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強……我們是黑天魔騎。”
黑甲騎兵隊長揭下頭盔,露出一張英俊的中年人臉龐,還有着一頭璀璨的金色短髮,這在冥土裡,意味着他是貴族出身。
牧天心中好奇,畢竟在人界裡,其他人種可是比較少見,但臉上自然不可能表露出來,方纔幾句解釋,總算是沒了敵意,但是這個特殊的時期,不管是牧天心裡在警惕着黃沙營和沙盜的報復,更別提這隻有着特殊任務的黑甲騎兵了,彼此抱着最後一絲戒備。
“牧天。”
牧天言簡意賅,事實上是因爲自己對冥土的瞭解太少,不願意多說話,免得暴露一些不該暴露出來的消息。
“南宮俊。”這位黑甲騎兵的隊長思索片刻,想起牧天一身非凡的實力,無論是強大到幾乎是無堅不摧的劍氣,還是那能夠施展淨世火的能力,都絕對會是普通人,可是冥土裡出名的年輕俊傑裡,他卻怎麼也不曾聽說過有這麼一位人物。
牧天知道對方必然是不會說出秘密,但仍然是直白的,卻裝作不經意的率直問道:“南宮兄,恕我好奇,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追殺你呢?”
南宮俊的臉色有些不定,揮揮手讓手下們帶甲休整,走遠了勉強算是營地的地方,這個時候,四周近處無人。
南宮俊皺了皺眉,卻是沒有直接回答的牧天的問題,而是好奇問道:“不知道牧公子你是哪個家族子弟,這一身實力可不應該一直默默無聞。”
牧天點點頭,對方先懷疑自己的身份,但牧天總不可能讓自己是從人界破開了界壁而來,這絕對是腦袋被驢踢了纔會做的事情。
“倒是不有意要隱瞞南宮兄,只是家族嚴禁外出歷練的子弟……還請見諒。”牧天臉帶歉意,一臉的真誠。
不過南宮俊既爲皇城貴族出身,當然見多了面具,只是毫不在意笑笑,一副理解神色,說道:“許多古老的隱世大家族都有這樣的規定,想必牧公子也是其中之一,才能年紀輕輕擁有這樣非凡的實力。”
牧天順坡下驢,正好擺出一臉的好奇,謙虛道:“確實被南宮兄說中了,我們家族隱世不出,每十餘年就派出幾位子弟外出,就像我雖然有點兒本事,可是也只聽說過皇城威名,不過你們黑天魔騎,一聽便知是非凡。”
“哈哈,牧公子過謙,我們黑天魔騎不過終南公的……小姐!”
南宮俊正想說什麼,可是哪知道倆人正在交談中,那個終於下了馬,露出明顯比其他人更纖細的體型。
是名女子?
牧天終於微微愕然,心思靈活的他如何還不明白,這隻黑甲騎兵到底是在保護着什麼了,毫無疑問,就是眼前這個正緩緩走的女騎兵。
她此刻依然一身黑甲,連頭盔都不曾摘下,但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後,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莫名的英氣。
“蘭秋。”這位女騎兵大步走開,直接點頭朝牧天示意,沒有尋常女子的半點兒扭捏作態,落落大方。
牧天卻沒有表現太過,反而是有些冷漠的看着她,淡淡道:“你們接下來如果沒有人接應的話,我想應該是沒辦法活着走出這兒了。”
這個時候,牧天換了個態度,但言語間,仍然是在刺探,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這名叫蘭秋的黑甲女騎兵比起南宮俊來說,不僅僅有着貴族的特有高傲動作神色,更僅有着一種自幼累積起來的上位者氣勢,這讓牧天很不爽。
她微一皺眉,這個動作,讓牧天知道,他無意猜中了,就算這一支隊伍有人接應,恐怕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到這兒來。
“沒錯,我們現在的處境很麻煩,皇城的一些大人物,並不想讓我活着。”
蘭秋沒法知道牧天心裡在想什麼,只能是順着話題回答,同時她也想知道牧天到底是什麼打算,但就現在看起來,這位先是結下小怨,又大方的救授她和黑天魔騎小隊的白衣年輕人,似乎很難被人看清楚想法,簡直和皇城那些老傢伙們心思縝密有得一比。
殊不知這個時候,牧天也在感慨,這些冥土人的資質,普遍可都比人界的修仙者要好得多了,不過是二、三十年的年紀,就已經普遍是煉罡以上都有,除了那些村頭曾經被弄死的煉氣層,據牧天所知,不過是最貧苦的一層人中挑出來的,否則也不至於素質差成這樣兒,哪裡還像個兵卒,根本就是地痞無賴。
接下來的一番交談,這些年輕人總歸不是活了六十多年的牧天對手,很快通過蛛絲馬跡,牧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消息。
