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號碼不是別人,是藍晚晚,一開口就是河東獅子吼:“程婭璐,你死到哪裡去了?請假就請假,你關個p機啊!六天時間,他們找不到你,我也找不到,你到底想玩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玩……”
“不想玩,你關什麼機?關機,你又是想躲着誰?程婭璐,我問你,你老實跟我回答,這六天你是不是跟謝銘昊在一起?”
程婭璐愣住,眼睛眨了眨,什麼情況,她怎麼會跟謝銘昊在一起?謝銘昊也失蹤了六天?從醫院出來就失蹤……
“是,還是不是?你和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程婭璐!!!”藍晚晚真急了眼,整整六天,音信全無,能找遍的地方能問到的人,她統統找了一遍問了一遍,回答都是沒有、不知道、沒聯繫、沒見過……一個大好的活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唯一可以查證的就是那條請假的短信,除此之外,什麼線索都沒有。
然而,這六天,謝銘昊也在飄忽不定,一會兒這裡一會兒那裡,六天沒有在公司露面,丁蓓瑤找他都找不到……流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藍晚晚聽見這些,又怎麼能不着急。
她最好的閨蜜是程婭璐,她最恨的人就是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如果程婭璐真的糊塗墮落到那種地步,她這閨蜜是斷還是不斷?
斷,心頭痛!不斷,心頭更痛!
“程婭璐,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我在問你話,你是,還是不是?這六天,你是不是跟謝銘昊在一起?”
河東獅子吼威力無邊,震耳欲聾,程婭璐被震到,機靈地回過神:“我是什麼人,你不瞭解?我怎麼可能和他在一起?”
“公司有人看見,你上了他的車。”
“那公司有沒有人說,我被他調去負責天立地產……”
“天立地產的人並沒有見過你,一次沒有見過。”
“那是因爲我們在去的路上,他的胃病犯了,我送他去了醫院,之後我們在醫院分開。這六天,我們沒有聯繫,你要不說,我都不知道他不在公司。”
“你沒有和他在一起,你又去了哪裡?爲什麼要關機?”
“這個,你先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沒有和他在一起就行。”楚幼薇的事情一言難盡,也難解釋清楚,楚幼薇也清楚的說過,她的這件事情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哪怕是藍晚晚,她也不能說。
藍晚晚能懂她,也只要她不和謝銘昊在一起就行,她不再多問,散去心中的急躁浮躁和煩躁又說:“你快點來一趟公司,公司現在都亂了套,各種關於你和謝銘昊的緋聞傳得哪都是。他們不知道你和謝銘昊的關係,但知道你們曾經是校友,於是就各種腦洞大開編排,編得有模有樣。丁蓓瑤表面不說什麼,心裡已經漸露狂躁,好幾次找到我,讓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找到你。如果她不信,又何必找我說這樣的話,顯然也是被緋聞打動了。你快點過來,趁謝銘昊還沒有回公司,你快點過來露臉澄清,正好丁蓓瑤也在。”
“好,我馬上就過去。”程婭璐沒有太慌,也覺得和謝銘昊的緋聞可以解釋清楚,她一邊往車站走,一邊打電話給醫院,讓護士查一查楚幼薇的聯繫方式。
護士查了一遍,說:“楚幼薇的所有入院手續都是你給辦的,留下的聯繫方式也都是你的,沒有她的。”
沒有,就找不到楚幼薇。找不到楚幼薇,一千萬的支票就退不回去。
退不回去的支票,會出現兩種結果,一種是設制了過期期限,到時間自動過期。一種是沒有設制過期期限,一千萬一直懸在半空,不敢用於商業投資和運轉。
這是一種非常礙事的行爲,程婭璐表示不能接受,她打算改天去銀行問問,看能不能問到楚幼薇的聯繫方式。不管怎樣,這一千萬,她無論如何是不會收的。
公交車開過來,短信也進來一條,是銀行發來的通知,通知上個月的工資到了帳,一萬多一百,比平時少了一千左右,因爲請了幾天假,扣了全勤和績效。到達公司的附近,她沒有先上去,轉到銀行取出一萬塊,等回家還給向禹寰。
取完錢,回公司,遇到同事,都很驚訝,有人問她怎麼回來了?有人問她去了哪裡?還有人問她,怎麼沒看見謝總……
問什麼的都有,程婭璐懶得一一解釋,笑了笑就進電梯往樓上走。走了不到半分鐘,電梯停靠,她走出來,拐進工作區,同時手機響起,還是藍晚晚。
怕藍晚晚又着急,她一邊接聽一邊往裡走,也聽見藍晚晚壓着聲音,急道:“程婭璐,你先不要來公司,謝銘昊回來了!”
