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走越長,眼前的山也越來越高大。哪怕是見到了一條養滿了燭蛇的黑水河,見到了一片詭異的黑暗森林。穆扶天都還可以稍微接受。
但是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座山,他在山腹中見到了一座山。而且這座山看起來似乎比外面做掩飾的那座饅頭山要來的更加的高大、巍峨。
黑黝黝的,沉甸甸的聳立在那裡,給人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山體呈現鐘形,就像一個倒立的巨鍾。鍾尖朝下,而裂開的喇叭口卻朝上。暗風拂過,呼嘯嗚咽,宛如萬鬼哭號,說不出的滲人。
臨近了看,纔會發現,在鐘形山體上有着許許多多的窟洞,不過比起守望山神女峰的窟洞四通八達來。這座鐘山上的窟洞就像是人臉上的麻子,只有一個個的小坑,卻並不貫通。
風聲就是在這裡產生的迴音,然後交雜在一起,形成各種各樣的聲音。
各種詭異的哭聲,笑聲,哀嚎聲,慘叫聲,悲鳴聲,尖叫聲,在這些窟洞中演變出來。配合上這壓抑的景象,不禁讓人幻象叢生。彷彿真的來到了無間煉獄,身邊盡是地獄餓鬼。
行走在鐘山之上,每經過一個窟洞,都會覺得似乎有一隻惡鬼從地獄中爬了出來,滿臉血痕的朝着自己撲過來。
幻象和幻音結合在一起,組成了強大的精神攻擊,若是精神稍弱者,便會被這些東西弄得精神崩潰。
穆扶天的拳頭揮舞着巨熊一擊,不斷的粉碎着那些幻象。嘴裡的咆哮聲,也不曾停止,風雷吼聲衝擊着那些詭異的音波,讓它們無法動搖自己的精神。
隨着這些鬼魂幻影和那些鬼哭嘯音被一再擊潰,穆扶天發現,自己一向進展緩慢的精神力,竟然開始一絲絲的提升起來。
這個鐘山鬼窟似乎有提升精神力的作用。
寶藏有寶,這鐘山鬼窟便是一大寶貝。
儘管那些鬼魂幻影和鬼嘯音應付起來越來越麻煩,鬼影越來越真實,嘯音也更加的尖銳,但是穆扶天的精神力也開始提升的更快。這種提升速度甚至比過了穆扶天之前一個月的修煉。
雖然穆扶天還無法領悟出三階異獸王者的精神,而悟出屬於《獸王鍛神篇》第三層的奧義一擊。但是他的精神力卻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在精神力的深厚度上,已經可以堪比《獸王鍛神篇》第三層。
腳下的步伐,堅定不移的邁動着。穆扶天嘴裡的吼叫聲越來越豪邁,雙手也揮舞的越來越迅猛。漸漸的在鐘山上化作了一團黑色的旋風,以摧枯拉朽之勢朝着山頂捲去。
站在山頂上,穆扶天俯視着鐘山朝上開出的喇叭口。
一陣陣陰風從深不見底的喇叭口中吹出來,恍恍惚惚的似乎能夠吹散人的靈魂。
舉目望去,遠方是一望無際的黑霧,沒有盡頭,沒有去路。
這條路,穆扶天走到了盡頭。
但是寶藏呢?
承諾的寶藏並沒有如願出現在眼前,那神秘的先行者們也不見蹤影。
又是一個選擇,是繼續走,越過鐘山,走進那無邊無際的黑霧。還是跳進這鐘山深不見底的洞口,賭一賭自己是否能夠找到真正的出口。
最終穆扶天選擇了鐘山的頂上喇叭口裡的那個深淵洞口。
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想着應該這樣做罷了。也許···是因爲風,有風瀉出來的地方,不會是一條死路。
迎風朝着洞口躍下。
厲風穿過穆扶天的耳際和髮梢,從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孔裡鑽進去,不停的拷問着他的靈魂。強烈的眩暈感讓穆扶天的眼神開始失去焦距。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恍恍惚惚起來,變得扭曲而且看不真切。
當眩暈感和嘔吐感消失的時候,穆扶天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冰冷的水裡,寒冷的氣息讓穆扶天瞬間回神。
拍打着水面,穆扶天迅速的衝出湖水,朝着一旁的一塊巨石越去。
穆扶天卻是在擔心,這裡的水會與那黑水河想通。
不過,事實證明,穆扶天的擔心是多餘的。水面很冰冷,而且裡面也沒有任何的生物。呈現寶藍色的一小泊湖水似乎是專門爲了在這裡迎接那些從上面落下來的人。
