖。藏了無數好酒,我陪你去喝一罈好了。”
蘇風暖搖頭,“借酒消愁嗎?我不做這事兒!”話落,她扁嘴,“何況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兒。”
鳳陽哼笑,“你少做這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認識你多久了?還不知道你是什麼德行?越是在意,面上越雲淡風輕。”話落,伸手又拽她,“走吧,那酒窖裡據說有胭脂醉,是難得一喝的好酒。”
蘇風暖避開他的手,眨眨眼睛,“跟胭脂雪相比如何?”
鳳陽嗤笑,“還有心情開玩笑?”話落,向外走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蘇風暖聞言便也跟着他擡步向外走,左右在這裡待着也是無趣,既然有人要幫他解心寬,她也不能不領情。
二人出了曼陀羅園,便碰到了千寒。
千寒似乎找蘇風暖找的比較急,見到她後,大喜過望,“蘇姑娘!”
蘇風暖看了千寒一眼,點頭,問,“怎麼沒跟在他身邊?跑來這裡做什麼?”
千寒見蘇風暖面上沒什麼盛怒之意,心下微微一鬆,道,“世子在各處找您,如今就在蓮亭。”
蘇風暖笑了一下,“他找我做什麼?”
千寒看了一眼鳳陽,猶豫了一下,小聲道,“世子他……”
蘇風暖擺手,“行了,別說了,你要說什麼,我知道。”話落,對他擺手,“他重傷未愈,身邊沒人跟着怎麼行?你快回去,就說我偶遇了鳳少主,有些事情正好找他,我沒什麼事兒,讓他不要掛心。免得養回來的傷勢又加重摺了回去,我還得爲他養回來。”
千寒聽着這話,覺得蘇姑娘還是如往常一樣,極爲關心世子,怕他受傷的,想來沒生大氣。但他還是猶豫,“世子找您找的很急……”
蘇風暖失笑,“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鬧什麼鬧?你回去就按照我的原話告訴他。”話落,不欲再多說,“快去吧,免得耽擱之下,出了什麼事兒。”
千寒也擔心葉裳,聞言連忙點頭,折了回去。
千寒離開後,蘇風暖面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對鳳陽說,“酒窖在哪裡?”
鳳陽瞧着她,嘖嘖了一聲,“往日你一聽到葉裳尋你,恨不得插翅飛過去,今兒這是腦袋怎麼突然開竅了?”
蘇風暖敲敲頭,淡而無味地道,“什麼開竅不開竅的,只不過是覺得,太過珍視,所以,總會小心翼翼,怕磕碰了,怕摔碎了,怕這怕那。又何必?人這一輩子,沒有誰能真正護着誰,路只能自己走。”
鳳陽“呦呵”了一聲,笑道,“這悟性高啊!”
蘇風暖也好笑,“悟性這東西,誠如我師傅說,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磨出來的。我沒他老人家能看得透徹,活該遭罪。不過我也還不算是榆木腦袋,也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總還有那麼點兒悟性,讓我不至於一錯再錯。”
鳳陽嘲笑,“這話我可替你記着了。”
蘇風暖不買賬,“興許我喝完酒就給忘了,你幫我記着也好,我這人總是不長記性。”話落,她催促,“快走啊,你不會是誆我的吧?根本就沒什麼酒窖。”
“有,走。”鳳陽不再多言,帶着蘇風暖繞着路向一處走去。
千寒走到半途,便看到了迎面急走來的葉裳,他連忙喊,“世子。”
葉裳停住腳步,看着他,“找到人了嗎?”
千寒點點頭,“姑娘在曼陀羅園。”
“果然。”葉裳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千寒猶豫了一下,小聲說,“世子,姑娘和鳳少主在一起,說有事情與鳳少主說,讓我回來告訴您,她沒事兒,不讓您折騰找她了,讓您愛惜自己的傷,免得傷勢加重,她還要給您治。”
葉裳腳步一頓。
千寒將在曼陀羅園外找到蘇風暖,蘇風暖與她說的一番話一字不差地和葉裳複述了一遍。
葉裳聽罷後,久久地駐足在原地,一動不動,面上神色深深淺淺,看不出喜怒。
千寒看着葉裳,心下沒底,小聲說,“姑娘看起來不像是真生世子您的氣了。”
葉裳忽然扯動嘴角笑了一下,這一笑,十分難以形容,笑罷,他捂住胸口,猛地咳嗽了起來。
千寒一怔,連忙伸手扶住他,緊張地喊,“世子。”
葉裳咳個不停。
千寒焦急起來,“奴才帶着您回府吧,您今日恐是累着了,讓孟太醫給您瞧瞧。”
葉裳止了咳,擺手,“我沒事。”
千寒看着他,“姑娘還是關心您的,不會就此對您……您萬勿因爲她此時與鳳少主在一起而……”
葉裳擡手,打斷千寒的話,“與鳳陽無關。”
千寒住了嘴。
葉裳又在原地站了片刻,道,“太后在哪裡?”
千寒一怔,不明白世子怎麼突然問太后了,但還是回話道,“早先太后和一衆夫人出了花顏亭賞了一會兒花,之後又回了花顏亭,在和夫人玩馬吊呢。”
葉裳道,“去花顏亭。”
千寒點點頭。
二人離開原地,向花顏亭走去。
途經蘭園,孫晴雪、沈芝蘭、沈妍等人賞夠了蘭花,正巧出了蘭園,見到了葉裳,齊齊一怔,連忙對他見禮。
葉裳點點頭,不發一言,越過衆人,向花顏亭而去。
沈芝蘭忽然開口,“葉世子,我三弟不曾與您在一起嗎?”
沈妍擠擠眼睛,接過話道,“大姐,你也見了,如今只葉世子和他的護衛,不見三哥和陳二公子,自然是不在一起了,你這話問的多餘呢。”
沈芝蘭臉一紅,偏頭瞪了沈妍一眼。
葉裳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道,“他們今日未曾與我在一起,應該是在芙蓉園玩投壺,你們若是尋他們,就去芙蓉園好了。”
沈芝蘭沒想到葉裳竟然真接話了,連忙道,“多謝葉世子。”
葉裳不再多言,身影走遠。
沈妍揶揄地看着沈芝蘭,“大姐,我們去芙蓉園找三哥他們嗎?難道你找三哥也想玩投壺?”
沈芝蘭被衆人看着,心思昭然若揭,有些羞惱,“我不過是問問罷了,誰要玩投壺了?”
沈妍拉長音,“噢,不玩投壺啊。”話落,她問,“那我們去哪裡玩?”
孫晴雪看了沈芝蘭一眼,笑着對沈妍道,“我要去尋蘇妹妹,百花園這麼大,她第一次來,可別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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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更,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