如今東華魔君座下的九大魔主各執一方,隱隱就有要自立爲王,聯合起來脫離東華魔君掌控的樣子,而這位叫蘭秋的女子一直不曾露出面容,不過牧天猜測,她很可能就是其中一位魔主的子女,再不濟,也是那位魔主身邊某個極重要的人的子女。
否則身爲皇城的三大禁衛軍之一的黑天魔騎,豈是能夠這麼好調動的,而且只爲了保護一個女子離開,要知道這些黑天魔騎挑選出來的,都是冥土最優秀的年輕天才,每犧牲一個都能讓人宛惜不已。
而到如今,這支原本是二十四人的黑天魔騎小隊,只剩下了十五人,還好牧天沒有真的對那四人下了死手,否則這仇是結大了,一位至少是地仙的魔主,隨便派一位道基的將軍,帶支小隊,都能把現在的他碾殺一百遍。
這是一個機會,但……不可強求。
牧天心裡這樣對自己說,心知現在還不是時候,於是匆匆離別他們,但並沒有遠離。
臨走之前,這支黑甲騎兵向牧天打聽方向,牧天在這兒生活了一個月,但仍然不能說是百事通,於是心中一動,爲他們指了一個方向。
那兒,正是東方,曾經有人說過的水源方向。
……
……
半天之後,黑天魔騎再次上路,、體膘型壯的黑驄馬馬蹄深深陷入了黃沙之中,這支隊伍在經歷了一場大戰後休息後,原本的肅穆沉默中,多了一絲疲倦。
畢竟他們是人,不是機器,一個月的高強度作戰和逃離,早已經讓他們心神疲倦無比。
“小姐,你覺得那個牧天,到底是什麼來頭?”
雖然身爲貴族之子,但事實上,南宮俊也和其他人的一樣,只是沒落貴族而已,爲了維持家族榮耀所需要的開支,做爲家中的長子,他只能投身終南公府,成爲了黑天魔騎的一員。
“很不簡單,根本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修爲高深的強者倒是可以返老還童,常葆青春,不過這位叫牧天的人才是凝煞境……我也看不透。”
黑驄馬上女子聲音有些沉悶,蘭秋想了一下,才又沉吟道:“冥土之大,奇人異士之多,還是別揣測太多,我們先出手威脅了他們,還願意幫助我們驅趕追兵,便不是敵人,勿要再費心力了。”
……
……
行得數日過去後,只見四周漸漸有了些青蔥,這支黑天魔騎小隊正是心生喜悅的時候。
吁吁!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個地方的主人似乎不太歡迎他們,至少做沙盜打扮的這幾十名騎兵,絕對不會是給出這支黑天魔騎小隊想要的歡迎儀式。
“嘿嘿,我們是黑鬍子的手下,嗯……黑鬍子,聽說過沒?”
頭領騎着戰馬左右打量這支全身黑漆漆的隊伍,無論他們外表再威儀,但是一身的風塵疲憊是怎麼也掩不住了。
想到這裡,這位沙盜小頭目心中一樂,難免臉上咧嘴一笑,他最喜歡的莫過於痛打落水狗了,事實上是沙盜都喜歡這些看起來絲毫不費力的肥羊。
“……殺!”
這一刻,南宮俊的嗓子有點嘶啞,事實上,有這片沙丘地帶,水源雖然不像沙漠那樣的珍貴,但也絕非隨處可見的資源。
這一支黑天魔騎,訓練有素,哪怕此刻像是奔跑了一整天的雄獅,儘管疲倦,但也絕非是綿羊們可以欺負的。
同樣是騎兵撕殺起來,血光四濺,卻是一面倒的屠殺,但這幾十名騎兵仍然被逃出幾名,黑天魔騎也不打算再追擊了。
追擊上去,他們覺得自己肯定要累倒了。
而現在,前方就是人煙彙集的地方,但這支黑天魔騎知道了,那兒,彙集的,全是沙盜,一隻叫黑鬍子的勢力。
如果放在他們全盛的時期,這種偏遠小城的小沙盜勢力,如何能被他們放在眼裡,但現在。
這支黑天魔騎的任何人,都是心中生出一股不甘憋氣,都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無奈感覺。
“你們沒有退路了,只有前進,然後和我達成交易吧。”
牧天遠遠的看着這支騎兵小隊,心中默默的念道。
“牧天,我覺得你非常有當域外天魔的資格。”
赤炎仙劍這個時候的聲音,總算好了點,不過也是懶洋洋的,感覺讓人提不起精神,顯然,它還是很疲倦。
“哈哈,地火脈快外了,不過我修爲還弱,可不能在冥土到處亂跑找死,不過感悟人心,嘗試着心火脈開啓倒也不賴。”
比起赤炎,牧天可是幹勁十足,想到即將收編這麼一支強勁的騎兵隊,然後再吃透他們,建立起一支更大的騎兵隊……牧天覺得光是想想就非常有意思。
“嗯,我這算是近朱者赤,還是近墨者黑?”
牧天驀然發覺自己好像和赤炎仙劍呆了四十餘年,也漸漸,聽着它常常給自己說一些千萬年前的古老故事,心理年齡已經遠遠比他的生理年齡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