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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翅魔鵠,上古異獸,天性兇殘,有通幽冥之眼,有潛九幽之能,上古人族歷,遂皇七千四百九十一年,有魔鵠作祟,一日之間,百城盡空,淪爲死地。”
“龍角蛇魚,土系神龍與易水蛇後裔,有穿梭陰陽之能,雖戰力不佳,卻極難捕捉。昔年有輝天帝與怒天帝同行,佈局一百三十七年,爲捕此物,未果。”
“九彩吉鱗,以九種不同屬性的神獸血肉餵養出來的人工奇獸,凡人食之,可享十萬壽。帝者服之,重傷立愈。”
三段記錄,三段文字,幾乎不分先後的出現在穆扶天的腦海。
眼前如同漁民捕魚一樣樸實的一幕,此刻卻已然變的是如此的震撼人心。
無論是灰翅魔鵠還是龍角蛇魚與九彩吉鱗,都是現如今難得一見的奇獸,得之其一,便可讓自己獲利無邊。但是看着那滿框的魚,滿湖的鳥,穆扶天卻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那個看似樸實無華的中年漢子,只怕是曾經威震諸天萬界的真正霸主,或許他只需要伸出一個手指頭或者輕輕的吹一口氣,就足以將穆扶天和炎煌兒自己灰飛煙滅。
收集好了龍角蛇魚,中年漢子這才擡起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露出一口的白牙,對着穆扶天和炎煌兒笑了笑道:“小哥和小娘打哪裡來的呀?”
充滿了鄉土氣息的俚語,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出,他會是一個真正鎮壓諸天萬界的強者。
穆扶天拉着炎煌兒急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道:“我們二人路過此地,並非有意打擾,還請前輩見諒!”
“不打擾!不打擾!”中年漢子擺了擺手,笑容很有親和力。
“俺們這裡也有許久無人來了,見了就是有緣,不如在這裡吃頓便飯吧!”中年漢子說完,也不等穆扶天和炎煌兒回答,直接伸手一抓。
下一剎那,三人便已經坐在了一間簡陋的茅草房裡,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除了一些打漁用的工具之外,就只有一口爐竈,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張牀。
兩把椅子給了穆扶天和炎煌兒,而中年漢子則是一屁股坐在了牀上。
“還不知小哥、小娘姓名呢!”中年漢子漫不經心的問道。
“晚輩穆扶天!”
“晚輩炎煌兒!”
“見過前輩!”
即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能夠察覺到不對勁。何況炎煌兒本就是個機靈的姑娘,她只是知道的訊息不如穆扶天那麼多,否則的話,她能夠藉由訊息,推斷出來的事情,未必比穆扶天少。
“什麼前輩不前輩的!你們就叫俺們大叔吧!俺們姓海,就叫海大叔!”中年漢子擺了擺手,笑的依舊爽朗。
穆扶天和炎煌兒也依他,稱呼其爲海大叔。
“你說,你們兩個小娃娃到我這裡來,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也就幾尾活魚,還算拿得出手。不如就由大叔我下廚,做幾道魚湯、魚菜什麼的吧!”
海大叔的話,讓穆扶天和炎煌兒的眼睛都是一亮。
無論是龍角蛇魚,還算九彩吉鱗,那都是最高等的奇獸,得一相伴,已然是邀天之大幸,若是能夠嘗一嘗其味道,只怕就是不枉此生了。
從牀上的鋪蓋下,翻出幾張白紙,海大叔折了摺紙張,用手直接撕出兩個人形,然後對着那兩個紙人吹了一口氣。
兩個紙人在一口氣的吹拂下,飄飄揚揚的落在地上,然後分別化作了兩個臉型和身材,同樣都圓滾滾、胖嘟嘟的人。兩人長的幾乎一模一樣,身穿一身白色的廚師袍子,對着海大叔跪着磕了幾個響頭之後,便跑到竈臺邊上,從牆角的魚簍裡,分別取出兩尾活魚。
然後十分麻利的烹飪起來。
不過一會,一股十分誘人的香味便傳來。
但凡魚肉之香,雖然誘人,卻也難免有幾分腥臭之氣,更何況生靈血肉之食,本就先天上多了幾分罪孽,氣味之中自然也就夾雜了些許躁鬱。但是這股魚香味,格外不同。
輕輕的嗅起來,一種香味,卻又變化多端,一瞬間就宛如四月裡的繁花,三月裡的淺草,七月裡的碧荷,十二月的清冰。彷彿人間四季。都匯聚在了這一爐裡。
很樸素的一道魚湯,很實惠的一盤煎魚。
然後一罈酒,三碗飯被擺上了桌子。
“來!吃!吃!隨意!隨意!”海大叔對穆扶天和炎煌兒說道。
炎煌兒正要拿起筷子,卻被穆扶天拉了一下。
海大叔似乎注意到了穆扶天的小動作,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卻是俺們忘了,一個人粗茶淡飯過慣了,都忘了請人吃飯,哪裡還能少了歌舞助興?”