程婭璐一怔,想撤退已經來不及,她已經走到了工作區的門口,看見了久違的隔子間,看見了久違的同事,還看見了遠處的藍晚晚……該看到的,她都看到了……工作區的同事都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站在自己的座位旁看着謝銘昊……謝銘昊剛回來,背對着她站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口……丁蓓瑤出來迎接,臉上掛着得體的笑,站在他的面前……而她的身側,還站着一個,一個,一個……
程婭璐兩眼繃直,瞪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變得不那麼淡定。站在丁蓓瑤身側的人,不是別人,就是……
向禹寰!!!
向禹寰西裝革履,神情冷峻,有如第一次在民政局見到的那樣,冰山美男,渾身上下透着生人勿進的冷漠。也瘦了,瘦得輪廓分明的臉更加如刀削過一般,妖孽中透着凌厲,凌厲中透着九五之尊。
程婭璐忽然間,就感到害怕了,關機六天,她已經知道向禹寰找不到她會生氣,也做好了道歉受罰的準備。可是,現在,他出現在這裡,情況就完全不一樣。
丁蓓瑤聽到的緋聞,他一定也聽到了!
丁蓓瑤懷疑的事實,他一定也有懷疑!
丁蓓瑤憤怒的情緒,他一定也很憤怒!
問題的關鍵還不是這些,而是謝銘昊前腳回來,她後腳也回來了!
她還能解釋嗎?她有嘴,還能說得清楚嗎?想過很多種再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有想過這種。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程婭璐好亂,亂的想逃,雙腿發出不規律的顫抖,一步步的往後退,她不要面對這樣的場景,不要和向禹寰在這種場景下見面,不要,不要,不要,她什麼都沒有做,她是可以解釋清楚……
“程婭璐?!那不是程婭璐嗎?總裁,總裁夫人,你們看程婭璐回來了!”
不知道誰看到了她,不知道是誰叫的那麼大聲,所有的目光都朝她看來。
她慌手慌腳的,再不知道怎麼辦,被釘在那裡,接受眼神的審視。她的眼睛誰都不看,就看着他,緊張又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他也朝她看來,幾乎是立即朝她看來,冷峻的目光閃過一絲意外,閃過一絲欣喜,然後就是憤怒,冷峻且無聲的憤怒。
六天,七個晚上,她說走就走,留下一堆私奔的謊言,沒留下對他的一點留戀!
他好傷心好失落,也一直在打她的電話。好幾次,他都勸自己放低底線,只要她打電話過來,他就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可是,沒有,六天,整整六天,他沒有接到她一個電話!
他很生氣,氣得都不能想起她,一想起她,他就無法工作。爲了不想她,他包攬了事務所三分之二的工作,一場官司接一場官司,累得他精疲力盡。
今天他又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出差,正要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丁蓓瑤找到他,讓他陪她,說她已經撐不去了,她心裡全是嫉妒的怒火……
他本來想拒絕,不想再涉及任何和程婭璐有關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既然沒有拒絕,跟着丁蓓瑤來到謝氏集團,跟着丁蓓瑤參觀了程婭璐的工作間,桌面收拾的整整齊齊,物品有序地擺放着,還有那天他爲她買的那些藥。
看着那些藥,他只覺得諷刺,慘烈又自做多情的諷刺!
他是下午五點的飛機出差,兩點的時候他覺起身離開,剛走出總裁辦公室,謝銘昊回來,她跟着一起回來了。
果然是在一起,也果然是想在一起,一點避諱都沒有!他走,她走!他來,她來!
好,很好!
這會兒,看她還要怎麼騙他!
冷丁丁的,他看着她打量她,六天不見,醜小鴨終於變成了白天鵝,伊人飄影的服裝算什麼,她現在是一身華貴的名牌。這個名牌向禹寰很熟悉,因爲丁蓓瑤以前就很喜歡,凡是這個品牌的新款和限量版她都必須買,直至二十歲,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古典氣質其實不適合fior的時尚潮流。
不過,她很適合,穿在身上整個人大放光彩,十幾萬的服裝她穿出了上百萬的氣質,很美。手裡還拎着好幾個袋子,也是fior品牌,向禹寰細算了一下,這些少算也得上百萬。還有她手中握着的手機,看着很普通,其實一點都不普通,這個品牌的手機,從來不上市場流通,只接受有錢人的獨家訂製。
很好很好,謝銘昊的出手果然比他闊綽,難怪她要去謝銘昊的懷抱……向禹寰冷了,冰山又多了一層萬年的冰霜,周圍的溫度跟着一起往下降了……程婭璐只覺得好冷,好無助,她哆嗦,不停地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