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蒙頂山兩年之期很快就到了,帶着依依不捨的心情打點行裝,下山隨侯府接人的馬車回到嚴道侯府。
用蒙頂山巫長的話,蒙頂山一脈實用的巫術,嚴青能學的都學會了。其他少量救治類的巫術,以後可以再上山學習,或是到巫山巫庭學習。蒙頂山巫長已經把嚴青的名字告知巫山巫庭,巫山巫庭應該會重視這一個好苗子的。
回到侯府,身着黑色七紋章冕服的嚴道候點點頭,“高了,也壯了。始皇帝陛下擡愛,安排宗正招呼年十三以上的宗室子弟於雍縣會獵,始皇帝陛下準備西行巡視西方道。”
剛剛着家的嚴青,還沒來得及在家多呆一段時間,就要被徵召會獵。不過誰能說這不是一個展示自己武藝的好機會呢。
看着漸漸遠去的雍縣城門,嚴青隨同一羣少年騎士,策馬前行。一衆少年郎,個個身着紮鐵皮甲,頭戴鉄胄,挎弓攜劍,跟着前面黑色大旗,上書金色的秦字。
馬駒疾馳在官道上,很快衆人到達一處山邊營地,只見營地高處高臺搭一草蘆,其上最前一人一身黑色十二紋章,頭戴冠冕的中年男子站在前面,身後一羣侍立官員奴婢,睥睨天下。
嚴青不禁震撼,生不能成爲始皇帝這種偉男子,也要爲這個偉男子效勞。
狂風獵獵,旗幟昭昭,少頃,始皇帝揮手示意,一同軍鼓響起,身前軍吏大聲傳呼始皇帝陛下旨意,圍獵開始。以今日個人斬獲分別取上中下三等,宗室大檢開始。
嚴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評爲上。只有在始皇帝面前露臉,以後纔能有機會跟隨蒙恬將軍出擊匈奴,立下軍功,要不然憑藉耶耶的列候爵位,也只能廕襲公乘爵位,離卿爵還有好遠呢,到死也只能當縣尉縣令。怎麼說家廟裡祭祀的是孝公之子,秦國名相嚴君疾,咱不能給祖輩丟臉。
三通鼓響,各個少年策馬分頭向山中大軍圍出的狩獵圈進入。
嚴青一面策馬前行,一面仔細的看着眼前的獵物,大量的獵物被圍獵的軍士從宮苑山林中驅趕到這處,數百宗室少年各自施展自己的絕活。
也有人純屬湊數,那個雍縣的胖小子就是,他那肥胖的身板,馬駒帶動他前行都費力,更別說他彎弓搭箭的姿勢也不對,那樣射出的箭肯定柔弱無力,這是初學弓箭,老師都會教導的。
只是人雖然肥胖,一身裝飾到時價值不菲,崑山玉璜玉缺,金絲編織的錦囊,蟻附布料一看就是上等的蜀錦和齊絹。腰挎的寶劍更是華麗無雙。可是,大哥,始皇帝召集咱們是大檢武藝的,你這身裝扮於成績何用呢?
