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薇嚇到了,嚇得從牀上彈起來,目光緊張,也只有面對江弈愷的時候,她纔會有這種目光。
江弈愷氣急敗壞,狠狠地瞪着她,恨不能把她撕成細布條,也朝她衝過來,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程婭璐暗叫不妙,怕楚幼薇吃虧,大叫:“老公,快點攔住他,別讓他把楚幼薇帶走。”
正巧向禹寰進來,聽她這麼喊,及時把門一關,自己壓在門上。然後,看看江弈愷,看看楚幼薇,再看向程婭璐:“報告老婆,我已經將他們成功攔住,下一步有什麼指示?”
程婭璐噗嗤一笑:“守在門口,別讓他們出去,我懷孕懷得無聊,正好看個現場版的家庭糾分。江弈愷,有什麼事當着面說,緋聞老婆替你做主。”
“你是替我做主?還是替她做主?一次又一次,你除了會窩藏她,還會幫我什麼?你的電話永遠是打不通,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急死了!”江弈愷走不了,又打不過向禹寰,就只能朝程婭璐吼,吼得眼眶充血的紅。
程婭璐用手刮刮眉毛,笑得滿臉見牙不見臉:“我不窩藏她,你現在能在我這裡一抓一個準?江弈愷,你要是這麼沒良心,下次我就不讓薇薇進門,看她去了別處你上哪找。”
“你……”江弈愷語塞,楚幼薇也有了底氣,用力甩開他。
他怕她又跑得不見影,心裡一急,又抓住她的另一條胳膊,朝她吼:“你鬧夠了沒有?一鬧就是失蹤,玩得有意思嗎?你也就仗着我愛你,你才這樣治我,換成別人,你看看誰理你?”
“我沒叫你理……”
“你還敢頂嘴,還敢頂嘴,還敢頂嘴!!!”江弈愷一口氣連說三遍,看來真是氣壞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一路開車,都開出了飛機的速度,就差跟別人撞了。我跟別人撞了,你是不是就高興了?”
楚幼薇心裡一酸,眼睛也酸了,有淚涌來,卻是咬着脣不說話。程婭璐見狀,忙忙打岔:“呸呸呸,烏鴉嘴烏鴉嘴,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江弈愷,你也是,心急歸心急,不該說的話就是不能亂說。萬一薇薇肚子裡面有了你的孩子,萬一你這個時候真出了事,你讓薇薇和孩子怎麼過?”
江弈愷一怔,思想有瞬間的短路,可轉念一想,她前幾天纔來的親戚,還是他去買的衛生棉。不過,程婭璐這一提醒,他心裡的火也降了降,解釋道:“我也是氣急了,才這樣胡說。我不會出事,不會撞車,我還有薇薇要照顧,捨不得走。”
楚幼薇一聽這話,噙在眼中的淚嘩的就往下落,也甩開江弈愷的手,背對他重新坐到程婭璐的身邊。
程婭璐忙忙抽紙遞過去,也瞪了江弈愷一眼:“你現在漲本事了,訓女人一等一的絕活你都會了,也幸好我把你們攔下,如果去了外面,你是不是還該對她動手?”
“我,我……”不哭還好,一哭江弈愷就慌了,看着她聳動抽泣的背影,舌頭都打了結:“我我,我怎麼會打她?我這也是氣急纔會訓她,你都不知道,她不接我電話,也不給我回短信,我真的擔心她出事。最後打到禹寰那裡,才知道她在你這裡。我訓她,還不是擔心她……”
“行了行了,別解釋了,男人什麼都缺,就不缺做錯事的理由。當然,我老公除外!”
“你是說,你老公不是男人?”
“你纔不是男人!看看,我的大肚子,裡面有寶寶,我老公的。不是男人,我能有寶寶?不是男人,他能把我的肚子搞大?”
“……”江弈愷服了,人不要臉,百事可成。向禹寰卻朝她豎起大拇指,點贊。
程婭璐笑訥,再針對江弈愷:“薇薇只在生氣的時候,不接你電話,不回你短信,你老實說吧,你又怎麼惹她生氣了?”
“我沒惹她生氣,是她自己要跟我吵。早些日子,我們就約好回一趟江家,給我爸媽說一說我們的事情,我爸媽要打要罵都讓他們去發泄。等他們發泄完了,我就可以着手準備婚禮,可以把她娶回家,可以計劃生寶寶。可她一拖再拖,非要拖到官司打完,今天官司打完,我就讓她晚上回江家吃飯,可她不但不去,還跟我吵,沒理由的吵。我就生氣了,開車回家,想着她不道歉,我也不低頭。剛纔我在洗澡,她打來電話我沒有聽見,等我出來打給她,她又大小姐的脾氣臭得不要不要的。你說,這件事情我有什麼事?”江弈愷還真不怕說,說出來,他也覺得自己有理。
楚幼薇還在哭,一句話不說。
程婭璐想了又想,還是狠狠地說:“江弈愷,這件事情你覺自己沒錯,可你還是錯了。你都不懂薇薇爲什麼要拒絕,不懂她爲什麼要跟你沒理由的發生爭吵。她在害怕,你懂嗎?”
