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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和許雲初說話的空檔,孟太醫已經爲蘇青看診完,將他周身幾處傷口包紮妥當,又給他開了藥方,二人離開了偏廳,回了正廳。
晉王爺見二人回來,立即對孟太醫問,“蘇三小子的傷勢如何?可需如何養傷?”
孟太醫對晉王拱手,連忙道,“王爺放心,三公子身上有四處傷,兩處有些深,兩處淺,但都不是致命之傷,老夫給他包紮了,明日老夫再去蘇府給他換藥,若他好好養傷,六七日就能大好。”
晉王見蘇青雖然失血過多,臉色有些發白,但倒也能行走,不需要人攙扶也可以。放心地點點頭,“那就好。”話落,他對許雲初道,“小國舅代我送蘇三小子回蘇府吧,天色如此晚了,他一人回去,本王不放心。至於今日是何人背後算計謀殺,本王等葉小子醒來,與他一起再細查商討。”
許雲初聞言點頭,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送蘇三公子回蘇府,王爺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派人喊我。”
晉王點頭,站起身送二人。
蘇青自然沒意見,對孟太醫又道了謝,隨許雲初一起,出了晉王府。
回府的路上,蘇青這才後知後覺地覺得當時真是驚險,渾身都覺得疼,齜牙咧嘴地又對許雲初道了一番謝。
許雲初笑着搖頭,“若非我與澤玉兄相約,今日也不會恰巧聞到血腥味尋去,也不會恰巧救了你。三公子不必太客氣。”
蘇青覺得這許雲初還真算是個君子,受京城多少閨中女兒傾慕追捧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溫和有禮,武功也不錯,言談也不會讓人反感,見人遇難,仗義相助,沒有國丈府公子高人一頭的自大。他覺得若是論他這個人來說,還是可交的,當得上不錯的人。
他對許雲初有了好感,便說,“因爲救我,耽擱了你與澤玉兄吃酒,你還沒吃晚飯吧?回府後,讓我娘備晚飯酒菜,好好謝謝你。”
許雲初微笑搖頭,“蘇三兄如此重的傷,不宜飲酒,今日天色太晚了,就不要勞頓蘇夫人了。若是你非要謝我,改日吧,你再請我。”
蘇青聞言也不再客氣,扯着嘴點頭,“也好。”
馬車來到蘇府,許雲初扶了蘇青一把,將他扶下車。
蘇夫人已經得到了消息,等在門口,一臉的焦急,見到蘇青回來,身上的血衣依舊穿着,她連忙上前,拽住他問,“你傷到了哪裡?可是很嚴重?要緊嗎?怎麼回事兒?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子在京城行兇?可抓住了賊人?報案了嗎?”
她一口氣問出了一大串問題,蘇青看着她娘慘白的臉焦急的神色,覺得圓滿了。
這麼多年,往日裡,他總覺得他這個當兒子的是她娘從糞堆裡撿回來的,每每都嫌棄他,把小丫頭捧到手心裡,他不止一次不服氣。如今看到她緊張白着臉的樣子,覺得心裡舒服極了。
他抓住機會,“哎呦”個不停,趁機抱住他娘找回以前的不公平待遇,“娘,疼死我了,我被那賊人砍了四劍,若非小國舅恰巧救我,您以後可就見不着兒子了啊。”
蘇夫人連忙抱住他,他身上硬邦邦的,自然不如蘇風暖軟軟蠕蠕的抱着綿軟舒服,尤其是蘇風暖的重量她受得住,可是這臭小子的重量她受不住,險些將她壓趴下。
她一看他如此,心頓時放下了大半,伸手照着他腦袋敲了一下,立即變臉,“沒死就成,小國舅看着你呢,一個大男人,學你妹妹撒什麼嬌。”
蘇青這纔想起許雲初還在,頓時覺得有點兒臉皮紅,一時間竟然忘了他。他順勢鬆開抱着她孃的手,尷尬地對許雲初笑笑,“我自小的母愛都被那臭丫頭給搶走了,缺少娘疼愛,小國舅見笑了。”
許雲初微笑搖頭,“今日看見了三公子的另一面,着實榮幸。”話落,他給蘇夫人見禮。
蘇夫人連忙伸手扶住他,“小國舅快免禮,還要多謝你,幸虧有你相救,快府裡坐。”
許雲初搖頭,“蘇三兄要好好養傷,我將他安全送回蘇府,完成了晉王爺的囑託,天色也不早了,就不打擾夫人了。改日再來府裡叨擾。”
蘇夫人聞言也覺得今兒她被連番驚嚇了兩場,先是葉裳中毒,再是蘇青被人截殺,她聽的都心驚肉跳,府中也鬧的兵荒馬亂,確實不是招待人的時候,便也不再多客套,對許雲初誠然地道,“改日我下帖子,請小國舅再過府小坐,你可一定要來。”
許雲初微笑點頭,“夫人有請,自是不敢推辭,改日一定來。”
蘇夫人笑着點頭。
許雲初離開後,蘇夫人扶着蘇青往府裡走。
蘇青半個身子的重量趁機都靠在蘇夫人的身上,沒了許雲初,他自是不遺餘力地喊疼撒嬌。
蘇夫人本來嫌棄他,但看着他白慘慘的臉渾身是血的樣子,便不忍心了,一邊扶着他往內院走,一邊低聲問,“小裳怎麼樣了?毒可解了?你妹妹呢?還在照顧小裳?”
