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一離開丁家,向禹寰就像變了一個人,沒有剛纔默默點讚的暖色,也沒有半點欣賞的目光,整個人又陰又冷。
程婭璐知道他在鬧什麼,老實交待:“去公司救藍晚晚的時候,我和謝銘昊吵得很兇,該說的能說的我都說了。他也撕破臉,把藍晚晚扣下做人質,說我不來丁家解決問題,他就不放人。我沒有辦法,就過來了。”
向禹寰冰冷的臉回了回溫,她來丁家的理由只要不是心疼謝銘昊,他都能接受,也將謝銘昊煩進了骨子裡:“他這是不做不死,遲早有他吃苦頭的時候。你以後離他遠一點,沒事別去見他,見他一回傷一回,你不疼,我疼。”
程婭璐的心驀的跳空,心口甜滋滋的感覺:“崩裂成這樣,我哪能不疼,我是怕你擔心才說不疼的。”
“你也知道我會擔心?”心裡的小別扭徹底沒了,看她的眼神又充滿了赤裸裸的愛意。
程婭璐好喜歡,心砰砰的跳:“我知道你會生氣,也知道你會擔心,可剛纔那種場合,我真的不敢喊疼。我要一喊,你再一失控,我們的關係他們就會知道。你不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嗎?”
“不想讓他們知道,只是時機未到。真到了瞞不住的時候,他們該知道就知道,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能比你更重要。”向禹寰不隨便講情話,講出來的情話都是由心而發,至真至誠。
程婭璐好感動,一種被全方面呵護的感動,讓她都覺不出傷口的疼,她喜歡這種感覺,癡癡地看着他,怎麼也看不夠……可是,爲什麼只有三年?三年之後離開他,她要怎麼辦?她的心會不會疼?會不會想念他的聲音?會不會想念他講過的這些情話?
他講過的這些情話,以前也對他的前任女友講過嗎?他心中珍藏的前任女友,又會是什麼模樣,什麼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又經歷過什麼難忘的故事……不知道爲什麼,程婭璐的思緒突然就失了控,以前從來不去深想的問題,她這會兒忽然變得很在意,忽然變得想知道,忽然有一種衝動,衝動的想衝過去抱住他,不讓他被任何女人帶走……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突然有這種衝動?她不知道,心裡好慌,慌的心揪起來疼,也終是失控地撲向他,不管他還在開車。
幸好他反應快,車技好,一手摟住她一手打着方向盤把車停在林蔭道邊,再轉身把她抱到腿上,柔情地看着她問:“怎麼了?突然變得這麼主動,是被我感動了,還是被我深深地感動了?”
程婭璐噗嗤一笑,環住他的脖子,抱住他:“向大律師很自戀嘛!”
“有自戀的本錢,爲什麼不自戀?”
“你能不能低調一點?”
“能高調爲何要低調?”
“臭屁!”
“……”
“你怎麼不接,能臭屁爲何不臭屁?”
向禹寰呵呵地笑,溺愛地揉揉她的發頂:“你很適合做楚家的兒媳婦,很擅長使用以毒攻毒。”
“楚家的人是不是都很毒?誰的毒性弱一點?爸爸?大哥?”她趴在他的肩頭,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毒性最弱的,當然是我,毫無殺傷力。那歌怎麼唱的?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差不多就是那樣。所以我得趕緊登記結婚,得找個厲害的老婆回家保駕護航。果然沒找錯,剛纔的表現妥妥的,點贊一千萬次。”
程婭璐被逗樂,也想起剛纔的事,不禁又沉下臉,擔心地說:“我好像得罪了你媽媽。”
“那不叫得罪。”
“那叫什麼?”
“那叫婆媳文化。”
“噗嗤!”程婭璐又被逗樂,趴在他身上笑個不停,只是笑得越開心,心裡的感覺就越難受。協議婚姻最長三年期限,三年過後她就要離開,或者不用等三年,他至愛的女友一回來她就要收拾行李離開。到時候他再不會跟她講這樣的笑話,再不會屬於她,他叫的老婆,說的兒媳婦和婆媳文化,也和她再無關係。
“怎麼了?笑得好好的,爲什麼會突然變成想要哭的樣子?是害怕了嗎?是害怕媽媽以後爲難你嗎?不用怕,有我在呢,我會保護你,薇薇也會保護你,你不用怕的。”看着她笑,笑着笑着眼裡就溢滿了淚水,他的心跟着揪起來,把她抱到懷裡溫柔的哄。
她心裡更難受,更是捨不得他,把臉埋進他的懷裡!
