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杜文鼓着眼睛,彷彿若死魚眼般盯着阿忠。
“什麼爲什麼?”阿忠依舊用力掐着杜文的脖子,卻不一下將他掐死。
“爲什麼···選擇便在···背叛···我?”杜文乾咳着,斷斷續續的問道。
阿忠道:“再重複一遍,我從來都沒有背叛你,因爲我從來都不是你的人。至於說爲什麼要現在動手,你···莫非還要與我裝傻充愣不成!你這幾日不是剛好得到了···星海地圖麼?”
杜文眼睛越發的突出,看着就像是快要從眼眶中擠出來一樣。
“爲什麼?”同樣是爲什麼,但是意思卻大變,這一次阿忠很好的理解了杜文的疑惑。
“是想知道,我是怎麼曉得你得了星海地圖的嗎?那麼你以爲爲什麼,我會被你隨叫隨到?那是因爲我在你身上放了東西,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瞭如指掌啊!”說着阿忠從杜文的脖子上掏出一條金色的項鍊,項鍊下方吊墜着一顆寶藍色,似一種莫名甲蟲一般的昆蟲形寶石。
阿忠輕輕的吹了一個哨音,這寶藍色的透明寶石竟然活動起來,背後的翅膀動了動,化作了一隻真正的小昆蟲。
“藍寶石,這隻蟲子,我管它叫藍寶石。”接着阿忠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昆蟲,看起來就像是一顆紅寶石雕琢而成的一樣。
“這是紅寶石,它們本就是一對。當然一般人都管它們叫做同心蟲。藍色的是雄,紅色的是雌。無論是你做什麼,我都可以通過這隻雌蟲知道的清清楚楚!”阿忠珍重的將兩隻蟲子收起來,用俯視的眼神看着杜文。
杜文已經開始抽搐起來。他的記憶卻迅速的在他的腦海中回放。
一切,他都有了答案。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十幾年前,他還沒有救阿忠,阿忠也還不是他的手下之時。他在一次極爲偶然的機會下,見到了一個小商人的掛墜。那掛墜便是這藍色的同心蟲變幻的。
他一直以爲那是一顆真正的寶石。見過那顆‘寶石’之後,他便夜不能寐,一直想着它。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茶思飯想,之後他去找那個小商人購買這顆‘寶石’,說盡了好話,那小商人就是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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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憤之下,杜文便買通了城主府的守衛,在城主宴請全城商賈的時候,卻故意在這個小商人送的禮物中混雜了毒藥。之後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發,小商人一家被打入了死牢,全家都被城主絞死,而他杜文也就名正言順的用拍買的手段,得到了這顆夢寐以求的寶石。
看着眼前,死死掐住自己的人,恍惚間,杜文似乎看到了那個小商人,正在向自己索命。
猶如靈光一閃,杜文忽然想起了屋中,那兩個牌位上,刻着的名字。
“利山、尤二孃!”
這是兩個很普通的名字,但是回想起這兩個名字,杜文卻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死的真不冤···不冤。因果報應,果然是因果報應····!
當杜文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阿忠手裡的勁道突然爆發,蠻橫的法力衝入了杜文的身體,將他全身的經脈、內臟,甚至是腦髓都炸成了粉碎。
拖着杜文的屍體,阿忠將他的屍體擺在了那缺腳的供桌之上,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了牌位前。
“父親、母親,十年來小海認賊作父,今日終於手刃仇人!也望你們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寧!”
說完走出屋子,打開早已準備好的機關。一桶桶的濃油從屋頂上的瓦片縫隙裡冒出來。
一團火順着阿忠的手朝着屋子灑去。
頓時間,整個屋子變成了一團烈火,熊熊燃燒起來。
而阿忠則是化作一道流影,消失在原處。
很快被火光吸引而來的人便朝着這小屋趕來,但是小屋實在有些偏僻,等到人們準備救火的時候,整間屋子已經在濃油的幫助下,化爲了灰燼。
除了找到一具燒焦的屍體,屋子裡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件事自然不會就這樣結束,蒼天門的一個外門執事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說大也不算大,說小也不算是小事。總而言之是夠這附近的蒼天門門人忙一陣子了。
而阿忠帶着星海地圖已經成功的返回了魚龍衛的衛所。
星海地圖很快便被轉移,有專門負責傳遞消息的人員,乘坐着飛行速度極快的大風雕朝着帝都丹陽城趕去。
千里溟濛山內,位於山巔的主殿之中,蒼天門的門主高坐在黑龍椅上,腳下顫顫巍巍的跪伏着一個黑袍人。
如果揭開他那籠罩在頭上的斗篷,就不難發現,他便是杜文口中的‘賈老闆’。
“杜文,是你的下屬,他接觸過星海地圖的事情,你便是一點也不知情嗎?”蒼天門門主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來,但是越是這樣,這位‘賈老闆’便越感到害怕,莫長老的屍體可還掛在大殿門口啊!
