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迎來了那場規模空前的大演習。
而我們的對手是鐵腳板六連。
這是個在全軍都能叫響字號的連隊。
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對越自衛反擊戰,這個連隊一次都沒落下。
而且哪一次都能打敢拼,純粹就是槍林彈雨中打砸出來的部隊,尤其擅長長途奔襲。
當年好幾次極端危險的境地之中,這支強悍的部隊硬是憑着一雙腳跑贏了敵人的機械軍團,搶先佔據了戰略要地阻擊或是突擊敵人,爲整個戰役的勝利贏得了至關重要的時間。
哪怕是在和平年代,只要是仔細看看那些兵們的眼神,也就能知道這些兵們依舊是一羣訓練精良的戰爭猛獸。
只需要少許的鮮血,他們那隱藏許久的獠牙就能再次閃爍着令無數敵人膽怯的寒光!
所以在大演習開始前的戰情通報會上,鐵腳板六連的資料是被當成了重點來講解的。
而且在這場演習中,我們還要和鐵腳板六連進行一次突襲對抗。
雙方都在一百公里外,同時朝着相同的目的地強行軍,就看誰的速度能夠更快一點。
當時指導員對演習導演部的這個決定是相當的不以爲然的。
戰爭環境之下,出現這種類似體育競技的情況可謂絕少,尤其是這種純粹拼基本功的比賽那更是毫無含義。
可話又說回來了,連這麼個基本素質都無法掌握,那我們還算個什麼精銳屌毛?
再說作爲整場演習開始的序幕,我們也算是敲響了開幕的第一聲鑼鼓吧?
也算是夠面子了。
所以在我們出發的時候,團頭參座還有指導員連個戰前動員都免了,直接就拿着一張物資調撥單叫我們挨個看了看。
那物資調撥單上全都是吃的,還有好酒。
那意思就是你們這幫子屌毛要是玩漂亮了,這物資調撥單就直接發到了軍需處長手裡然後你們就能在凱旋之後來個大會餐。
要是玩砸了麼。。。。。。
單子一撕,你們這幫子屌毛就吃屁去吧!
兄弟們就一個個嗷嗷叫喚着上了車。
集結點的喧鬧真是我們這幫子兄弟無法想象的。
也不知道上面的老大們究竟是想拿着這次演習當成了實戰還是另有別的什麼目的?
反正我們也算是比較精通各軍兵種武器裝備的屌毛了,可集結點的那些各武器裝備裡面居然就有一大半連我們都不認識?
而且當楊可那兄弟好奇,靠近個明顯像是指揮方艙、但卻隱約傳來機械轟鳴的大傢伙時,擔任警戒的兄弟居然就是自動步槍一橫,毫不客氣的就把楊可給擋了回來。
我就說東方人的習慣有時候還真是改不過來了。
都說東方人善於斂財、更善於藏富,就連我們這種兵種都不知道中國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武器裝備,那就更別提其他的軍兵種中間藏了多少好玩意了!
真要是某天打起來,沒準到時候在戰場上露面的武器裝備就能叫一貫叫囂中國軍隊武器裝備落後的人驚掉了大牙。
按照導演部的計劃,首先是兩軍前出部隊在搶佔某高地時發生遭遇戰,在彼此都認爲可以一口吃掉對方的情況下不斷增加後援兵力而發生的大規模戰鬥。
準確的說,就是一場亂仗、混戰!
上面的老大們雖說年紀都比較的大了,可面對世界各地不斷髮生的戰鬥或是戰爭,老大們也都沒閒着,更不會思想僵化到認爲幾十年前的戰術套路就能當萬應靈丹。
戰爭從來都是在人們猝不及防的時候到來,絕不會是等着軍隊排兵佈陣完畢,然後再騎士氣息十足的發生。
所以老大們就設計了這麼個混亂的演習開場。
紅軍部隊的炮兵們沒到位,大部分的援軍和物資卡在了半路上,航空兵遭遇極端惡劣天氣無法提供支援,敵方實施了強電磁干擾導致我方無線通訊完全中斷。
我敢說,這是所有我所知道的演習中,充任藍軍的部隊獲得極端優勢的一次戰爭演練。。。。。。
而紅軍,將會在極端逆境中死扛對方的打擊,並想盡一切方法反敗爲勝。
就像是許多年前的紅軍曾經做過的那樣。。。。。。
我們臂章上的顏色是鮮豔的紅色。
我們是紅軍。
可能會有的兄弟說中國軍隊的大規模演習中從來都沒出現過這種遭遇戰之類的計劃吧?
