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童,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我把臉埋在童的胸懷,淚水浸溼了她的前襟。我知道,她要說到十萬元是如何用換來的。我不願意再聽下去了。“我要說。不說,可能你一輩子都會說我。”童,真的別說了,你多說一個字,就像在我身上就多割一片肉,我知道,都是我害的。我是最沒有資格說童的人,可我偏偏指着她鼻子說了。“現在你老是說我,是不是在想我接了多少單,就跟多少男人上過牀了?我沒有。如果真是我脫一件衣服就能換一個單,那就好了。順德農民把我帶到會議室,關上門窗,坐在主席臺上,要我把衣服脫光。我就站在他面前,在他注視下,一件一件脫着。你記得嗎,和你在一起三年,每次你要開燈我就不願意做了,一直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一絲不掛,現在,我卻要在一個幾乎陌生的、矮胖的男人面前主動脫光衣服。”童縮了下眼淚,冷笑着。可是,你知道嗎,我恥辱地光着身子站在他跟前,他竟然說“操!你生過孩子的!我看你身材好還以爲嫩,搞半天已經生過孩子,那我還不如回家抱老婆去。”他看見我生我們兒子的疤和妊?課疲?對我沒興致了,把拉鍊拉上起身要走。我光着身子,跑過去抱住他說,老總,別走,我會很多姿勢的,雖然生過孩子,可下面很緊的,你給個機會試試看吧。童泣不成聲。我哭的喉嚨都嘶啞了。我是不是很賤?比的還賤?我賤到這樣求他,可是那個老總還是把我推開,說“去去去,看見你那道疤就沒興致。”可能,這讓他想起自己家的老婆了吧。我木木的穿上衣,想着,還以爲自己有資本,有吸引力,原來已經淪落到脫光衣,男人都沒有興趣的程度了。之後一個星期,再也沒找到其他的業務。我只能回頭再去找順德農民。去之前,特意到最紅的夜總會帶了個頭牌小姐出臺。這樣,才終於搞定。那條廣告,模特也是自己做的,沒有露臉,只拍了個背,這樣我整整賺了十一萬。就是那條一年前天天在有線電視臺滾動播出的“亞寶亞寶,洗去灰塵、油脂、頭皮屑,只留爽滑在心間”的廣告,你看過嗎?那個3秒鐘的背部特寫,是我。童臉上掛着淚痕,還做出廣告裡的動作,拼命想逗我笑。我怎麼會沒看過,那是靜天天追着看的《孝莊秘史》的片頭廣告。只是,誰會想到,電視裡那瘦削的背部,會是我最愛、被我抱了三年的女人的身體!童更靠近我的身體,把臉挨着我,擠出一個笑。這個笑已不像以前,那是正版的山花爛漫。從此,我學乖了,我學會了男人有些什麼癖好、喜歡玩什麼花樣,就去迎合;我學會了先脫衣服自暴其短——和那些身材曼妙的小姐比起來,這樣反而可以保全自己。威對我的事有耳聞,他不敢相信,質問我——那時他心理已經不平衡,開始粗暴的對待我了。我也反感他,所以撒謊說,對,我是和每個客戶都上過牀了。威揚起手要打我,可是,最終捏成拳頭,狠狠的砸在玻璃窗上,流出血。童嘆口氣。威就是這樣,越是心有芥蒂就越是壓抑自己,如果不這麼壓抑,他心裡就能平和些,也不至於後來爆發。威,吐出幾個字“你真是有毒!你把我當什麼?凱子?當初爲什麼要留下來和我在一起?”只因爲你是他哥們。我回答威。人刻骨的愛過一次,又傷心到絕望,會變,變的沒靈肉,是嗎?我知道威是真心對我,我知道他除了矮沒哪樣不好,可我就是對他沒愛,怎麼辦?我知道這樣回答,肯定更深的刺傷了威,可當時我覺得無所謂,麻木了。除了你,對任何人都麻木了。除了和你有關的事,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了。從此,廣告公司贏利的每一分錢,都被威轉到自己的帳號上。他通過經濟上的獲得,來平衡感情上的失去。他縱容我給別人性賄賂,然後自己得利。有點像丈夫抓到妻子賣淫,沒有責怪,反而同意了,只是MY所得要上交自己一樣,我和威就是這種病態的關係。前前後後,到我被抓前,公司贏利的的30萬,已經陸續被他拿走。我對威說,他全拿走都可以,只是有一個要求,就威已經變態到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威了。他知道我們又見面,怕我們複合,於是寫了檢舉信。那封檢舉信是威寫的。我不敢相信聽見的事實,皺着眉,搖着頭。這個動作讓童以爲我生氣了,連忙搖着我的手。你又要說我太任性了,是不是?我要是忍忍威,不那麼任性的、報復性的傷害他,他也不至於做出這些事。可是他每次壓在我身上的一個小時,比死還難受,好難忍啊。每次那一個小時,我不知要默唸多少遍你在哪?你在幹什麼?你怎麼還不來救童,童好難受啊……童再一次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