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員工走了一半,有的去洗手間,有的去吸菸室,有的去樓下把手頭的工作交一交,剩下的都戴着耳機開始工作。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女同事離座的少,除了幾個沒戴耳機的去了茶水間,剩下的都在座位上。
藍晚晚帶了耳機,卻不想在這種氛圍下工作,她覺得好惡心,拉了拉程婭璐:“一起去茶水間喝茶吧!”
程婭璐搖搖頭,無奈的湊到她耳邊說:“這裡面所有的人都可以走,唯我不能走。謝銘昊再怎麼着,也不會願意被人聽見這些事情,他也從來沒有用過這個設備。也就是說,他很可能都不知道牀上,有安裝這個設備,更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會傳出來。”
“那你的意思是,丁蓓瑤???”藍晚晚瞪圓了眼睛,如果真是丁蓓瑤,那程婭璐可就要小心了。
程婭璐不想她擔心,沒有直接點破,只說:“丁蓓瑤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她已經知道了我和謝銘昊的關係,就故意用這種事情來噁心折磨我。第二種可能,丁蓓瑤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按紐。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我去哪裡都可以做解釋。可如果是第一種可能,我要走了,丁蓓瑤就會覺得我對謝銘昊還心存愛念,承受不住這些事情。”
不想丁蓓瑤來找茬,程婭璐一步沒有離開,戴着耳機,聽着搖滾樂,坐着座位上整理圖紙。
她把鑫海地產的設計圖全部順了一遍,能出的成品圖全部打印出來,數據不全的圖紙全部整理標註出來。明天送完成品稿後,她就去現場問問工程師,得到準確的數據後再回來設計。
十點,蕭洋給她單線發來qq:“剛纔的事情,謝謝你!”
“應該的,我們是同事嘛!”她爽快地回道。
“蘇記仇不記恩,你小心一點,她是董事長的人,小心她在董事長面前告你。”
“不怕!”
“我來ng集團有五年時間,一直都在下面的分部做事,剛剛調到總部什麼都不熟悉。有機會,我請你吃飯,交個朋友。”
“好啊!”
“那有空再約,我先做事了!”
“好!”
聊完,兩人都接着做事。
做了大約一個小時,蕭洋又發來單線qq:“消停了,關掉音樂吧!聽這麼久音樂,耳朵都疼得受不了!”
程婭璐摘掉耳機,耳中一片嗡鳴聲,許久才適應過來。牆上的音箱沒了聲音,整個工作區又恢復了平時的緊張和忙碌,座機此起彼伏,再也不用捂着接聽。
再看總裁辦公室,暗紅色的大門緊緊關閉,了無動靜。一直到上午十一點,也沒有看見他們走出來。
不知道他們是關了按紐在裡面繼續作戰,還是累了在裡面休息。因爲不知道,所以沒有人敢去打擾。
各自埋着頭,做自己的事情。
大約做了半個小時,藍晚晚忽的從後面撞她。
她回頭一看,看見謝家的兩個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身邊帶着三個保鏢三個女僕,有的拿着衣袋,有的拎着化妝盒,有的提着食盒……氣場有點嚴肅又有點搞笑,有點像古代的太監和宮女來接侍寢完畢的娘娘回宮……
“什麼德興!”藍晚晚低頭對着垃圾桶吐。
程婭璐已經麻木,不發表任何意見。正巧蕭洋q她,請她吃飯,她就拉着藍晚晚一起去了。
三個女人一臺戲,坐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話題,蕭洋在ng集團的時間呆得久,又和藍晚晚一樣喜歡八卦,所以很多她們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謝家爲什麼喜歡丁蓓瑤,總裁爲什麼要對丁蓓瑤言聽計從,你們知道嗎?”
程婭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藍晚晚卻好奇的緊。
蕭洋說:“謝銘昊的父親,也就是我們的董事長,他和丁蓓瑤的父親是出生入死的戰友。謝家是有底子的,董事長退伍後就子承父業。丁家家境一般,但有董事長這種朋友,又娶到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很快就做起了自己的事業。
之後,兩家的孩子就開始聯姻。
總裁是私生子,但謝家的正妻還生有一個兒子,比丁蓓瑤正好大五歲,他也喜歡丁蓓瑤。兩人正準備訂婚的時候,謝太太惡疾突然去世,爲了守孝兩人就推後一年訂婚。
這期間,董事長爲了省事,就把外面的情婦和私生子接回來。這一接,丁蓓瑤就改變了心意,她對總裁一見鍾情。
丁家就這一個女兒,又寵得很。謝家本來就喜歡丁蓓瑤,又終歸是謝家的兒媳婦。所以,丁蓓瑤嫁給了總裁,總裁也把謝大少狠狠得罪了。
總裁雖然繼承了ng集團,但大頭還在謝大少的手裡。謝大少處處給他穿小鞋,他就得處處受限。所以,總裁就要攀護丁蓓瑤,沒聽見剛纔音箱裡的聲音嗎?都是總裁在侍候丁蓓瑤。
有丁蓓瑤,總裁才能在ng集團穩住腳!”
