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禹寰是律師,經手的案件有無數起,像蕭家兄弟這種殺傷力極強的案件,他是從來都不從正面蒐集證據的。他都是聲東擊西,在明面上做出很大的動靜,來掩護他的助手在暗處蒐集重要的出庭證據。
就好比蕭文安的兒子,他一次都沒有見過,他見過的是蕭文安的妻子。去見蕭文安妻子的時候,他的助理就會悄悄遣入學校,以各種理由說服蕭文安的兒子。
蕭文安的兒子和蕭文安的妻子不同!
他的妻子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野心和虛榮心,蕭文安利用她結交江湖朋友,她也利用蕭文安不斷地撈金。可是,蕭文安的兒子才十歲,十歲就要面臨一輩子坐在輪椅上的悲哀,他心裡是恨蕭文安的。
所以,見了三次蕭文安的妻子,他的助理就搞定了蕭文安的兒子,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蕭文安兒子提供的這段視頻,也完整地恢復了三年前蕭董去世的真~相。
蕭文安以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我不服,我不服,我要上述,我要上述……”蕭文安聽到判決,抓狂的又踢又叫,把兒子罵得狗血淋頭,還各種威脅向禹寰。向禹寰豈會怕他,接着審蕭家的四兄弟。
這四兄弟見老大被扳倒,心裡跟着一起慌張,底氣不足,和向禹寰僅僅周旋了兩個回合,就漏洞百出……最後,蕭老二和蕭老四被判處死刑,蕭老三被判處死緩,蕭老五被判處終生監禁……
原告的家屬們聽到這些判決,當場失控,哭聲一片,亡者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聽審團的成員聽到這些判決,全體起立,掌聲如鳴,支持向禹寰替天行道……
“二哥!二哥!”散庭的時候,丁蓓瑤沒有急着離開,她拉着謝銘昊去後臺找向禹寰。
向禹寰不得不暫時中斷和法官的交談,也自覺屏蔽謝銘昊只看着她問:“你怎麼還不回去?”
“爸爸辦了宴會爲二哥慶功,我等二哥一起過去,省得爸爸沒見着你又來盤問我,麻煩。”丁蓓瑤笑得眉目生花,一臉的崇拜,要不是向禹寰有嚴重的潔癖,她一定會撲過去。
向禹寰看看手錶,已經六點,宴會已經開始,不管他願不願意參加,都要過去露個面:“這樣吧,你先過去,我談完最後一點事情,換了衣服就過去。”
“我……”丁蓓瑤沒反對成功,向禹寰就邀着法官和事務所的同事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談,她聽到了幾句,說的還是和案情有關的話題,什麼上述,什麼翻供,什麼保護證人等等……直至他完全消失在眼前,丁蓓瑤才拉着謝銘昊離開,心情依舊很好,因爲程婭璐會出現在宴會上,她可以去看程婭璐的笑話……
程婭璐被謝宴領着,哪都去不了,跟着他見這個見那個,見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男人,有老有少,有的很紳士,有的趁機揩油,摸一摸她的小手,捏一捏她的小~腰。
她忍着,也巧妙的躲避,可是躲得了這邊,躲不了那邊,謝宴又把她帶進狼窩,一羣中老年男人個個手持酒杯,油嘴滑舌。
“程小姐,相識就是緣分,我們喝一個。”
“都知道謝董要求高,能讓謝董破格提升的都是人中龍鳳,程小姐,來,我敬你一杯,日後有項目上的合作還請你給多多支招!
“謝董今天換了口味,不帶兒媳婦出來炫,改帶得意門生出來炫,刺激我們是不是?程小姐,樹移死人移活,謝董給你多少薪水我出他的三倍,你到我的公司來,我保證你前途無量。爲表我的誠意,我先乾了這一杯。”
……
程婭璐舉着酒杯發傻,這種場合就是應酬,應酬下來的關係就是靠喝,她不會喝酒,謝宴就想用這種方法羞辱她,好狠……
“程小姐,一口不喝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這羣老頭,還是……”
程婭璐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酒精過敏,醫生不讓我喝酒。我以果汁代酒……”
“你有酒精過敏嗎?怎麼沒聽瑤瑤說起,瑤瑤說上次的蜜月宴你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全場的氣氛全靠你一個人帶起來,她那晚玩得很開心。”謝宴兩眼眯起,笑盈盈地打斷,也朝對面的胖朋友丟了一個眼神,讓他接力。
對面的朋友半百年紀,禿頭啤酒肚,從侍者的托盤裡面拿起一杯紅酒,笑臉滿面地朝程婭璐走近:“有沒有酒精過敏,試試就知道,這種場合不想喝酒的藉口不是酒精過敏,就是少了一個胃。程小姐,我也不想爲難你,能不能喝,過不過敏,我們都只喝這一杯,絕沒有第二杯。”
話中有話,程婭璐怎麼能聽不出來,他們指的是她和他,他就一杯,那他們呢?喝他一杯,就不能喝他們一杯?是沒有第二杯,但一杯接一杯她今晚喝得完嗎?不,不能喝,她答應過向禹寰不再喝酒,今晚喝醉向禹寰也未必會照顧她,萬一落進這羣狼窩……
不敢想,腳步後退,遠離酒杯,也避開酒的話題直接問謝宴:“天立地產的總裁過來了嗎?我帶了一些有疑點的圖紙想……”
“想什麼都得等明天上班再說,宴會上從來不談公事,今晚也不例外。程小姐,你的酒我可是幫你端了很久,你要再不喝這臺階我就沒臉下了。”胖男人不等謝宴說話,直接把酒杯逼到程婭璐的面前。
程婭璐嚇得又往後退,胖男人見狀,生氣了,一手扣住她的頭,一手舉着酒杯往她嘴裡灌,惡狠狠地說:“給你臉不要臉,誇你兩句就真的以爲自己是天上的星星得衆人捧着嗎?”