輕輕的從茅草屋的牆角抽出一根茅草,然後比劃了一下長短,然後輕輕一拋。
茅草朝着屋外的天空飛去,頃刻之後,一個身穿黃衣,姿態曼妙,容顏更是稀世罕有的絕色佳人,乘雲駕霧從天空之上,飄飄而下。
雲端之上,似乎也有仙人林立。動聽悅耳的仙音,從雲端飄下。而那黃衣的絕色佳人,也跟着音樂,翩然起舞。
隨着佳人的舞姿扭動,四周的山林似乎也跟着輕輕搖擺起來。蝴蝶、小鳥,也都徘徊在她的身邊,久久不肯散去。
穆扶天和炎煌兒一時看的失了神。
“來!來!來!有歌舞助興,自然也要吃好喝好!”海大叔熱情道。
穆扶天和炎煌兒都是一臉的笑意,同時拿起了手裡的筷子。
忽然!
穆扶天一揮衣袖,那藏在衣袖裡的黃金箭,朝着海大叔狠狠的射去。
看着那飛馳而來的黃金箭,海大叔的臉色微微一變,一把抓住那兩個廚子擋在自己的身前,讓黃金箭將兩個胖胖的廚子直接穿了個對穿,重新還原成兩個紙人,在半空中灰飛煙滅。
“好一個貪心的小輩!竟然見財起意,想要殺人奪寶!”海大叔的語氣充滿了憤慨。一時之間,歌停了,舞頓了。周圍一片寂靜。
炎煌兒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穆扶天。
“好好看看那杯盤、碗裡,都是些什麼東西!”穆扶天一手召回黃金箭。朝着桌上的酒菜掃去。
黃金箭只是刺穿了兩個假人,所以力量消耗並不多,並未失去形體,也不算是穆扶天將其真的使用了一次。
杯盤落地,那清遠宜人的魚湯,變成了血色的血湯,湯水之中浮起來的是一顆顆人眼珠子。豐盛的煎魚,也變成了一隻烤的焦黃的人手。
滿滿一碗的白飯,是一隻只扭動的毒蟲。最令人作嘔的是,那酒罈子裡,灑出來的酒水,發出來的盡是濃郁的惡臭,刺激非常。
炎煌兒一時沒有忍住,便扭頭到一旁,大吐特吐起來。
“海東屠,人稱剝皮魔主,以人皮作畫,製造虛幻傀儡,雖然不入天帝,卻有着令天帝都頭疼的手段,我說的可對?”穆扶天照着老鬼的話,原封不動的說道。
海大叔應該是海東屠的臉色逐漸的低沉下來。
四周的一切,都因此而變換。
那個不斷跳舞的絕色佳人,的確是一個絕色,只不過只是一張不斷跳動的人皮,所有的美麗,都是海東屠自己用筆畫上去的。草屋變成了畫室,畫室的四周牆壁上,掛滿了白色的人皮。而那一潭湖水,也變成了黑色的墨池。
灰翅魔鵠、龍角蛇魚、九彩靈鱗,這些統統都不存在。
這些都不過是一幅畫而已。
“想不到,你這個小輩,修爲不行,眼光倒是不錯。我作畫多年,騙了無數,你卻是如何識破的?”海東屠眼神飄忽着,顯然他並不是真的爲了解開疑惑,而是在忌憚穆扶天手裡的黃金箭,在想法子,躲開黃金箭的襲擊。
穆扶天自然不會暴露老鬼的存在,而是道:“你自然不會知道,我在見到你之前,會真的遇見過一位至強者。雖然你假扮的很像,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始終不可能成真。”
穆扶天所指的,自然是那個吃了吞天蛇蛇膽的小童。雖然海東屠一開始表現出來的高深莫測,與那小童散發的氣質極爲相似,但是還有有所不同。
那就是眼前的海東屠散發出來的是活生生的人氣,而那個小童,雖然也有智慧,那一幕也是真實存在的,卻帶上了一種鋪開來,無法避免的死氣。
那個小童的真身,早已死去。穆扶天和炎煌兒之前看到的,是被強者放逐的一片時空碎片。
這個混亂的時空歸墟,就是一片真與假,,生與死相互錯亂的空間。
當然,穆扶天能夠很快的識破海東屠,並不完全是因爲老鬼的提醒,而是因爲他本身就具有一雙堪破虛妄的雙眼。以人皮爲畫,御使孤魂野鬼的手段,本就是邪術。以穆扶天的天譴明王眼,自然一眼看穿。
若真是一個‘高人’想對穆扶天和炎煌兒不利,大可就不必再用這些鬼蜮伎倆。既然用了,那麼就只能說,這位‘高人’其實就是個‘假人’。
“哼!本來還想讓你們舒舒服服的上路,既然你們自己找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們了!”似乎終於找準了穆扶天的一個破綻,海東屠揮袖打出一張人皮,人皮膨脹,立刻化爲一個巨大的惡鬼,朝着穆扶天張牙舞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