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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皇帝召了工部尚書入宮,密談半個時辰,下了一道密旨,工部尚書出宮時神色凝重。
豎日,京麓軍調五千人封鎖了西山包括皇家獵場在內的西山方圓三十里範圍。
豎日下午,蘇風暖在弩坊署內與工部尚書魏柯和軍器監周舍商議了半日,最終定下了製造機巧弩箭的全部預計方案。
工部尚書對於皇上將密旨交給蘇風暖密造弩箭之事,雖然未曾有微詞,但也不甚看好,但半日後,對蘇風暖徹底改觀,心生佩服,再不敢小視,連忙保證,一定協助蘇小姐做好此事。
三人達成一致後,周舍連夜招了兵工匠動工。
蘇風暖命人收拾出三間屋子,工部尚書、周舍、以及她,三人自此便住在了西山,日夜監工。
不聞外事,不問外事,內外封閉消息,時間如流水,一晃便是六七日匆匆而過。
六七日的時間,軍器監和弩坊署也只是剛收整出了個像樣的模樣,兵工匠打造出來的大型軍用機巧弩箭剛做出了個形樣,還不夠精巧有力,在蘇風暖看來,未達到她要的要求,吩咐一再精進。
這一日,來到了太后的百花宴。
蘇風暖一早便應承了太后,所以,百花宴自然是要參加的。
前一晚,她出了西山弩坊署,回了城。
她剛邁進王府的大門,管家便道,“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這七八日,不見您身影,老夫人問了您好幾次。”
蘇風暖笑着問,“外婆找我何事兒?”
管家道,“太后的百花宴,老夫人要給您做新衣,讓您選顏色樣式,後來不見您回來,只能拉了蘇夫人來做主了。”
蘇風暖失笑,“這種小事兒,外婆和我娘做主就是了,她們做什麼,我穿什麼。”
管家又說,“丞相府孫小姐前日讓人給您送了一封信,如今在老夫人處收着,奴才怕老夫人忘記告訴您,您稍後想着找老夫人要。”
蘇風暖點頭,“我知道了。”
管家又道,“老爺在書房,您快去吧。”
蘇風暖不再多言,去了書房。
王祿見她回來,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道,“瘦了許多,事情辦的如何了?”
蘇風暖坐下身,懶歪歪地靠着桌案,沒骨頭一般地回道,“破敗之相拾起了些,但沒多大進展,軍器監的兵工匠差強人意。做出的東西讓我不能滿意,還需要再打磨。”
王祿點頭,“剛剛六七日,能有些許模樣便不錯了,急躁不得。”
蘇風暖點頭,問道,“外公,我在西山這些日子,朝局如何?京中是何情形?沒出什麼亂子吧?”
王祿道,“沒出什麼大亂子,但小事兒倒是一樁接一樁,應接不暇。”
“嗯?都什麼小事兒,外公說說唄。”蘇風暖頗有興致。
王祿瞅了她一眼,擺擺手道,“你這灰頭土臉的模樣,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你雖只是去湊熱鬧,但也不能沒半絲禮數模樣。”
蘇風暖見他不說,扁嘴,懶歪歪地站起身,出了書房。
來到王夫人住處,王夫人正坐在鏡前卸朱釵首飾,見她回來,連忙站起身,嗔怪道,“你這孩子,一走就是六七日,到底是去了哪裡?我問你外公,那個老傢伙也不說。”
蘇風暖走進來,挽住王夫人胳膊,嘻嘻笑道,“外婆想我啦?”
王夫人伸手點她額頭,嗔道,“怎麼瘦了這麼多?”話落,摸摸她胳膊,“瞧瞧,這胳膊都細了。”話落,又摸摸她的臉,“臉也瘦了。”
蘇風暖好笑,“是瘦很多嗎?沒這麼明顯吧?”
“明顯,怎麼不明顯?”王夫人看着她,“你又出京瘋玩去了哪裡?你外公這個老東西,對外面說是拘着你學規矩抄經書,可是卻是個糊弄人的,任由你出去跑。你都回了京城了,怎麼就不能踏踏實實地在閨閣裡像個閨閣小姐的模樣?好生地學學繡花,做做繡活,彈彈琴,作作畫?”
蘇風暖咳嗽了一聲,想着這回真是冤枉她了,她是半點兒沒玩上,睡覺的時間都不夠,還哪裡顧得上玩?沒白日黑夜地盯了幾日,多少天沒照鏡子了?想必真是瘦了,所以,外公外婆見了面都說她瘦。
她待王夫人絮叨完,便將腦袋靠在她肩上,抱着她胳膊懶洋洋地說,“外婆,聽管家說丞相府的孫小姐前日給我送來一封信?在哪裡?”