“她在怕什麼?怕我哥的事情嗎?我跟她說過,不管什麼壓力和阻力,我來處理,她旁邊等着做我江弈愷的新郎就行……”
“她不是怕那個,她是怕自己生不出寶寶。她做過手術,她切了一側輸卵管,因爲你給她的種走錯了地方,讓她懷了一個宮外孕,很危險,再晚一點小命都難保。”程婭璐說了,楚幼薇捂她的嘴都捂不及,她全部說了。說完,也拍了拍楚幼薇的手,勸道:“這件事情他遲早都會知道,與其晚說,不如現在就告訴他。這件事他也有責任,沒理由讓你一個人來承擔。”
“可是……”楚幼薇好慌,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這麼說出來,萬一他不接受,她又要怎麼辦?慌了,慌得不敢看他,呼吸都亂了節拍。
向禹寰呆了,江弈愷也是呆了,兩人呆呆地站在門邊,嘴巴張得又圓又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禹寰不敢相信,江弈愷早就和薇薇發生了那種關係?不但發生了,還有過孩子?江弈愷不敢相信,就一個晚上的時間,楚幼薇就能懷上他的孩子。她有說過懷孕,有說過是他的孩子,可他再問的時候,她又說是假的。
不是假的,是真的,還是宮外孕!
突來的意外,打擊有點大,他身形不穩,雙腿發抖,抖得站不穩,扶着旁邊的傢俱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緊張地盯着程婭璐:“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不要嚇我,不要逗我,我經不起你這樣玩,真的會玩死人的!”
楚幼薇見他這樣,心裡更害怕,怕得不敢看他,不敢說話,把頭深深地埋起來!
程婭璐心疼,也握緊她的手,看着江弈愷一字一句的解釋:“當然是真的,我程婭璐什麼時候說過謊話。還記得,我和薇薇認識的經過嗎?”
江弈愷點頭,又搖頭,又點頭,完全亂了!
程婭璐見他這樣,知道他思想很亂,就從頭仔細地說了一遍:“那個時候,我和向禹寰隱婚沒多久,感情還沒有現在這麼深。我和謝銘昊以前是戀人,謝銘昊結婚後,我就和他分了手。可當時他有點不死心,也有點理智不清楚,就以公事的理由把我調到開發區,明爲讓我接手新工作,實爲製造我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去開發區的那天也是巧,他胃疼,左折騰右折騰,弄到很晚才把他弄進醫院。在醫院,他也跟我表白,說什麼一定要和我一起這種話。我挺討厭的,心裡也特別噁心這種事情,就把他丟在醫院,我自己一個人走了。
那個時候,時間已經晚了,沒了公交車,要打車回來,我心疼出租費太貴,就想找個地方休息。結果,那一片太荒,什麼都沒有,我就又回到醫院。
沒敢走正門,走的側門,一進去就看見謝銘昊開車走了。我想着他走了,就不會再回來,這醫院我就安全了。於是,我就在醫院裡面找地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睡一夜。
可是,找來找去,只有婦產科還算安靜,收拾的也安靜,最主要那裡沒有病人,都是生孩子的女人。而生孩子的女人,不算病人。我覺得這地方病菌不多,就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坐下沒多久,剛閉上眼睛休息,就感覺身邊坐了人,偷偷瞧了瞧,一女人,正在打電話,很生氣地罵‘……姓江的,這是你的孩子……’。我當時不認識她,但聽她這樣叫也知道,又一個被男人騙的女人。
我從來都不喜歡管閒事,這種閒事更是不好管,弄不好自己一身騷。我就沒管,閉上眼睛接着睡。可依然是剛剛閉上眼,就聽她發生不一樣的聲音,我睜眼一看,就見她抱着肚子,臉色蒼白,衣服上都是血。
我以爲她是流產,就叫醫生。結果送進去,說是宮外孕,要簽字做手術。我和她又不認識,我哪裡能籤這種字,就找她的手機想找電話。打了你的,你關機。我又找別人的,問題是她的手機不知道哪國的語言,全是沒見過的文字。
就這樣,不小心撥到了向禹寰的手機上。剛響了一聲,護士出來,說她不讓通知家人,讓我做主簽字,責任不追究我。我沒辦法,手術又着急,就簽了字。
然後,手術很成功,切了一側的輸卵管,不影響以後的懷孕,但懷孕的機率會減少一半!
由於她不想讓家人知道,我就一直替她瞞着,我也不知道她最後做了什麼手腳,把自己的宮外孕改成了闌尾炎。所以,你們都知道,她住院都是切除闌尾,而不是切輸卵管。”
江弈愷痛了,痛得撕心裂肺,痛得渾身發抖,他目光楚楚的看着楚幼薇,心痛反問:“爲什麼你不告訴我?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是不是還想因爲這件事情,再把我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