您就當我是胡說好了。
反正我寫的是小說,本來就是吹牛不是?
您看着一樂也就是了。
導演部的兄弟們過來檢查了我們隨身的武器裝備,然後交代了點子注意事項之後,深夜十一點,演習正式開始了!
我們就在漆黑的夜色中狂奔。
乾冷的空氣中瀰漫着的是一股塵土的味道,伴隨着我們儘量放輕、但卻急驟的腳步,一條灰呼呼的土龍從我們的隊伍後方漸漸升起,看上去頗有幾分印象派繪畫的美感。
可我們卻沒時間體會這種甲士悍勇、帶刀夜行的意味,我們只能是盡力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能夠儘量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整整一百公里的奔襲。
體質稍弱的兄弟被幾個強悍的兄弟圍在了中間,以防他們突然出現運動暈厥而摔倒。
重裝備自然就落在了幾個號稱人力運輸車的兄弟身上,尤其是我那些個強壯的山東兄弟,扛着兩挺機槍還能跟我跑了個並肩,活生生的叫我知道了範偉範老師的那句臺詞是絕對正確的。。。。。。
範偉範老師說過——這人跟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那麼大捏?
狂奔一夜,加上中途步行調節體能的一些路程,在天色剛剛亮起的時候,我們這才發覺了一個嚴酷的事實。
我們走錯路了。
整整一夜,我們按照導演部提供的地圖狂奔,中途也進行了好幾次測向來判別方向是否正確。
可到了天亮太陽升起、在我們趕到標識點的時候,我們卻發覺我們走錯了方向、居然是斜刺裡偏離了目標將近二十公里!
這幾乎是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也是個不可能發生的錯誤。
就我們的戰術素質說來,即使是再粗陋的地圖,只要是稍微和周圍的地形有些不對,我們都能迅速感覺出來並對地圖進行修正。
可我們手裡的地圖卻是精確到了極點,哪怕是地形上稍微有些變動都能在地圖上有體現。而且一路上的標識點也從沒出錯。。。。。。
只是將方向偏了一些而已。
唯一的解釋就是導演部在折騰我們,給了我們一張完全錯誤的地圖、甚至給我們佈置了足夠將我們引入歧途的標識點!
我說怎麼叫我們半夜出發而且還把地圖給弄得這麼詳細呢?
兄弟們就開始毫不客氣的罵娘然後朝着正確的方向繼續狂奔。
要不怎麼說文官一句話武將跑斷腿呢?
我估計這話就是這麼來的!
一邊跑,我們一邊臭罵那出損招折騰我們的導演部參謀。
這麼缺德的主意,絕對不會是那些帶兵的老大們想出來的。
通常都是那些個在軍隊裡面操練了幾年、而後上軍校操練後剛剛竄出軍校大門的參謀、滿腦子都幻想自己就是彭大將軍就是巴頓甚至是隆美爾的參謀們,只有他們才能知道怎麼收拾這些個精足血旺的兵,知道這些兵們的軟肋在什麼地方。
然後他們就使勁的折騰兵們,讓這些兵們在臭罵他們的同時變成更加精銳的屌毛。
我恨這些參謀們。
可我也喜歡這些個參謀。
我怎麼就這麼喜歡跑題呢?
