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招式,那就是野蠻到了極點,兇殘到了極點的撞擊。看似胡亂來的手段,卻將身體作爲了最堅固的武器,這是一種令人膽寒的氣魄。
嘭!
穆扶天的身體,終究是狠狠的撞擊在了墨承風的身體上,那低沉的聲音在廣場上響徹,然後透過投影器,傳遞到整個甲板。這聲音讓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再然後便是一段長長的窒息。站在一角的劉曉菲和韓笑笑更是用玉手緊緊捂着自己的嬌嫩的脣瓣,她們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輸了。
她們輸給穆扶天和墨承風的,不是修爲,也不是手段,更不是所習武技的差別高低,而是一種氣魄。她們不曾具備那種氣魄,所以在交手的過程中,她們總會不知不覺的落入下風。
當然,有所思,有所想的,自然不止韓笑笑和劉曉菲,甚至連高臺之上的諸位長老也都是滿臉的愕然。
那道身體,在猛烈撞擊的一剎那,那強悍的力量反震,瞬間將地面拉出了一道長達數百米的裂痕。
當裂痕緩緩停止下來的時候,兩人那原本兇悍駭人的氣息,都頃刻變得萎靡下來。
這一戰,他們雙雙重傷。
望着雙雙倒地,卻又都要掙扎站起來的身影,所有人都寂靜無聲。整個廣場上,似乎都灑滿了他們的鮮血,這種視覺上的震撼力,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神顫抖。
這一戰,已經無法用精彩來形容,因爲它太過於慘烈,沒有人死去,但是卻給人營造出了一種,二人皆是處在屍山血海中的感覺。
墨承風的身體掙扎了片刻,終於還沒沒有站起來,他仰面躺在地上,滿身鮮血,嘴裡急促的呼吸着,帶着濃烈的血腥味道。而他眼角的餘光,依舊是死死的盯着不遠處,和他同樣倒在地上的身影。看着對方不斷的試圖站起來,然後不斷的重新趴下,顯然後者也同樣已經力竭。
“兩敗俱傷,你贏不了我···!”墨承風扯了扯嘴角,拉開嘴角的血痂,聲音沙啞而又吃力的說道。
嘭!
然而,就在他的話音剛落之時,穆扶天的身影,竟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鮮血不斷的滴滴答答的從他的身體上滴落下來,將地面染紅一片,他渾身的骨頭,明顯已經找不到一塊完好。但是他還是站了起來。
穆扶天顫抖着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身體上的劇痛,令他的腦袋都有些忍不住的眩暈,但是他卻強撐着自己沒有倒下,然後在無數顫動震撼的目光下,朝着墨承風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看着這個渾身瀝血,卻依舊一步步走動着的男子,心中竟然忍不住都爲他吶喊起來。勝利,就該屬於他,不是嗎?
甲板上所有人都在無聲的爲穆扶天打着氣,漸漸的無聲變爲有聲,有聲變得猶如山呼海嘯一般。儘管這聲音,穆扶天一句也聽不見。
還留在廣場上的一位少年,想要過去扶住穆扶天,卻被身邊的同伴拉住,然後搖了搖頭。
這一刻是屬於穆扶天的,他用他的強橫,用他不屈的鬥志,征服了所有人。
這個沒有絲毫背景,來自一個偏遠的椏枝大陸的少年,獨自一人,面對強敵,卻最終拖着疲憊與鮮血的軀體,走出一條通往勝利的血路。這一刻屬於穆扶天,沒有人應該上去,搶了屬於他的風頭。
在無數的目光注視下,穆扶天晃晃悠悠的拔起了牆上的長刀,然後拖着它,緩緩的站在了墨承風的面前。
長刀的刀刃,夾在了墨承風的頸部,渾身瀝血的少年,臉上帶着一個極爲燦爛的笑容:“墨承風!你輸了!”
墨承風微微翹起頭,目光直直的看着穆扶天,然後居然也笑了,只是這笑容中,多少帶了些苦澀。
墨承風盯着穆扶天,就這樣看着,直到好半響之後,眼神才終於暗淡下去,然後就這麼平躺着,喘了口粗氣道:“是的!你贏了!我輸了,輸的一敗塗地···毫無怨言!我們劍派一脈···呵呵劍派一脈總算是也出了個了不得的傢伙!”
墨承風這話是什麼意思,穆扶天已經無暇思考,事實上,他現在的腦子已經是一片混沌。若不是強烈的求勝意志支撐着他,他只怕早就一頭栽倒了下去。
隨着墨承風的一句‘我輸了’,所有人緊握着的拳頭,終於都鬆弛了下來。
但是穆扶天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直到衆人再將視線移向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竟然就這樣站在這裡昏迷了過去。
墨承風認輸了!
