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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丈府內,國丈醒來後,聽聞了這幾日發生的事兒之後,便命人喊回許雲初。
許雲初回到國丈府,見國丈倚在牀頭,一旁的榻几上放了一隻碗,碗裡盛放着藥,他急走兩步,來到近前,端起藥碗,試了一下溫度道,“這藥已經涼了,我吩咐人熱熱吧,爺爺有什麼話,先喝了藥再說。”
國丈看了許雲初一眼,點了點頭。
許雲初喊來人,將藥端了下去。
不多時,藥熱好,那人又端了回來,國丈喝下藥,許雲初又端了水杯讓他漱了口,國丈才緩緩開口,“你從容安王府來?葉世子如何情形?”
許雲初坐在身,搖頭,“蘇小姐和葉公子一直閉門爲他救治,至今沒醒來。”
國丈看着他,“這麼說,你沒見到他了?”
許雲初搖頭,“沒有。”頓了頓,又道,“除了我,還有蘇夫人和孫夫人,安國公府二公子、景陽侯府的三公子、平郡王府的小郡王等人都在。我回府時,聽說皇上此時也去了容安王府。”
國丈聞言道,“看起來葉裳的情形不容觀?”
許雲初點頭,“月貴妃師從鬼山派,據說習得了烈焰功,雖然不夠火候,但以毒練功,拍在葉世子身上的那一掌十分毒辣……”
國丈怒道,“真是一個歹毒的女人。”
許雲初不說話。
國丈想起國舅夫人,又生起怒意,“你娘呢?怎麼安置的?”
許雲初低聲說,“皇上未降罪,我在府中搭建了靈堂,儘快擇日下葬。”
國丈看着許雲初,到底是他的娘,爲着這個孫子,他也不能將她屍體如何,人死了,生前的惡事也就一筆勾銷了。他憋着氣道,“她儘管對不起國丈府,對不起你們兄妹,但對你爹,倒是真心,就讓她和你爹安葬在一起吧。你爹生前既然不願入祖墳,許家只當沒有他這個子孫。”
許雲初點頭,沒有意見。
國丈又道,“我聽說是蘇風暖殺了月貴妃,這事兒是真的?”
許雲初點頭,“外面都在傳,朝中武百官都親眼所見,自然是千真萬確的。”
國丈又問,“你至今還沒見過她吧?”
許雲初慢慢地搖了搖頭。
國丈道,“我倒是沒想到那個野丫頭有這麼大的本事,難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許雲初不說話。
國丈看着他,剛要再說什麼,外面有人稟告,皇后娘娘回府了,祖孫二人一怔,國丈皺眉,問,“她這個時候回來做什麼?”
管家連忙說,“據說是奉了太后懿旨,回來看望您。”
國丈聞言只能道,“雲初,你出去迎迎你姑姑。”
許雲初點點頭,出了房門。
皇后閉門反省多日,到底是抹掉了些暴躁的脾氣,見到許雲初後,溫和地問了他幾句話,看到了府中搭建的靈堂,她停住腳步,雖然心裡有些恨,沒想到她這個嫂嫂竟然是月貴妃那個賤人的師妹,但如今人死了,她還是上前給她弔唁了幾張紙,才前往國丈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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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敘了幾句話,國丈才入正題,對她道,“如今月貴妃死了,以前你與她爭寵,善妒,導致後宮烏煙瘴氣,以後,可要改改。你貴爲皇后,母儀天下,當做天下女子的典範。皇上是你的丈夫沒錯,但他也是一國之君。如今太子的身體與寶座已然無緣,年幼的皇子雖有幾個,但短時日內扶不起來,你自此要懂得爲君分憂。我們國丈府經此一難,太后和你也都該明白,我們的榮華是得沐天恩,沒有天恩,也就沒有榮華。知道嗎?”
皇后誠然受教地點了點頭,“爹,女兒知道了。”
國丈見她難得乖覺聽話,欣慰地道,“你娘死的早,這些年,爹又忙於朝務,你姑母那個人又是個爭強好勝的,爹也不由得跟着她走了些歪擰的路。直到葉裳查案,國丈府頃刻間所有人被打入天牢,我在天牢反思幾日,纔想通了,回過味來。”
皇后想起這幾日自己在宮裡惶恐不已,如今都覺得膽寒。
國丈看着她微變的臉,也知道她這幾日受的驚嚇同樣不輕,繼續道,“皇上沒因月貴妃一案牽連國丈府,沒因你嫂嫂而治罪國丈府,將國丈府無罪釋放,是皇上仁厚。過兩日,我身體好些時,便會遞上告老辭官的摺子……”
“什麼?爹,您要辭官?”皇后大驚。
許雲初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瞭然了,國丈府一門出兩後,爺爺又位居重臣之位,國丈府一門太過榮盛,如今經此一難,爺爺想通了退下來,不再與皇權抗衡,也未必是壞事兒。
“不用吃驚,你沒聽錯,我是要辭官。”國丈道,“我一生爲支撐許家門庭,光宗耀祖,如今很累了,我也該退下來享享福了。”頓了頓,他道,“更何況,我不退下,雲初如何入朝?國丈府不收斂鋒芒,退一步,自剪枝葉,皇上如何敢啓用雲初入朝?”