程婭璐神遊在自己的世界,回憶如潮,亂如麻,一會兒是大學的時候,一會兒是初中的時候,一會兒又是高中暑假打工的背景。
那時候的他,總是很關照她!
那時候的她,也總是很依賴他!
他叫她璐兒,她叫他銘昊哥!
曾經爲了省錢多給家裡一點補貼,大熱天他們都不買五毛錢的冰棍,五毛錢的冰棍要買兩根,要一塊錢。他們買五毛錢的冰球,一包有時候有四個,有時候有五個。
不管是四個,還是五個,他都只吃一個。
他說:“我不怕熱,你吃!”
她也不怕熱,只是嘴饞。她心滿意足地佔用他的份額,然後用手幫他遮住頭頂的太陽。
那時候,他們真的很窮,窮得只剩下簡單的快樂。
那時候,他還會從很遠的學校一路跑,跑一個小時,跑到她打工的酒店來接她下晚班。他說他不是爲了省一塊錢,是想鍛煉出強大的肺活量打出更好的藍球。
那時候,他會把餐盒裡唯數不多的一片兩片肉強塞到她的嘴裡,說他不喜歡吃肉。
那時候,他會惡作劇,大冬天把她叫出去,讓她一直站在寒風裡等,然後從後面抱住她,把她包進大衣裡。
那時候……
“程婭璐,你怎麼哭了?”蕭洋和藍晚晚正聊的開心,擡頭間就看到程婭璐臉上全是淚。
藍晚晚哪能不懂她,抽出紙巾丟給她,再替她解圍:“她就是這樣,聽不得太深情的故事,一聽就愛流眼淚。韓劇我從來不讓她看,別管她別管。我們接着講,後來那劇中的女主公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韓劇嘛,不狗血不死人,那就不是韓劇!女主後來挺慘的……”
蕭洋又開始講,程婭璐什麼都聽不見,她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陷入回憶。那些曾經被她封殺的回憶,這會兒怎麼也關不住,他苦苦的哀求,也在她耳邊響起:“璐兒,你聽我解釋,我是有苦衷的……”
可是,有苦衷就能背判他們的感情嗎?有苦衷就能把她丟在一邊,娶別的女人爲妻嗎?有苦衷就能和別的女人,堂而皇之的滾上牀上嗎?如果有苦衷什麼都能去做,那是不是也能去殺人放火?
“總裁中午好,總裁夫人中午好!”
回到公司的時候,正好遇到謝銘昊和丁蓓瑤出來。
兩人已經煥然一新,都不再是早上那身行頭,除了丁蓓瑤的嘴脣還有些紅腫,其它地方也沒留下太多做戰的痕跡。她的心情也顯然不錯,笑盈盈的眼睛彎成月牙,細膩的皮膚由內而外的閃着白裡透紅的光,手挽着謝銘昊的胳膊,喜悅的像只百靈鳥。
他也是一身的溫柔,嘴角掛着淡淡的笑……這就夠了,無需再看他的眼睛,程婭璐識趣的避開視線,往旁邊讓了讓,卻沒有看到他眼中根本沒有笑意,一片暗淡的光芒,心死如灰……他知道,經過今天的事情,他們之間不再是一條隔閡,而是一片永遠都跨不過去的太平洋……
“程婭璐,你的眼睛怎麼紅了?你哭了嗎?”丁蓓瑤忽略所有人,只看程婭璐。他心裡一抽,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視線,還是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和早上沒什麼變化,隻眼睛變得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我……”
藍晚晚擠過來,替她解釋:“去吃飯的路上,有蟲子飛到她眼睛裡,弄了好久才弄出來,結果就紅成這樣。不知道的,都說她哭了,她有什麼好哭的,每天活得沒心沒肺。老公給她送禮物,她都覺得理所當然,一點感激都沒有。對了,程婭璐,你剛纔說你老公又給你送什麼禮物來着?”
程婭璐哪有聊這個話題,也好在向禹寰有給她送禮物,笑着說:“又不是什麼稀奇的禮物,一條項鍊而已!”
“項鍊是不稀奇,但是,你老公送的項鍊肯定就稀奇。不信你明天戴過來給我們看看,我們來說稀奇還是不稀奇……”
丁蓓瑤怕她不答應,立即拍手說:“好啊好啊,戴過來看看,明天我也來看,你一定要戴哦!你的眼睛以後也小心點,戴個墨鏡,或者躲着點蟲子。回頭再買個藥水滴一滴,不要發炎了。”
“謝謝總裁夫人關心!”
“謝什麼,我們是朋友嘛!本來,我今天是有計劃請你吃午餐的,誰知他造寶寶會造那麼久,還一次一次的沒完沒了,累得我要死,還耽誤吃飯的時間。不如這樣,明天我再來,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就當是那天晚上沒有送你回去,我給你賠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