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個人誰也沒有先開口。
到了樓下，蘇辰下車，發現他沒有熄火，趴在窗上問：“你不回家？”
顧言淡淡的看着她，不說話。
“你不知道阿姨擔心你嗎？這麼大的人了還耍孩子脾氣，你要是不想見我就直說，我以後看見你躲着走！”話說出口，蘇辰才發現自己有多麼難過。
她以爲話說到這份上，顧言會說些什麼，可他非但沒有回話，反而轉了過去，冷漠的轉動方向盤，驅車起步。
蘇辰愣了一秒，急忙拉開車門。
車停住。
太不可思異了，他竟然發她脾氣？“法院判決死刑還會給個理由，你無緣無故就不理人，起碼告訴我爲什麼吧？”
顧言低眸，幾不可聞的輕笑。“這不是正你要的嗎？”
蘇辰愣住。
“視而不見，漠不關心，最好互不相識……”顧言的目光淡淡掠過她的臉龐。“你不是一直用這種態度隔離我？”
“……”
“你沒做錯任何事，錯的人是我。我只不過是想通了，決定如你所願。”
蘇辰看着他的眼睛，驀然間，領悟了什麼。“我以爲，你希望跟我做回朋友……”
“如果只是爲朋友關係，我何必費盡心思爲你做這麼多事？”
“那你還想怎麼樣？”
“你不知道嗎？”
“……”蘇辰沒辦法不生氣。當初千方百計擺脫她的人是他，現在想跟她再好的人也是他。多可笑，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憑什麼非得配合不可？
“好。”蘇辰後退一步，把車門甩上。“我也覺得這樣最好，反正說做朋友也是自欺欺人……本來我就是這麼打算的，是你死纏爛打不放過我！沒人要求你低三下四的來討好我，不高興就走啊！最好有多遠滾多遠，別以爲我稀罕！”
顧言沒有開車，蘇辰也沒有走，兩人誰都不肯退讓，默默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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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裂其實很容易。
從小吵到大，他們有太多機會決裂，可都因爲其中一個人的妥協而失敗。不是分不開，而是下不了狠心，總想着能一直走下去，總想着再原諒一次就會海闊天空，結果糾纏了這麼久。
早點解脫對彼此都好吧？
不幹不脆纔是最大的錯誤。
蘇辰轉身，沒有留戀的離開。
顧言的眼神變了，握住方向盤的手用力收緊。
就這麼斷了……
真的沒關係？
長痛不如短痛……
短痛真的好過長痛？
越是在乎，就越是輸不起，假如他沒有贏的機會，那麼……
***
蘇辰早上出門買早點，走到巷口恰好遇到顧言開車經過。她退到路沿上面給他讓路，顧言看都沒看她，加速開車離開。
蘇辰擡頭看看天，大好的太陽，無端冷嗖嗖的。
顧言不理她，蘇辰並沒覺得怎麼樣，反正之前她對他也是愛搭不理的，現在他不來煩她，她正好清靜。
不再跟顧言鬥氣，找工作的事蘇辰也不着急了，找工作其實跟挑男人一樣，寧缺勿濫，她還是想找一份自己喜歡的職業。
中秋過節，兩家人聚在一起，顧爸聽說蘇辰想工作，奇怪問她怎麼不兒子那兒。
“雖說公私分明，但你的公司現在做的這麼大，總是需要有人來幫你管理吧？辰辰的能力又不差，又是公司元老，給她安排個職位不會有人說閒話。”
呃……
蘇辰看看身邊的顧言，想聽他怎麼說。
“我這兒沒有讓她施展才華的空間。”
唔，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女孩家有份穩定職業充實自己就行。”
“女孩也是有自尊心的。”顧言淡淡的說。
好個自尊心，這下連她的嘴也堵住了。蘇辰對他越發佩服，成年之後他的確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三言兩語就用正當理由擺平了自己老爸，跟年少時硬碰硬的戰術，差了不是一個等級。
顧爸悶不吭聲，蘇爸見狀，端起酒笑着說：“孩子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別瞎操心了。”
“是啊，該怎麼做顧言心裡還會沒數嘛。”蘇媽笑着說完，向顧言那兒看了一眼，明顯另有所指。
蘇辰暗捏了一把冷汗。日子一天一天過，歲數虛長，智商還是止步不前，不要說跟顧言比較了，她連自己老媽的一半都及不上。
顧媽看情勢不妙，連忙打圓場，把尷尬的氣氛帶過去。
被迫跟顧言坐在一塊兒，要表現的友好，又不能搭理對方，這頓飯吃的真是消化不良。蘇辰藉口上廁所跑了出來。她完全能想象出顧言坐在裡面若無其事，從容自若的模樣，論起裝的本事，她還真是裝不過他。
眼見着兩家人和睦融洽的關係，因爲她和顧言變得劍拔弩張，蘇辰心裡百感交集。
你說，要是當時顧言吻她的時候，她痛揍他一頓該有多好？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多麻煩了，沒準她早就有了溫柔的丈夫可愛的孩子，組成幸福的家庭，在聚會的時候調侃他孤家寡人沒有人要……
這個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
很久沒上游戲，蘇辰看到官網提示出了新副本，掉落的物品很是吸引，於是上線看看。
午休時間，幫派頻道熱鬧非凡，蘇辰剛上線沒有兩秒鐘，對話就刷了滿屏。
月下美人：喲，天天妹妹來了！
加：在哪在哪？
白：天天好久不見，忙什麼去了？
天天想jian你：大家好。
花朵朵：天天姐，來打副本，師兄在帶隊。
蘇辰猶豫了一下，打字說道：不去了，我就上來看看。
月下美人：來吧，正好他們去吃飯，隊裡缺人。
天天想jian你：我也還沒吃。
月下美人：很快啦，最多十五分鐘，快點，我把他們踢了給你騰地方。
蘇辰打開好友列表，顧言在線亮着，不知道他是因爲帶隊忙還是怎麼，一句話也不說。現實裡面不說話，遊戲裡也要當陌生人？
蘇辰跑到副本接任務的人那裡，月下美人拉她進隊伍。新副本她沒打過，不會玩，花朵朵一直在打說明，教她注意事項。蘇辰心不在焉的看着顧言的人物，隔着屏幕好像就能看見他淡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