程婭璐避之不及,用力地甩頭,怎麼甩也甩不開他大力的鉗制,紅酒灌進嘴裡她不能咽,否則這一杯完了還有下一杯。她往外吐,一口一口往外吐。吐出來的紅酒順着下巴流了一身,雪白的肌膚上一片紅,黑色的裙子上一片溼。
胖男人更生氣,摔了酒杯,奪過旁邊人的酒又往她嘴裡灌:“臭裱子,還敢吐出來,我讓你吐讓你吐……”
他加大力氣揪住她頭髮,酒灌得又急又猛一杯接一杯,她吐不贏,嗆得上了火,擡起腳就朝他重重踢去。受裙子下襬的限制,她的腿擡不了太高,只能踢到他的小~腿。
尖頭皮鞋一腳接一腳,連踢三四腳!
胖男人吃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摔了手中的酒杯,揚起右手就朝她的臉上狠狠煽去一耳光:“臭裱子,不想活了,還敢踢我,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他煽的力氣很大很大,大的根本扛不住,她跌倒地上,裸~露的手臂重重擦過地上的碎玻璃,留下一地觸目驚心的血。她疼,頭疼,臉疼,胳膊疼……疼得一陣陣發暈,倒在地上怎麼都起不來。
胖男人還在用腳踩她!
謝宴見效果達到,這纔出手相勸:“馬總不要生氣,她年紀小還是個孩子,不懂這些場面上的事情。算給我一點面子,這事就這樣算了。”
“臭裱子,給你臉不要臉,要不是看謝董的面子,你看我今晚敢不敢弄死你。”不解恨的,他又踹了程婭璐一腳。
程婭璐疼,疼得想殺人,也的確想殺人,她無視身上的疼痛,撐着虛軟的身體從地上一點點爬起來,血順着胳膊往下~流,流到指尖,滴落地上。四周傳來驚悚的輕呼聲,卻沒有人替她出頭,因爲她太面生,一看就不是圈子裡的人。
而,馬總在圈子裡還是有點勢力的!
他們噤聲,自覺噤聲,只看不說……丁蓓瑤也在那裡看,他們就早來了,還看到了全過程,沒人保護的程婭璐低賤的就像路邊的一條狗,如果換成她,誰敢這樣對她。所以,謝銘昊就好好掂量掂量吧,如果不是她的地位,他會和程婭璐一樣豬狗不如……謝銘昊緊緊地握住拳頭,她的出現讓他意外,她和謝宴在一起他也能猜到其中關連,看着她的情形,他恨丁蓓瑤,也爲她心痛無奈,還有一分幸災樂禍,這就是她無視他的報應……
看着,都看着,看着程婭璐從地上爬起來,面前有一個摔壞的高腳杯,杯身呈現起伏不平的劇齒狀,她撿起來,神情冷冽地遞到胖男人的面前:“我的命從來都不值錢,任何一個人想欺負我都能隨意地過來欺負我,我相信你今晚有本事可以弄死我。來,拿着這個往我胸口上扎,今晚你弄不死我,我到要看看你又拿什麼臉面下這個臺階!”
“你以爲我不敢?”胖男人看着她,帶血的手握紅了高腳杯,沒有想到她有這樣的膽量,讓他着實下不了臺,也狠心地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壞杯,倒轉尖銳的玻璃劇齒直抵她的胸口。
底下又是一片驚恐的輕呼聲,程婭璐卻不怕,冷冷地看着他:“來,往深處扎,扎透爲止。我就不信,在向大律師的慶功宴上出的人命案,他會不管。”
“別拿他來威脅我,我不怕!”胖男人最恨別人威脅,也不信向禹寰會替她打抱不平,要知道他和楚家可是拐着彎的親戚關係。親戚關係不護他,還會護她?他不信,就不怕,高高地舉起高腳杯,聚起全身的戾氣對準她的胸口,往下狠狠扎去。
“住手,誰都不許動她……”就在這時,高腳杯還沒有刺到她的皮膚,一道女人的聲音就忽的從門口方向響亮的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