這個事實已經不容更改。
無論穆扶天是否還清醒着,他都成爲了這場比斗的最後勝利者。至於說剩下兩個擂臺的比鬥···對不起,他們的勝負,有人關心嗎?
墨承風輸了,紫金劍號上最優秀的少年,整個七寶閣劍派一脈中,年輕一輩最頂尖的數人之一的墨承風,輸了!這個結果是最初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這傢伙···還真是了不起啊!”
衆多的七寶閣中人,都是面面相覷,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滿目的震撼,還有一抹由衷的佩服。
而一角的小蝦和方仲更是渾身包裹着繃帶,//,然後迫不及待的告訴別人,穆扶天是他們的老師,他們之所以能夠撐到第二輪比鬥,都是因爲有穆扶天教導的緣故。
那幾個當初沒有聽從方仲的勸告,拒絕了方仲提議的數位家長們,臉上都露出了後悔和羞愧的表情。其中尤以趙瑁的母親,臉上的悔意最盛。
但是相比起後悔,他心中更多的是擔心。
她的兒子趙瑁,在第一關的時候就被淘汰,那麼註定獲得的分數極低。十分有可能落到最後十名。這麼說來,她的兒子,即將被放逐,放逐出這紫金劍號,流落到星辰大海之中,自生自滅。
“宣佈結果吧!”
投影器中,傳出金劍尊者淡淡的聲音。
這聲音聽到趙瑁母親高慧的耳中,卻恰如驚雷。
阻隔在廣場和甲板之間的封印,已經被解開。
人們紛紛魚貫進入廣場。
站在破敗不堪的廣場上,人們才充分的體會到了那一戰的慘烈程度。
穆扶天和墨承風早已在長老們的安排下,被擡到了醫務處修養。
而主持比斗的長老們,則是將自己評好的分數,紛紛呈遞到了金劍尊者的面前。
金劍尊者瞟了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今日比鬥,最終勝利者穆扶天,他獲得了成爲我的弟子的名額。”說完金劍尊者便不再說話,剩下二號擂臺和三號擂臺所呈上來的兩個名額,他卻是看都沒有看一眼。
長老們也很老實的沒有發表任何異議。事實上,若是金劍尊者,若是真的取了那兩個名額爲弟子,他們反而會不答應。作爲金劍尊者的弟子,絕對不能是平庸之輩。而那剩下的兩位名額獲得者,不得不說太平庸了些。
當然爲了補償那兩位名額獲得者,他們都可以隨便挑選在場的任意一位長老做自己的師父。這於他們而言,已經算是不小的收穫了。
或許是一開始並沒有抱着獲得金劍尊者弟子名額的心態來的,這兩位名額獲得者,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失落。畢竟與穆扶天、墨承風這樣驚採絕豔的人相比,他們太平凡了一些,註定不可能被作爲下一代的金劍尊者培養。若是如此,與拜師一位普通的長老,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且歷來尊者弟子之間的競爭是尤爲殘酷的,他們也並不想冒這個險。
隨着宣佈穆扶天成爲金劍尊者的弟子之後,接下來便是宣佈最後十名的名單。
負責宣佈的是謝長老。
隨着謝長老將統計的名單拿到手中,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現在開始宣佈,最後十名的名單,名單宣佈之後,被驅逐者將有三天的時間與家人告別,三天之內必須都被驅逐出‘紫金劍號’,否則的話,會直接採取更加激烈的措施手段。”
“現在我開始宣讀名額!”
家中有子女成績不好的家長們,呼吸開始停頓起來,生怕聽到了自己孩子的名字。
“倒數第十名,馬科夫!三十三分!”
“噢!不!”一個長着馬臉的婦女高聲呼叫一聲,整個人仰面栽倒下去。
“倒數第九名,安太德,二十八分!倒數第八名,趙瑁,十七分···!”
趙瑁的母親高慧,雙腳一軟,癱倒在地,任由她的女兒如何叫喚,她都跟傻了似的,沒有任何的反應。
“倒數第七名···!“隨着一個個的名額亮出來,便是有一處,傳來悲呼之聲,之後便是一陣的雞飛狗跳。
“倒數第三名,柳高,八分!”
“怎麼回事?不可能!不可能!我兒子明明打到了第二輪比鬥,怎麼會落到倒數第三名,只有八分的程度?”柳高的父親瘋狂的喊叫道。
謝長老淡淡的看了柳高的父親一眼,然後道:“所有的解釋權,歸全體長老,事後我們會給出全部的計分板,然後詳細的標明,所有加分和減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