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若有虛,無韻唱驪歌,長風百萬裡,綿綿弄吾衣,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行,吾若持斧破鴻蒙,天地開闢是吾功···!”
蒼茫的天地之間,似乎無分上下,無有先後。除了腳下荒涼而又古老的大地,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模糊。
唯一可以看清的,就只有一道人影。
在這感覺灰濛濛的世界裡,那人影一身火紅色的獸皮大衣隨意的披在身上,大衣下,那健碩的肌肉隨意的暴露着,沒有絲毫的羞澀,也不需要有任何的羞澀。那充滿了生命力和強橫力量的身體,讓即便是重組了肉身,自以爲將肉身組建的十分完美的穆扶天,也忍不住自慚形穢。
人影漸漸的行走到一處高山之巔。
山腳下是萬獸奔騰,這些獸類每一個都散發着一種強大而又古樸的力量氣息,隨着這股氣息壓迫而來,若非穆扶天知道自己僅僅只是在觀看一段記憶,定然會拔足狂奔,轉身就逃。
這些獸類並不見得都是十分巨大的,它們和如今的獸類一樣,同樣有大有小。但是毫無疑問,比起現在的異獸,那相對統一的氣息,這些獸類的氣息更加的駁雜,更加的豐富。穆扶天甚至能夠感覺到,它們每一隻都對自己體內流動的鮮血,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驕傲和自信。它們相信自己的強大,並且更加相信,它們的血脈帶給它們強橫的力量,讓它們無所畏懼。
它們不需要成爲誰,不需要以什麼特定的物種爲目標。它們就是它們自己,它們只需要挖掘出自己體內全部的潛力,將這份力量全部發揮出來,那麼它們就是最強大的。
面對着萬獸的奔襲,身披紅色皮毛大衣的人影面色絲毫不變。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穆扶天感覺自己明明看不清他的臉,卻又偏偏知道他臉上的表情。
隨着萬獸奔襲的越來越近,面前的千重山做成的屏障,也都被踐踏成一片平原低谷。而那個人影則是站在最高也是最後的山峰頂上,緩緩的變幻起自己的雙手手型。
此刻,穆扶天感覺自己就像是成爲了那個人,他能夠感覺到身體裡沒意思力量的流動方向,能夠感覺到隨着手印的掐出,自己的力量應該用什麼頻率震動。所有的一切,都瞭然於胸。
終於當一頭長着八對翅膀的巨象率先朝着這個人影撲來之時,所有的手印拉起的殘影忽然歸於一處。
噗!
就像整個世界都被戳穿了一個洞,無窮的奧秘從世界的中心傾瀉出來,匯聚在人影的手中。
下一刻,一隻只火焰烏鴉化作一片烏雲從人影的手裡飛了出來,這些烏鴉瘋狂的啼叫着,然後和那奔襲而來的獸羣撞在一起。
霎時間,世界變成了唯一單調的顏色。
火紅,無比的火紅。天空是紅色的,彷彿自從鴻蒙誕生之初便是如此。大地也是火紅色,彷彿在混沌奠基的那一刻,便是這樣。
所有的猛獸都歸爲焦土,它們的驕傲,它們的自信,它們的野心,它們的憤怒,全部歸於虛無。一切迅速的被畫上了句點,甚至是讓人還沒有做好準備之時它便早早的結束。
大地變成了一片岩漿澤國,高山化作了不斷噴發而又暴戾的火山。一瞬間就是滄海桑田,一瞬間便改換天地。
穆扶天的精神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肉體。
此時,他身體裡的血液已經隨着生機之泉的吸入,和肉體的蘊養,變得十分的豐富。血液運轉如奔流,粘稠卻又猶如水銀,在身體大小血脈之中,川流不息。
緩緩睜開雙眼,穆扶天從生機之泉的泉底浮現出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整個生機之泉的水平面下降了許多。
搖搖頭,穆扶天甩開這個荒誕的念頭。不過是三個,都只是蛻凡一涅,怎麼可能將生機之泉用了那麼多。
此時的馬擱筆正盤坐在岸邊的一塊岩石上,看到穆扶天走出來,他豁然睜開雙眼,驚奇的上上下下打量了穆扶天許久。
穆扶天拿出衣袍將自己裹起來:“你在看什麼?”
馬擱筆嘖嘖有聲道:“看來你是真不清楚啊!尚緘和墨承風蛻凡一涅都只花了三四天的功夫,可是你卻整整在生機之泉裡泡了一個多月,如果不是元屠一直在告訴我們,你還活着,我們早就下去撈你的殘骸了!”
的確,蛻凡是有着生命危險的。一不小心,肉身毀掉,卻無法重組,就會立刻身死魂消。
在生機之泉裡泡了一個多月?