不理會這個胖小子,嚴青策馬超過他,向一處人不是太多的地方圍獵過去。一隻灰色野兔,張弓搭箭,嗖的一聲,灰色野兔應聲而倒,將獵物扔向隨身馬匹的貨袋中,繼續前行。
一隻野雞高飛向上,旁邊也有兩人聽到野雞叫聲,奔馳過來。不能讓他人搶到,彎弓射箭,野雞應聲而落。畢竟自小日練拉弓千餘次,豈是等閒。
一隻野豬奔跑出來,前面一個少年攔下,可是野豬直直向榻的座駕奔馳而來,還未及發箭,只能驅使馬匹向一旁躍去,將野豬空擋留出,恨恨離去,獵捕其他獵物。
嚴青看到野豬奔馳道近前,想起教自己手戟的李信將軍的話,兩軍相逢勇者勝。爲免誤傷,跳下馬匹,彎弓射向野豬的一隻眼珠,箭入三寸,野豬狂躁了起來,不管不顧的向嚴青奔來。
其他少年看到野豬這個動靜,也不敢上前強殺野豬,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畜生接下來會轉向何方。二十五步,二十步,野豬越來越近。
嚴青深吸以後氣,用力拉弓,一箭如閃電般射出,深入野豬另一眼珠五寸有餘。野豬掙扎着又向前奔跑了兩步,砰的一下倒下。
其他少年看到嚴青這個射術,自發離他遠遠的。這麼大的野豬粗略估計超過六石重量,帶是帶不走的,只能砍下他的兩隻長長獠牙作爲證據,稍後自有軍士來收場,箭矢在野豬眼中,也不怕他人使計騙去。
看着目前的收穫,結合蜀郡自己組織的圍獵,這個數目恐怕只能評爲下,連中都評不上。於是嚴青不由抓緊繼續搜尋獵物。
兩隻灰狼,一隻野豬,很快進賬。很多人獵到獵物,宗正處能交代過去,也就尋一個隱秘處歇息。場上繼續奮戰的只有幾十人,嚴青就是其中之一。
嚴青估計自己應該能夠得中評,要的上評看來還需要一隻熊或一隻虎才行。
嚴青驅馬前行,忽然耳邊聽到一聲熊低吼聲,於是嚴青下馬,藏身在一棵大樹後面。
少頃,一頭黑熊奔馳到面前人立而起,作勢撲向馬駒。說時遲那時快,嚴青抄起手戟,狠狠砸向黑熊面龐,不待黑熊反應過來,快速退去。
黑熊受到襲擊,猛然發狂,橫衝直撞。嚴青飛身上馬,拉開距離,用力張弓,一箭射入熊的頸部,入肉四寸,熊向前奔跑幾步,砰的一聲砸向地面一動不動。
嚴青又補射幾次,確定熊死的不能再死了,割下熊耳作爲憑證。看來上評已經穩操手中了。此時,方纔有時間觀察其他宗室少年情形。
只見先前看到的那個胖子,正在自己不遠處,身上箭袋沒有一隻箭矢,看來想必是放箭放完了。可是向他馬匹兩側的貨袋望去,也是空空如也,難怪一副想要悵然大哭的表情。
忽然胖少年看向嚴青,嚴青沒來由感到渾身一冷。
只聽胖少年向嚴青喊道,“這位宗子,不知可否售賣一隻獵物給我,最小一隻也行,不然沒有獵物,宗正評在等外,我耶耶一定會罰我月錢的。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要不我這身上的崑山玉璜和崑山玉缺都給你,你給我一隻野雞或者野兔就行。”
嚴青看向胖小子遞過來的玉缺和玉璜,白皙如脂膏,滑潤如青苔,點頭接過應下。從貨袋中拿出一隻野兔拔出自己的箭矢,遞過去。
只見那胖小子從貨袋中抽出一支箭矢在兔子創口處使勁插了進去,然後塞進馬駒的貨袋。嘴中還嘟囔着辛虧腦子聰明,留了一根箭矢沒有射出去。
胖少年誠心想交這個武藝高強的朋友,主動俯首道,“我是咸陽的秦衍,你叫什麼?”
嚴青回禮到,“蜀郡嚴道嚴青,有禮了!”
兩人很快熟絡,原來這個胖少年喜歡習文,不喜歡武藝,這次也是始皇帝旨意強迫來的。
兩人騎馬前行,忽然兩隻鹿亂奔了過來,胖少年焦急策馬躲避。
只見嚴青彎弓搭箭,三箭連發,分別命中一隻鹿的雙眼和頸項,鹿應聲而倒。另一隻鹿被驅趕而至的另一人連珠五箭射中,分別中四肢大胯和頸項。鹿也應聲而倒。
嚴青和這個少年分別下馬取劍割去獵物右耳放入馬駒貨袋中。相視片刻,哈哈一笑。
少年俯首道,“西縣秦益已,見過這位宗子。”
嚴青回禮道,“蜀郡嚴道嚴青,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