皇后看着國丈,又看看許雲初,“可是雲初畢竟還年輕……”
國丈搖頭,“國丈府經此一難,我幾乎支撐不住,就此倒下。可是雲初臨危不亂,沉穩有度,心中有數。比我強。有他入朝,知曉進退,國丈府的門庭便不會倒。太后老了,回頭我會勸她,讓她不要再什麼事兒都摻和,更不要再壓制皇上。至於你,你在宮裡,只要穩穩當當的,把以前那些毛病都改了,不給雲初添亂,雲初定然能保你們姑侄安順。”
皇后聞言看向許雲初,這個侄子雖然年輕,但確實沉穩可信,她只能點頭,“聽爹的。”
國丈見她聽從,十分欣慰,對她擺手,“你去容安王府看看葉裳吧,我們國丈府能無罪釋放,也要承葉世子一個人情。他若是挺過這一關,此後怕是無人再敢小看。”頓了頓,又道,“聽說皇上也在容安王府。”
皇后點頭,告辭出了國丈府。
許雲初本欲陪着皇后去,國丈卻說,“你身子再是鐵打的也受不住連日憂思操勞,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必去了,歇息一晚,明日儘快將你孃的後事料理了吧。”
許雲初聞言點了點頭。
皇后來到容安王府時,天已經徹底黑透了,皇帝聽人稟告皇后也來了,蹙了蹙眉,倒也沒將她趕回去,而是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皇后進了容安王府,發現這府中寂靜,府門口若干馬車若干馬匹,就知曉這府中一定不少人,可是進來之後發現,府中靜得近乎壓抑,落針可聞,可見葉裳還沒脫離危險。
她來到正院,對皇上見禮。
皇帝看了她一眼,臉色不算好,但聲音倒也沒那麼冷硬,擺了擺手,“免禮吧。”
皇后道了謝,站起身。
蘇夫人、孫夫人、陳述等人齊齊給皇后見禮。
皇后不若往日一般盛氣凌人,今日十分溫和,一手握住蘇夫人,一手握住孫夫人,道,“聽說葉世子還沒脫險,兩位夫人一直待在這裡,本宮也過來看看,辛苦兩位夫人了。”
蘇夫人搖頭道,“這孩子自幼失孤,將軍最爲惦記他,以前臣婦隨將軍在外,照料不到也就罷了。如今臣婦既然回京,自然責無旁貸。左右只能等在這外面,幫不上什麼忙,不辛苦。”
孫夫人也搖頭道,“相爺有朝事繁忙,脫不開身,否則便自己來了。我跟蘇夫人一樣,也只能等在這外面,幫不上什麼忙,不辛苦。只盼葉世子能夠平安。”
皇后聞言鬆開二人的手,看向緊閉的門窗道,“這些年,葉裳大病小災的倒是犯過不少,也見真出事兒。可見王爺和王妃在天保佑着呢。這一次也定能逢凶化吉。”
蘇夫人和孫夫人齊齊地點頭。
皇帝坐在一旁,聽着皇后說的這句話還算可心,對她問,“你先去了國丈府,國丈身體如何?可無恙?”
皇后一聽皇上這是在關心她爹,頓時心下一喜,連忙回話,“回皇上,臣妾去時,國丈還在牀上躺着呢。不過與臣妾說了不少話,氣色還好,喝着藥呢,無大礙。”
皇帝點頭,不再多問。
若是以前,他沒話時,皇后也會找話繼續與他說,如今見他不說,她便也住了嘴。
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丞相夫人道,“皇上,臣婦和蘇夫人在這裡守着,一旦葉世子醒來,有什麼需要的,臣婦二人就幫着辦了。您要仔細龍體,還是和皇后回宮吧。”
蘇夫人點頭,“是啊,明日還要早朝……”
皇帝搖頭,“朕就在這裡等着。”
丞相夫人見勸不動,便也不再多言。
又等了半個時辰,夜深時,裡面終於傳來的動靜,房門從裡面打開,葉昔先走了出來,蘇風暖落後他一步。二人臉色異常的白,通身疲憊,走路的身子幾欲跌倒。
皇帝騰地站了起來,急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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