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月底，蘇辰又爲報稅的事頭疼起來。她雖說考過會計，但實踐經驗幾乎沒有，因此蘇辰想去找顧言商量，僱個會計專門來做這些事。
蘇辰抱着賬目去找顧言，不料卻跟他撞個正着。“你要出去？”
“嗯。”
“去哪？”
“有點事。”
“不急的話能不能順路送我去稅務局？”
顧言看看她抱着那堆東西，點點頭。“你先去車上等我。”
“哦。”
蘇辰走樓梯下去，到門口，騰不出手來擰門鎖，正巧，外面來了一個人按門鈴，門打開了，那個人幫她拉開門，讓她先出去。
“謝謝。”
“不客氣。”
蘇辰這會兒才注意到幫她開門的是個漂亮的女孩。“你進去吧，不用幫我拉門。”
“好啊。”女孩笑了笑，走了進去。
蘇辰走到顧言停車的地方，聽見下樓的腳步聲，轉過身擡頭往上看——三樓的玻璃窗口，顧言和那個女孩遇到，兩個人聊了起來。
他們認識？
就在這個時候，顧言向她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蘇辰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清那是什麼。然後，她就看到女孩上去了，不多會兒，顧言開門走了出來。
顧言拿鑰匙開了車鎖，一句話也沒說，坐上了車。蘇辰沒往別處想，也就沒有多問。
***
顧言把她送到稅務局就離開了，蘇辰一個人在稅務局奮鬥了一整天，好歹是把報表交上去了。她回公司時，早就過了下班的時間，只剩下一個美工小姑娘在等她。
“蘇辰姐，忙到這晚啊。”
“是啊，頭都昏了。”
“我給你倒杯水。”
“謝謝。”蘇辰把東西放下，接過她遞來的水杯。“下班了，你快走吧，不用等我了。”
“不着急，反正我回去也沒事做。”小姑娘挺有興致的趴在桌上看她整理東西。“蘇辰姐，你今天不在，錯過了精彩的一幕喲。”
“什麼。”
“今天你剛走不久，那個美女就來了。”
“美女？”蘇辰的腦海中直覺浮現出一個人影。
“噢，我忘了，上回你沒去ktv，所以沒見過她。”
說到這兒，蘇辰對美女的身份已經心裡有數。“她來這兒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找老大唄。她在陳哥那兒坐了一會兒，老大就回來了，然後他們一起走了。”
“哦。”蘇辰十分淡然的說：“這有什麼，你太大驚小怪了。”
“不是我大驚小怪啊，我來這兒好幾個月了，就沒見老大對哪個女孩笑過，還笑的那麼溫柔……啊啊，原來老大也有那麼柔情的一面，簡直迷死人了……”
蘇辰看着她一臉陶醉的樣子，拿起一疊表格輕拍她的頭。“快走吧，留下也沒人給你算加班費。”
“唔……怎麼可以這樣……”
***
把人打發走，蘇辰拿起電話打給顧言。電話接通，她才發覺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想說什麼。
“有事麼？”電話裡，傳出顧言沉穩的聲音。
“我回來了……”
“嗯。”
蘇辰安靜了一會兒，才說：“你去哪了？一會兒還回來嗎？”
“不了。”
他沒有回答她前一個問題。蘇辰從來就不是那種把心事藏在肚子裡的人，所以她直截了當的問了。“我聽說今天有一個女孩來找你。”
“嗯。”
“是誰？”
“……”顧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一會兒去找你，見面再說吧。”
蘇辰的耳邊嗡的一聲，竭力維持住的平靜剎時粉碎。爲什麼他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爲什麼主動說找她見面說？有什麼事在電話裡說不清楚？還是……嚴重到無法說清楚。
握着話筒的手微微發顫，心跳比任何時候都快，然而說話的氣息卻是從未有過的輕盈。“你不用過來了。”變空的思緒，前所未有的冷靜。蘇辰深吸了一口氣，淺嘆。“我只問你一件事。”
“……”
“你喜歡她嗎？”
***
你喜歡她嗎。
問出這句話之後，蘇辰就後悔了，不等他給她答案，她便慌張的掛斷了電話，迅速離開了辦公室，連包都忘記帶走。
顧言不會說謊，當他的語氣發生變化時，答案是什麼已經不需要再問。
蘇辰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天色越來越暗，路人越來越少，只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燈光燦亮依舊。
孤單，寂寞，沒人安慰的委屈，這些情緒一鼓腦涌了上來。她覺得特不甘心，付出的感情，等待的時間，最重要的是他們擁有過那樣美好的曾經……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蘇辰怎麼都想不明白。
爲什麼當初她覺得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到了如今會複雜到無法收場！她應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她應該怎麼辦？
迷茫壓抑，疲倦不堪，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下場？別人的戀愛明明可以那麼夢幻，那麼美好，爲什麼到了她身上就落得如此悽慘？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
第二天，顧言接蘇辰去公司，蘇媽媽說她一早就走了。顧言要去見客戶，談後續的推方策略，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等談完事情，回公司時已是下午。
昨天蘇辰掛斷了他的電話，一些事沒來得及說清楚，所以顧言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找蘇辰，可是美工組的小妹告訴他，蘇辰中午出去後沒再回來。
顧言想她辦完事一定會回來，因此下班之後留下來等她。六點多的時候，蘇辰回來，顧言從裡面那間屋子出來，嚇了她一跳。
“你怎麼還在這兒……”
“等你。”
“等我幹什麼……”蘇辰避開他的目光，心虛似的往裡走。
“接你回家，順便說點事。”顧言倚着門，見她神色匆匆的樣子有些納悶。
碰！
撞到桌子。
嘩啦！
抽屜被她整個拉了出來，掉在地上。
咚！
蘇辰把抽屜拿起來，又不小心撞到頭。
顧言看了好一會兒，實在受不了她的粗心莽撞，走過去幫她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分門別類重新擺好。
蘇辰看着他的動作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都多大了，還這麼笨手笨腳的。”顧言十分自然的數落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難怪叔叔阿姨不放心，硬要把你塞給我。”
“我再笨也不是沒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