他更心疼,哄的聲音愈加的輕柔:“不用怕不用怕,楚家只要薇薇不傷害你,就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相信我,我一定能保護你,以後我們也不會住楚家,更不會住丁家,我們住自己的房子,過自己的小日子,養自己的小寶貝,沒人可以干擾我們,也沒有可以欺負你……”
向禹寰還在講着什麼,程婭璐已經聽不到了,他剛纔提醒了她一件事……小寶貝……事後藥……她忘記吃事後藥了……剛搬進去的時候,他很明確地告訴過她,不許懷孕,懷孕就是毀約,懷孕他也不會出一分錢,還說刮宮很痛……他不喜歡孩子,不不不,不是不喜歡孩子,是不想要他和她的孩子……他們只是一種合約婚姻,只是一種合作,合作的目的她要他的一百萬,他利用這段假的婚姻繼續等他的上心人回來……他對她那麼好,她絕對不能拖他的後腿,更不能給他留下後患……
所以,她要封鎖情感,要封鎖不捨的情緒,要吃事後藥,要封鎖肚皮,不要讓他的種子在她肚皮裡面生根發芽……事後藥,事後藥,上次她買了一堆的事後藥,爲什麼都沒有在藥箱裡看到,他把那些藥都收到哪裡去了?
回家之後好好找一找,找到就立即補一顆!
上次買藥的時候,導購說72小時有效,他們才滾牀單,離72小時還遠,不急不急……想明白這些,她不再傷情,又是以前的她,可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她鑽出他的懷抱,捧住他的臉,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瞬間,車廂裡再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他滿意的笑……
他喜歡她的主動!
他喜歡她的乖巧!
他喜歡孩子,也想要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
早上剛滾過牀單,他的孩子是不是已經在她的肚子裡生根發芽?如果生根發了芽,那該有多好,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做爸爸,就能用孩子套住她,讓傻呼呼的她再也不能離開他……他好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他一定要留住她……如此想着,也如此計劃着,他扣住她的頭,深深地將她吻住……吻得難分難捨,慾望滿滿……
“小壞蛋,明知道現在不可以,你還來勾引我!”他的慾望再滿,也不能在這裡要了她,青天白日之下,車水馬龍之中,他做不到這樣的風流。何況,她的手上還有傷,還急着去治療。壓下慾火,親了親她酡紅的臉龐:“都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下次再這樣調皮,就地正法。”
她心跳好快,整顆心都要跳出胸膛的感覺,如果不是該死的合約婚姻一直鎖着她,她這會兒都想去開個房間和他滾個痛快。這點傷算什麼,滾起來,快樂遠遠大於這點痛。
她粗喘着,也遺憾着,從他的腿上移到副駕駛位:“好餓!”
“去醫院治完手,我們就回家,一回家就先餵你,這次一定餵飽你。對了,早上打賭你還欠我的債,隨意耗,你還記得吧!”向禹寰邪笑着,開動汽車,身下膨脹的慾望依舊昂首挺胸。
程婭璐的臉更紅,紅得能滴出血:“耗吧,耗完之後,你就會發現我還是餓死在牀上。早上吃的那點麪包和牛奶早消化到天上去了,我要吃飯要吃飯要吃飯……”
“好好好,吃飯吃飯吃飯,別叫了,耳朵都要被叫得失聰。不就是吃飯嗎?打電話讓他們送到家裡。”說打就打,打私家廚房要了她愛吃的菜,還有他愛吃的菜,再打電話騷擾管家:“再給我送點食材過來,放到保安那裡,我回家的時候順便拿上去。”
程婭璐滿臉黑線,這爺到底有多着急啊,爭分奪秒到了這種喪心病狂的地步,連食材都讓送……
到達醫院,遇到一個老醫生,他檢查了傷口很不滿意,說要重新縫合,也狠狠地鄙視了向禹寰:“沒看見病人受傷了嗎?看見病人受傷,你還那麼對她,你那是有多着急,那是有多大火力?你縱慾不顧及自己身體就算了,還不顧及她的身體,她要被你玩壞了,你以後玩你自己?”
向禹寰不敢還嘴,態度誠懇地一直賠不是:“您老說的對……您老說的就是真理……您老可是把我罵明白了……”
程婭璐見過他生氣,見過他凌厲,見過他冷冰冰的毒舌,卻沒有見過他這樣的低聲下氣,想笑又不敢笑,一直憋着,直到離開醫院上了汽車,她才忍不住的狂笑,笑個不停。
向禹寰被她害得沒了脾氣,隨她笑,也故作生氣地颳了刮她的鼻子:“現在能笑就盡情的笑,一會兒我讓你哭都哭不出來,回去先吃飯,吃完飯,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