蘇青頓時不滿,“娘,您也不問問我疼不疼?到底誰纔是您的親兒子?您怎麼開口就問那臭小子?若非爲了他,我今兒也不至於差點兒去見閻王爺。”
蘇夫人瞪眼,“那是你武功不夠高,你武功若是夠高,如何能受怎麼重的傷?如何還需要人救?我告訴你,雖然你隨你外公從從政了,但也不能丟了武功不學。還要靠人家小國舅救,承人家的情,真是丟臉死了。”
蘇青噎了又噎,半晌沒喘過氣,氣的又哎哎喲喲地喊起疼來,喊的悽悽慘慘慼戚。
蘇夫人看着他的模樣,又氣又笑,“你給我打住,再喊疼,我扒了你的皮。”
蘇青惱道,“您可是我親孃啊,您兒子也不是沒有本事,要是真沒本事,就擋不下那賊人的殺招,讓千寒順利離開了?我若是不跟着千寒去,那人截住千寒,如今葉裳那臭小子指不定沒解藥已經去見閻王了呢。”
蘇夫人想想也覺得有理。
蘇青又道,“千寒離開後,我知道不是那人對手,又躲又讓又避,實在打不過時,我就想着要跑,我都打算好了,別處不去,我就往皇宮跑。看那賊人還敢不敢追去皇宮,最好讓皇宮的大內侍衛將他射穿成馬蜂窩。這時正巧小國舅來了,既然他來了,要救我,幫我擋那賊人過招,我自然就沒必要跑了啊。”
蘇夫人失笑,“你也還算有點兒小聰明,但那人武功既然極高,怕是不准許你跑到皇宮就能殺了你。今兒能保住小命,還是要感謝小國舅,算你命大。”
蘇青也欷歔,“幸好這麼多年與小丫頭從小打到大,她動不動就出其不意地對我動手,我躲避才能如此敏捷,否則,我但分廢物一點兒,別說等不去千寒帶着晉王府百名府衛相救,連許雲初也等不到就嗝屁了。”
蘇夫人伸手敲他惱道,“什麼嗝屁?粗俗。”
蘇青不滿,“小丫頭也時常粗俗,冒粗話,您怎麼就不打她?”
蘇夫人又被氣笑,“你一個當哥哥的,怎麼好意思總是跟你妹妹比?都說女孩兒要嬌養。你一個小子,自然比不得她,你就是要糙養,纔能有出息。”
蘇青聞言徹底沒話了。
蘇夫人又問,“我剛剛問你的話,你還沒說呢。”
蘇青有氣無力地道,“葉裳沒事兒,我那株千年雪蓮被他吃了,正在解毒呢,我們去晉王府看他時,他還昏迷着,沒醒來。我根本就沒見到小丫頭,她估計是聽說許雲初也跟去了晉王府,躲着許雲初沒見面。”
蘇夫人聞言瞭然,“今兒一早,小國舅也被太后給叫進了宮,後來小丫頭惹怒了國丈,又得罪了太后,他也就被國丈叫出宮了。既然這門婚事兒黃了,國丈府再沒意思要娶她,太后也沒意願懿旨賜婚了,她還躲着做什麼?”
蘇青哼哼地痛聲說,“那可不見得,萬一他發現小丫頭的好了呢!回頭來再求婚,也是一樣麻煩。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丫頭一顆心都挖給了葉裳那臭小子,怎麼還能勻出份來給他?況且那臭丫頭是個怕麻煩的人,能避自然則避了。”頓了頓,他道,“其實我今日發現,小國舅這個人也還不錯,不看國丈府,看他這個人的話,也是能嫁的。”
蘇夫人拍了他腦袋一下,“這話打住,被葉裳那小子聽見,一準你沒好果子吃。”
蘇青又“哎呦”起來,“我今天被他害的夠嗆,給了他一株千年雪蓮不說,還遭了罪。等他醒來,我一定要讓他補償我,找他討要好處。否則別想娶我妹妹。”
蘇夫人笑着瞪了他一眼,將他扶着,帶去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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