兄弟們當時正一邊罵的爽快一邊跑的辛苦的時候,前方猛地就出現了一臺小貨車。而且那司機正搖頭晃腦的跟着搖滾樂在路邊吃早餐,血盆大口嚼着饢餅就着蟠桃吃得兄弟們一個個嗓子眼裡面都伸出了巴掌。
我就把手一揮兄弟們就一個衝刺過去呼啦拉的就把那車給圍了。
軍事演習的區域裡面、尤其是在那些個要進行實彈射擊的區域裡冒出來個民用車輛和無關人員,說小了那是周圍警戒不嚴讓無關人員擅自闖入,這說大了麼。。。。。。
反正我是聽說過有些個混帳東西混到軍事演習的區域裡面胡拍亂照撈資料的!
幾個兄弟手裡的槍就都對準了那滿臉莫名其妙的司機,我就朝着那司機問你怎麼進來的?這地方演習你不知道?
那司機就是一臉的無辜說我怎麼知道?我是運牛奶的我每天都要上前面奶牛場運牛奶而且我病了兩星期,今天剛出門你就告訴我這地方軍事演習?那我的牛奶怎麼辦?我們那地方兩條街的人可是都要靠我來。。。。。。
那司機還在喋喋不休,江寬那傢伙已經從車上下來了朝着我說光頭,這車沒問題。車廂裡面都是陳舊的奶漬而且車裡面還有好幾張定奶的單子。
我當時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機靈勁頭?
反正我那幫子兄弟事後告訴我說當時我那德行真的很牛B!
居然就是手裡自動步槍一揮然後朝着那司機說你的車擅闖軍事禁區,現在被我們給徵用了!
拉上我們,朝着正北方向走!
到了目的地後的一個小時,我差點子就和那剛剛趕到的鐵腳板六連的老大打起來。
不過後來,我們兩個都看着那位文質彬彬、滿臉都是陰險微笑的參謀時,我們兩個都有那種先揍他一頓的衝動。
地圖上面的錯誤這也就算了,可那位參謀居然就在兩幫兄弟的必經之路都安排了一輛小貨車!
也就是說,這根本就是想測試一下子兄弟們的應變能力,看看是不是能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來趕到目的地!
我還算是老天開眼、誤打誤撞的就隨手學了一把巴頓的操行徵用了那輛小貨車。可我們那鐵腳板六連的兄弟們可就是真老實。。。。。。
居然就是留下兩個兄弟押着那小貨車回了導演部而其他的兄弟卻依舊撒腿狂奔。
不過我還真是佩服那鐵腳板六連的兄弟!
我們都坐着那小貨車走了二十公里,而且在車上好好的恢復了一把子體力,我們也就比那些始終狂奔的鐵腳板六連的兄弟快了不到一小時。
這要是真跑起來,那幫子兄弟比我們強!
但隨之而來的反突擊,我們也就稍微的挽回了一點面子。
雖說我們平時的任務就是精確攻擊,而且是屬於那種越陰險越毒辣越好的打法,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會那些面對面死掐的那些套路。
三十分鐘,散兵工事外帶兩條交通壕還有兩個隱蔽倒打、側打火力點就已經出現在了我們剛剛佔領的山頭上。
而且秉承了我們那陰狠打法的一貫傳統,在那些最適合發起衝擊的位置上,我們還塞了好幾個步兵定向雷。
就這麼一場反突擊下來,那些憋了一肚子火氣的鐵腳板六連的兄弟就再次的窩囊了一把。剛剛展開了戰鬥隊形就幾乎喪失了百分之六十的兵力。
導演部的裁決員手中藍色旗幟揮起的時候,我清晰的聽見了那些兄弟的老大們狠狠的罵了一句——我操。。。。。。
其實大家都是操練同樣套路的兄弟,其中高下也就算是心知肚明。可架不住各自都有自己的招牌字號,誰都不好意思給自己的招牌字號丟臉不是?
那招牌字號,可都是無數的先輩用鮮血性命換來的!
誰敢替這招牌字號丟臉啊。。。。。。
雙方的兄弟們也就都憋足了氣力的比較,可私下裡卻都有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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