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三天過去,就在晨曦透過窗櫺,落在年輕人的白色長髮上,如同鋪上了一層碎金流光,染着俊美無雙的臉龐輪廓,宛如謫仙金身,讓人不自禁心生敬仰膜拜。
一呼一吸間,周身淡淡火雲紅霧縈繞,模糊了幾分影像,但轉瞬,那火雲紅霧化成一條長虹,被白髮年輕人張口吸入腹中。
“呼!”
一聲長長的呼氣聲,牧天伸出手掌,晨光落在上面,淡淡的金芒透入結實修長的白皙手掌,卻在剎那之間,一團明黃火焰升起,旋既反手一握,那火焰又湮滅無影,透露出驚人的操縱能力。
“三日已到,今日正是關鍵,能不能入得幽冥萬鬼宗,學習駐魂秘術,替父母之魂尋得新‘家’,全在這一天,我決不允許出現半點差錯。”
牧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他每日凌晨大約天微微亮,就已經開始修練,直至晨曦升起,如今正是神充氣足的狀態。
推開門,已經有同來的散修,陸續的三三倆倆前往院落外,牧天依舊一襲樸素的泛白長衣,從容不迫的融入人羣之中,悄然同行。
整個外門,除了外門弟子的院落之外,還有着煉器堂、煉丹堂等等地方,大致如同衆星環月,環繞着中央的巨大玉石廣場。
牧天跟隨在最後一撥人之中,藉着非凡目力,暗暗將整個廣場都打量得清清楚楚,瞭然於心,他不允許這次試煉出任何差錯。偌大廣場,方圓將近三百米,皆用玉石鋪就,在清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金光,但並不刺眼,反而揉合了玉色,非常柔和舒服。
宛如一塊渾圓美玉,廣場的四周都有欄杆,如今這裡面,已經到場了上百人,其中一百多人都是前來拜宗的散修。
在而廣場的北方,還建造了一個九階的玉臺,在玉臺的七米之外,有序的擺放了十多張桌子,圍成了一圈,分別早早列了號碼,百來人被分成十餘組,極爲有條有理分散在各張桌子附近,那兒自然有倆位外門弟子負責。
還有其他有空閒的外門弟子,也在附近巡邏,充當執法隊的角色。
這種現象無疑充分的表現了幽冥萬鬼宗的森嚴法度,正是這個宗門的特點。
而牧天是跟在最後一撥人來到,便排在了最後一組,四周人們正在議論紛紛,因爲雖然外門弟子已經佈置好一切,但是負責這次試煉的長老還沒有來到。
藉着非凡耳力,牧天倒是聽明白了,這專門招收散修拜宗的活動,原來正是幽冥萬鬼宗招收弟子的特殊方式,每十年一輪,相較那些洞天福地的宗門,幽冥萬鬼宗屬於正統大道之外,一向被稱爲旁門左道,但這也有個好處,就是修練不和散修們本身的功法起衝突,隨時可以停下本身功法修練,轉修幽冥萬鬼宗的功法。
可就在人羣之中,牧天的一頭白髮顯眼無比,很快,幾雙怨恨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牧天的靈覺立即有了感應,但是表面不動聲色,神情如舊,平靜自然。
“沒想到果然是除草不淨,這幾條毒蛇又冒出來了,但最好你們不要給我找麻煩。”牧天心裡壓下一絲怒意,眼眸不經意的閃過一抹火紅焰光。
可就在人羣之中,牧天的一頭白髮顯眼無比,很快,幾雙怨恨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牧天的靈覺立即有了感應,但是表面不動聲色,神情如舊,平靜自然。
“沒想到果然是除草不淨,這幾條毒蛇又冒出來了,但最好你們不要給我找麻煩。”牧天心裡壓下一絲怒意,眼眸不經意的閃過一抹火紅焰光。
就在牧天盤算着如何防備這些人的陰招時,只見玉臺廣場之外,正有一人閒步走來。
來人是位頭盤道髻,身着玄青道袍,面容清古的高瘦道人,未等衆人看清,他施展了縮地成寸的功夫,轉眼之間,已經邁過百來人的人潮,直接出現在了玉臺之上。
他一雙眼睛明亮通透,掃視了臺下一衆修仙者,彷彿是被人探究到心底,許多人紛紛色變,唯有幾人面色如常。
其中一人正是牧天,還有一位外門弟子,長相俊雅,但言行舉止總透出一股邪氣,卻是不知爲何,像是感應到什麼,忽然看向牧天一眼,目光暗含深意。
牧天心中一沉,靈覺非凡的他察覺到了對方不善的目光,卻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這樣的人物,須知他是初次來到此地,何況三天來一直沒有出門,稟持着低調行事的念頭,自認還算和氣,若是要說不妥,哪隻有幾日前搶奪血鳶尾花的一戰了。
但不及讓他想明白其中原故,那玉臺上的長老已經開口講話,其神色淡然,聲音平靜,卻自然能傳入每一個人耳朵裡,何況此時衆人肅然,皆是看他一張嘴,就停了議論。
“試煉三關,一爲陰火煉心,二爲實戰檢驗,三爲資質測試。”
試煉長老剛剛說完,只一揮手,立即有倆名弟子將一朵三米大小的銅鑄金蓮,搬到了玉臺中央。
那試煉長老只是口中喃喃唸了幾句,就將右手食中二指合併,朝着那金蓮忽然凌厲一指,一股隱晦、磅礴的法力波動,頓時像是浪潮一樣以他爲中心,向四面八方涌動。
所有人都感受到這股力量的磅礴,修爲弱者甚至於腳步蹌踉後退,修爲高者還能站在原地,只是面色微變。
再看試煉長老雙指並劍,從指間猛然生出一道藍色火線,轉瞬射到金蓮上,那金蓮篷的一聲,通體就燃起了藍色火焰,頓時幽幽燃燒起來。
那封閉的花瓣,更是片片開放,露出了一片米許方圓的蓮臺,整朵金蓮如今被幽幽藍焰燃燒起來,彷彿是來自九幽之下,透出莫名的森嚴威壓,壓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頭上,讓他們生出敬畏之心。
試煉長老似乎有點疲憊,但仍解釋道:“此乃九幽陰火,爾等一一站於其上,不傷肉身,心生幻境,若能堅持三息時間,就能過關。”
言罷,他徑自走到一旁,自然有倆位外門弟子恭敬的搬來太師椅,還有早已準備好的桌子,以及精美糕點和茶水,禮數十足。
牧天默默看着這一切發生,心中對於宗門氣度威嚴更深的認識了一層,終於有了一絲敬佩它們的底蘊,靜靜的觀察第一人是如何通過這陰火煉心。
第一組的第一人很快就在催促中,半喜半憂的踏上幽藍火蓮之中,衆人本以爲三息時間很容易。
第一息,就見此人雙眼瞪大!