“門主,我···真的一點不知!”
“那爲何,方堂主卻知道?”
排排站在的兩班人中,又是一個黑袍人走了出來,躬身道:“門主,在下執掌門內聽風堂,專門負責監察外門和收集訊息,有些事情加以推斷,自然會知道的多些。甄長老位高事忙,有些小細節,稍微有點懈怠,也是在所難免!”
跪在前面的賈老闆,甄長老將頭扎的更低了,只是斗篷下的臉,卻滿是仇怨。
蒼天門門主將長袖一揮,坐起身體,俯視着甄長老道:“聽風堂監察外門,收訊四方,卻能夠做到系無遺漏。而你不過是掌管小小的東南一方,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該當何罪?”
甄長老跪伏在地上大聲喊着:“門主!請讓屬下將功折罪,屬下一定誓死搶回星海地圖。”
背後方堂主又道:“門主!既然地圖已經落到了魚龍衛的手上,我們大可以順水推舟,執行計劃,豈不更好!”
甄長老渾身一抖,心中破口大罵。
“王八蛋,姓方的,你這是要將我往絕路上逼啊!此番不死,我與你定然不得干休。”
整個大殿內更加的安靜了,好像所有人將呼吸都屏住了一樣。
或許方堂主說的是沒有錯,他們的後續計劃的確可以就這樣展開。但是不要忽略了蒼天門的門主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一個如此強勢的人,怎麼能夠將主動權放出去?
即使最後,不得不爲了蒼天門的大計,放棄這麼點主動權。但是他的怒火就必須有人出來承受。現在還有比可憐的甄長老,更適合承受怒火的麼?
門主高坐在上面,沉默不語。
但是任誰都知道,他真壓抑着自己的怒火。
半響之後,蒼天門門主的聲音纔不鹹不淡的傳來:“方堂主說的對!計劃是該執行了!不過,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繼續推波助瀾一下,否則不足以取信那些老傢伙!”
“甄長老,你速速帶幾個人去阻擊那些送回星海地圖的人,當然···只許敗不許勝,必要的時候,就不要害怕犧牲···,等到大勢成後,本座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甄長老整個人翹起頭來,聽完了蒼天門門主的這番話,跪坐在地上,一陣發傻。
門主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就是讓他去死,以一個蒼天門長老的性命,去取信與大夏巴家,讓他們相信自己手裡的星海地圖是真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且沒有蒼天門任何的陰謀包含其中的。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也沒有人敢做聲。
甄長老和上一次死掉的莫長老不一樣。那個所謂的莫長老不過是實力還行,勉強進入了長老團,卻沒有掌握什麼權利的倒黴鬼。
而甄長老卻是實實在在的實權派人物,大殿中有不少人與他交好。
他們本該出來替甄長老求情,但是他們卻都不敢。
因爲蒼天門門主的強勢。他的強勢體現在他的一言一行,每一個思想和每一個動作之中。沒有任何人可以違逆他的話,甚至是他的某個思想。
星海地圖提前被送往了大夏巴家的手中,便是違逆了他的思想,違逆了他最初預計的計劃。雖然看起來一起還是朝着本該發展的方向發展着,但是違逆便是違逆。
果然,門主的怒火還沒有結束。
“甄強、甄傷、甄唐,他們都是好手,這一次甄長老的行動,便讓他們跟着一起去吧!”
聽到蒼天門門主的話,甄長老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帶着無比的悲慼,甄強、甄傷和甄唐三人,便是他甄長老嫡系子孫中,最優秀的三人,如果只是他甄長老走了,甄家有他們三人在,早晚都會重新崛起。
但是這三人跟着一起去做那無意義的送死,就等於滅絕了家族最後的希望。
甄長老只能慘笑,他不敢反抗。反抗蒼天門門主的後果,他更加的承受不起。蒼天門門主有多麼的血腥暴戾,他比誰都清楚明白。
第一次,甄長老開始懷疑,自己最初帶着整個家族,投靠蒼天門,是否真的是對的。這些年甄家在蒼天門的幫助下,的確開始坐大,但是也因爲這樣,生死存亡,卻皆在別人的一句話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