穆扶天一愣,他明明記得自己的功法已經融入了三朵神火,即便是現階段比不上那些示部級的神功,卻也不至於這麼慢吧!
這時元屠才冒出來說道:“你就知足吧!整個生機之泉裡的生機水被你一個人吸收了三分之一,你的肉身打磨,已經到了蛻凡一涅的巔峰,只要稍加修煉,達到那所謂的九重搬山之力,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就說你現在也起碼有五重山之力!”
穆扶天握了握自己的拳頭。
果然,有一種十分強橫的力量感。
手掌輕輕的在石窟的法巖上按了按,頓時原本堅硬非常的法巖巖壁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手掌印。
“嘶···!好強的力量!你用了幾成力道?”馬擱筆問道。
穆扶天握了握手掌:“大概一成吧!”
“我叉!太變態了吧!墨承風蛻凡出來,運足了十成力道,也只能做到你這種程度。尚緘更差些,他畢竟更擅長速度和隱匿。”馬擱筆感嘆道。
穆扶天心中的震動,卻遠遠超過了馬擱筆。其實剛纔他根本就沒有用力。
穆扶天有一種感覺,若是他將自己全部的力道發揮出來,應該可以瞬間將這個法巖堆砌的石窟震塌。
兩人一路返回紅紗盜和同伴們居住的地點,馬擱筆順便又和穆扶天說着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根據紅紗盜派出去的探子回報,那元氏兩兄弟,在崇聖大陸糾集了一大堆的人馬,滿世界的在搜尋穆扶天他們幾人和紅紗盜的人。而且發下禁令,不許任何門派、勢力將通往主杆大陸的時空之門借給穆扶天他們使用,否則一經發現,定然會迎來七寶閣無邊的怒火和打擊。
而元氏二兄弟因爲毀了南海派巨鱷城的北城,也讓南海派將他們二人列爲最不歡迎的人之一,並且表示,對於元氏二兄弟發出的告令,他們會消極遵守,卻不會積極配合。也正是因爲這樣,躲在彌望山的紅紗盜,纔沒有被發現。
當然,南海派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猶如掩耳盜鈴般的決定,也是迫於七寶閣的壓力。
和七寶閣比起來,什麼南海派就和鄉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是一樣的。
爲了照顧崇聖大陸本土勢力的情緒,爲免引起所有勢力的敵視和反彈。元氏兩兄弟,也沒有計較南海派的消極怠工和這種不配合的舉動。
說到這裡,馬擱筆話題一轉,忽然道:“至於在這彌望山的窟洞裡,最近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穆扶天一愣,接着便笑道:“是紅紗的臉恢復了吧?”
馬擱筆神秘的笑了笑:“可不僅僅是如此呢!”
很快,穆扶天就稍微瞭解了一些,馬擱筆笑容中的神秘,到底是爲了什麼。
只見一路行來,每一個看到穆扶天的紅菱小隊少女,都會對着穆扶天大拋媚眼,若不是還在執行照例的巡邏,她們只怕立刻就會撲到穆扶天的身邊來。
而隨着逐漸深入聚居地,那些沒有巡邏任務,或是別的什麼任務,純粹只是在地穴中閒逛的少女們,頓時便將穆扶天團團圍住,然後嘰嘰喳喳的吵成一片,讓穆扶天根本就聽不清她們要說什麼。
“停!”
穆扶天大喝一聲,頓時讓這些瘋狂的姑娘們安靜下來。
“一個個說!就先從你開始!”穆扶天點了點那個較爲熟悉,名爲春畫的少女。
少女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笑容,猶如中了五百萬大獎似的:“你···你好!你能···能給我一些那個養顏丹嗎?”緊接着像是怕穆扶天誤會似的,急忙說道:“我不貪心!不貪心,三顆···不兩顆,兩顆就好!”
穆扶天一愣,還道是什麼事。
當初給紅紗第二次煉丹,爲了避免不夠,他也特意多煉製了一些。既然這個少女喜歡,穆扶天也不吝嗇,取出一瓶酒遞給了她。這一瓶足足有二三十顆之多。
少女春畫接過瓶子,感覺到瓶子足夠的分量,整個人都呆住了,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獲得了這麼多。而周圍的少女們,卻都用羨慕加妒忌的表情看着春畫。
若不是她們相互之間姐妹情深,只怕早就拔刀子拼命搶了。
不過強來不行,可以拉關係來軟的。頓時就有十幾個少女將春畫圍了起來,大聲敘說這兩人的交情多好,想要從春畫的手中分得一些養顏丹。
而春畫則是雙眼亮晶晶的,就像是一隻警惕的小狐狸,將丹藥瓶子抱在懷裡,抱得緊緊的。現在哪怕是紅紗讓她交出來,她只怕也會違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