王夫人一拍腦門,“哎呦,我險些給忘了。就在妝匣裡,我給你去取。”
蘇風暖放開她,點了點頭。
王夫人從妝匣裡拿出信,遞給蘇風暖,道,“不知道孫小姐信裡寫了什麼,畢竟是你們小女兒家的私密事兒,我沒打開看,你自己看吧。”
蘇風暖伸手接過,打開,便看到了娟秀工整的字跡,內容不多,落款是孫晴雪的閨名。她看罷後笑道,“是孫小姐邀請我百花宴一起前往百花園。”
王夫人連忙道,“哎呦,我給你壓了兩天,沒給人家回信,你快派個人去回一聲。”
蘇風暖看了一眼天色,點頭,從桌案上拿起了筆,提筆簡短地寫了回信,道歉說她這兩日沒在京城,回信晚了,請孫晴雪見諒之類的,又說了明日一早,她去孫府找她,接她一起前去百花園。
她寫完後,封了蠟,王夫人喊了管家來,囑咐管家派人送去丞相府。
管家拿着信離開後,王夫人打開衣櫃,拿出一套紅粉煙霞的雲紗織錦鑲花刺繡軟煙羅裙,展開給蘇風暖看,“小丫頭,你來看看,這衣服明日穿,怎麼樣?”
蘇風暖瞅了一眼,即便天色已黑,屋中掌着燈,燈光不亮,但這衣服卻鮮豔明亮。她嘴角抽了抽,“太豔了,也太繁瑣了,外婆,您確定我穿着不絆腳?”
王夫人嗔道,“明日京中的各府小姐們齊聚一堂,可謂是百花爭豔,比百花宴的花估計還要嬌俏幾分。你若是不穿的鮮豔明亮些,豈不是會被比下去?”
“比下去就比下去嘛,是百花宴啊,賞花而已,又不是選美。”蘇風暖想着她早先對管家說外婆和她娘做什麼衣服她穿什麼衣服,但也沒想到做的這麼繁瑣層疊,她搖頭,“這衣服我……”
“不準不穿。”王夫人截住她的話,“我和你娘請了繡娘,日夜趕工給你做出來的,你怎麼能枉顧我們的辛苦?”
蘇風暖一噎,“您和我娘在我回京後,已經爲了做了不少衣服了,我還有很多新的衣服沒穿。用不着再做啊。”
王夫人瞪了她一眼,“女兒家,怎麼會嫌棄漂亮的衣服多?”話落,她道,“本來,我們是沒打算做的,但太后放出百花宴的消息後,京中各府邸就準備了起來,打聽下來,發現每個府邸對於這百花宴都極其重視,較往年隆重不知凡幾,無論是小姐,還是公子,都重新做了新衣裳,花樣繁複得數不過來,那一日,人人穿在身上齊聚百花宴,屆時定然爭奇鬥豔。你那些新衣服,還是過於簡單了,到時候,不夠看。”
蘇風暖扶額,“一個百花宴而已,至於嗎?”
王夫人伸手敲她額頭,“怎麼就不至於?外面已經傳開了,今年容安王府的葉世子,國丈府的小國舅,鳳陽鏢局的鳳少主,重安林家的二公子,就是對你提親的林之孝,丞相府的公子,安國公府的公子、景陽侯府的公子、晉王府的公子等等,都參加。這些人,可都未議親。”
蘇風暖無語,“原來是男色太多,引得京中閨閣小姐們春心萌動啊。”
王夫人聞言失笑,“你這孩子,什麼好話到了你嘴裡,說出來讓人聽了,都會變了個味道。”
蘇風暖瞧了瞧王夫人手中的衣服,問,“外婆啊,你剛說各府公子也都做了新衣?那容安王府也做了?”
王夫人聞言想了想道,“這倒是沒聽說,這期間你娘去了容安王府兩次,她來這府裡時,我也沒聽她說起。我竟給忘了,葉世子受傷臥病在牀,應該是沒人管這事兒了。”
蘇風暖點了點頭,接過手裡的新衣服道,“外婆,我回蘇府了。”
王夫人一怔,“這麼晚了,你要回蘇府?明日再回去吧。”
蘇風暖搖頭,“我想我娘了嘛。”
王夫人失笑,慈愛地道,“好好,想你娘了就回去吧。”話落,對她囑咐,“衣服一定要穿,你娘當年就豔冠羣芳,你是她的女兒,可別給你娘丟臉。你若是敢不穿,我就讓你外公訓你。”
蘇風暖抽了抽嘴角,“您可真是我的好外婆,知道了。”話落,抱着衣服出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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