由於精神恍惚的原因,穆扶天無法具體的知道,自己從上面落下來花了多少時間。
站在巨石上,穆扶天打量着周圍。
很奇怪,進入了洞底,竟然感覺不到風向的流動了。洞底看起來不大,一眼可以看穿,沒有任何通往別處的暗門或者過道。
看着寶藍色的湖水,穆扶天深吸一口氣,朝着湖水跳了下去。
身體迅速的在下沉。
用法力控制着自己的體重,讓身體迅速的穿梭在水層之中。
河底的暗流顯得有些奇怪,有些不斷的再往上升騰,而有些卻是在往下陷落。完全不同於一般河流中的暗流流轉模式。
順着那些下陷的暗流,穆扶天伴隨着湖水被吸入了一個漩渦,當他從漩渦中鑽出來的時候。呈現在眼前的又是一番新天地。
寶藍色的光華在頭頂閃爍着,金色的沙灘上,長滿了各種美麗的植物,越過沙灘是一片浩瀚的海,藍色的海水嘩嘩的拍打着沙灘。
迎面吹來的海風卻沒有任何腥臭味,而是略帶着一種淡淡的清甜味。
就在遙遠的海域上,一座豪華的宮殿矗立在海面上,白玉色的宮殿可以媲美世界上任何美麗的城堡。它的風格有一種格外張揚的味道。
張揚大氣卻又不屬於那種對稱的肅穆,整個宮殿都呈現着一種不規則。似乎建造他的主人,原本就不喜歡循規蹈矩。
或許是由於歲月的流逝,這所宮殿,即使遠遠的看着,也能夠發現它的殘缺和不完整。即便是這樣的不完整,卻仍然使得它變得更加的美麗。
即將到達目的地,穆扶天變得更加的小心謹慎。
越是接近成功之時,便越是不能掉以輕心。
果然,從沙地的那些美麗植物中,竄出了幾條帶刺的花藤,潛藏在金色的沙子中,朝着穆扶天的腿腳捆去。
戰刀朝着花藤撩去,鋒利絕倫的戰刀竟然無法砍斷這些突襲而來的花藤,反而被這些花藤纏繞住了刀身。
一面用雙手死死的拉着刀柄,雙腳卻連續閃動,一圈圈的火輪從穆扶天的腳下震盪出去,將那些纏繞上的花藤全部阻隔開來。
嘣!
如琴絃崩斷的聲音,穆扶天終於用戰刀刻斷了那條花藤。殷紅如血的漿汁從花藤斷裂的地方流出來。
如嬰兒啼哭的聲音,在沙灘上響起。
一隻形如烏賊卻又渾身長滿了花藤的怪物從沙灘下滾了出來,一雙猩紅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穆扶天,凌亂的揮舞着自己身上的那些花藤。
似乎是終於止住了疼痛,烏賊再次揮舞着花藤,朝着穆扶天劈頭蓋臉的打來。
血壤劫火順着這些花藤滾滾燃燒着,穆扶天的刀芒靈活轉動引導着這些花藤,將它們纏繞在一起。糾纏在一起的花藤揮舞起來變得越來越笨拙,逐漸無法對穆扶天造成什麼威脅。
躲過擰成一股的花藤拍打,穆扶天躬身抱刀,一刀朝着烏賊的主體刺去。
巨大的刀芒衝擊過去,烏賊的腦袋就果凍一樣的被破開成兩半。
烏黑的膿血將原本寶藍色的海面染成了黑色,一塊墨黑色拳頭大小的晶石從烏賊的屍體上飄出來,眼看着就要遁入地下,卻被穆扶天伸手將它截住,握在了手心。
入手冰涼,有一股十分生澀晦暗的力量在其中運轉着。
看起來應該不是異獸異種,而是一種類似於異種的東西。
這麼說來,剛剛被自己殺死的烏賊,也不是異獸。至於究竟是什麼,穆扶天並不知道,看來要留待以後,找個懂行的問問。
越過金色的沙灘,穆扶天提身朝着海面上的那座宮殿飛去。
商邵通如何了,穆扶天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兩個先行者,一定已經進入了那裡。宮殿內有着什麼,又還會遇到什麼。說真的穆扶天不僅僅好奇,更加興奮。
寶藍色的海里,一條條巨大的海獸在海里遊動着。偶爾探出海面,昂着頭似乎想要跳起來將穆扶天咬進嘴裡。不想節外生枝的穆扶天只能提高自己的飛行距離,避免和這些海獸接觸。
半個小時之後,穆扶天降落在了宮殿前的廣場上。
廣場中央,一個紅色軟玉雕琢而成的美人魚手舉着一個寶藍色的罐子,不斷的往外噴着乳白色的清泉。嗅着那清泉的傳來的香味,穆扶天總算是知道海風中,那清甜味的由來了。
但是,穆扶天卻選擇離那個噴泉更遠一些。因爲那股清甜味中,夾雜着一種至幻的味道。
顯然,那些乳白色的液體,也並非是什麼好東西。若真是有好處,那先行的二人斷然不會將它留在這裡。
穆扶天雖然認不出來都是些什麼東西,卻理智的選擇了不去觸碰,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