第二息,他就渾身痙攣。
不到第三息,他的身子就軟倒在蓮臺之中。
但所幸的是,他還有一絲意識尚存,身邊守候的倆位外門弟子,也是動作準時迅速,就在第三息剛過,即刻將他拖了出來。
那試煉長老安坐太師椅,身邊自有一個相貌俊雅邪氣的年輕外門弟子,高聲朝臺下衆人宣佈:“堅持三息,尚存意識,通過。”
衆人眼見第一次的三息陰火煉心,雖然看上去很詭異,但第一個人就通過了,無疑讓他們都信心倍漲,唯有一位在最後一組,隱於人羣中的白髮青年,看着那試煉長老身邊的外門弟子,眉頭微皺,因爲那人正是剛剛意味深長看着他的人。
“看起來這人在外門弟子裡,身份地位還不低。”牧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漸漸隨着有人通過,有人失敗,他再次恢復了平靜從容,不再太過擔憂,任它千萬般意外,都決然一一承接,絕不逃避害怕。
一人接着一人,當輪到牧天這最後一組時,已經是淘汰掉了三分之二的人數,只有三百多個人能夠幸運的進行下一關的試煉。
但牧天卻有點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是最後一人,反而不想太顯眼,卻沒想還是無心插柳,在衆人的關注目光中,代表着第一關的結束,第二關開始的白髮青年,緩緩的從最後一組走出。
衆人的目光齊齊集焦在他的身上,但他卻依然能夠做到一臉的平靜從容,光是這麼態度,已經讓不少人自覺形愧,但這分過人儀態落在某些人的眼裡,卻是引起了越發妒忌。
人羣中的謝文,眼裡幾乎是要噴出火來,原本那三株血鳶尾花如果得到手,那麼無論是他自己用,還是孝敬給表哥,都是極好的,但現在全被這個白髮小子破壞了。
“嘿嘿,我早告訴表哥這件事了,他可是外門弟子裡的第一高手,據說一身實力不遜色於內門弟子。”
牧天渾然不知道一次無心之舉,居然被謝文這種小人妒恨到現在,他此時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幽幽燃燒的藍色蓮臺上,卻有種奇異的感覺,那些陰火看起來像是實質,但卻是介於虛與實之間,和他見過的、一直運用的明焰火經絲毫不同。
“算了,能夠通關就好,木秀於林,風之摧之。”
牧天這個時候原本可以以先天火靈道體,輕鬆通關,但他爲了能夠順利入門,不生事端,還是決定低調行事。
於是牧天一踏上藍色蓮臺,就直接用真氣逼迫自己,做出做做痛苦狀,三息時間裡的表現,也僅僅是比剛開始那人稍微好一點兒,至少他只是表現得有些腿軟的踉蹌撞出蓮臺,幸好倆個外門弟子扶住了他。
牧天靜靜站在原地,但卻看向了那個面容俊雅邪氣的年輕人,他卻是停頓了一下,像是故意捉弄牧天一樣,這才慢悠悠朝他走過去,高聲道:“最後一名,通關,所有人休息一會兒,準備第二輪的實戰檢驗。”
通過的人自然高高興興的去休息了,沒通過的人只能哭喪着臉了離開。
但是正當牧天演戲演全套,稍微休息了幾息時間,才準備走下玉臺,但那人卻是湊近了他,輕聲道:“我叫謝東,外門弟子最強者,而你……最好接下來識趣點,要是贏了我表弟的話,我會保證你進門後,比死還難受,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滾回去當你的散修吧!”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牧天心裡怒火騰的升起,但手掌肌肉微微一緊,旋既馬上放鬆,臉色幾乎沒有變化,平靜從容,連看都不再看謝東一眼,只同樣輕輕留下一句話和背影,默默走下玉臺。
“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敢攔在我前進的路上,我都會通通碾死!。”
這倆人的對話很輕,但是扶過牧天的倆個外門弟子,卻都聽見了,看着那個白色身影離開玉臺,不由相視一眼,看見了彼此眼裡的驚訝和憐憫,再看向他們的外門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