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插嘴啊!”修顯然對自己的話被人打斷而有些不滿:“不過這個魔法師死後他的繼承者漸漸偏離了他當初創立火焰教的初衷。”
“一定又是那些思想行爲都偏激的白癡藉着前人的威望來實現自己瘋狂幻想的故事。”走在隊伍最後面的羅傑聽到這裡撇了撇嘴說道,看得出來,他對這種打着大義凜然的旗號來滿足自己瘋狂想法的人是深惡痛絕的。
修頓了一頓,他對自己的講話老是被人打斷有些不滿,但卻又不能否認羅傑的話是錯的,年輕的魔法師對這種情形很不滿意,想用沉默來表示抗議。
“接下去怎麼了?修你怎麼不說了?”莎娜也對火焰魔教的事情來了興趣,催促修繼續往下說。
見到公主殿下開口了,修自然不能再擺架子,在回頭瞪了一眼剛剛插嘴的羅傑後,他繼續說道:“後來幾屆火焰教的首領都有些歇斯底里的傾向,他們漸漸地背離了當初創立火焰教的那個魔法師的期望,把火焰教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宗教團體,這個團體的宗旨就是教人追求光明,給需要的人以溫暖。”
“這也不錯啊,和光明教會的教義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爲什麼這個火焰教就那麼不受歡迎呢?”凱文聽了修的話後有些奇怪,爲什麼人們會給擁有這樣與人爲善的宗教冠上“魔教”的稱號呢。
“哼。這是因爲他們追求光明給人溫暖的方式和別人有所不同。”修用嘲諷的口吻說道:“他們的做法太直接了,要是覺得一個人應該追求光明或者需要給他溫暖。就直接把他扔在明亮溫暖的火堆裡,好讓那個倒黴的傢伙好好追求光明徹底溫暖一下。”
“他們把人活活燒死?!”聽了修的話小美驚聲問道。
“沒錯,和教會對付那些亡靈法師的手段一樣。”修的話中對這火焰魔教有種說不出的厭惡:“不過教會只會燒死那些邪惡的亡靈法師,火焰魔教卻誰都燒——只要教內有權勢的長老看誰不順眼,就會隨便編個理由把他丟進一直熊熊燃燒的火堆裡去。”
“他們這樣做難道當地政府就不聞不問嗎?”聽了修的話莎娜似乎也有些憤怒了。提高了聲音問道。
“據說火焰魔教的教主在當地已經自立爲王了,也就是說在火焰魔教控制的地區已經形成了一個以宗教爲主體的國家。而且據說那個地方十分貧瘠,所以雖然並沒有什麼強大的軍隊,但是周圍的國家都沒有去攻打他們的意思——那地方太窮了,與其佔領那個地區多出許多人吃飯,倒不如讓那些信教的笨蛋在一個小小區域內爲所欲爲呢。”修對這些消息知道得果然十分清楚。他頓了一頓後繼續說道:“而且據說在火焰魔教內擔任長老職務以上的人都是高級火系魔法師,所以周圍的王國就算想吞併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我倒也聽說過。”身爲大臣的兒子,羅傑對政局多少也有些瞭解:“前幾年我聽父親說在火焰魔教控制區的邊上有個小國打着‘拯救人民脫離魔教’的旗號進攻火焰魔教,結果被以他們長老爲主組成的魔法師隊伍打得落花流水,大半軍隊戰死。從那以後火焰魔教的聲名大振,周圍的那幾個國家都不願意輕易去招惹他們。”
“哦,有那麼厲害啊。”聽了夥伴們的介紹凱文對這個火焰魔教倒也有些瞭解,在回想了亞雷的話後對夥伴們說道:“這樣看來一定是亞雷的親人朋友曾經受過火焰魔教的迫害,而他又清楚但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去找他們報仇的。所以纔不顧一切地取得屍神的力量,好爲受到火焰魔教迫害的家人朋友報仇,哪怕爲此自己只剩下一個月的生命,在一個月變成不死生物也在所不惜。”
凱文的推測得到了其他人一致的同意,想到亞雷這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居然一直以來都揹負着那麼沉重的負擔,冒險者們心裡都覺得有些難過。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大家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
“難道我們就不能幫幫他麼?”沉默了一會,小美首先忍不住問道。
“他這是被黑暗力量污染了,身爲魔法師我沒有辦法給他更大的幫助,去除黑暗力量是教會和牧師擅長做的事情。”凱文對自己無法幫助亞雷感到有些無奈,輕聲說道。
“那我們就去找教會幫忙。看看他們又沒有辦法讓亞雷恢復原狀!”莎娜似乎對這個辦法很有些期望:“再怎麼說亞雷也是他們教會的成員,我再用公主的身分親自去凱斯特城的大教堂請求分管此地的主教幫忙,也許教會願意伸出援手呢。”
“因爲你這個辦法可以一試呢。”凱文的話讓其他人精神一振,不過接下來他的話又讓大家心情沉重:“不過即使教會有辦法驅除亞雷身上原本屬於屍神的黑暗力量,我們也要先找到他才行,而且絕對不能讓他去火焰魔教的地盤報仇。”
“爲什麼,報仇是他唯一的願望,如果不讓他殺了那些混蛋的話,恐怕他不會願意讓我們驅除他身上的屍神之力的。”羅傑對凱文的話有些不太理解。
“不是我說什麼,如果火焰魔教真象修說的長老都是高級魔法師的話,恐怕亞雷現在也沒有那個能力報仇。”凱文苦笑着說道。
“啊?!爲什麼?”聽了凱文的話修顯然非常吃驚:“亞雷不是已經得到屍神之力了麼?那屍神那麼厲害,就算被魔法陣束縛着的時候我都感到巨大得讓人恐懼的黑暗力量叢它身上涌出來,難道這都是假象嗎?”
“屍神的確實力強大。”凱文緩緩說道:“可是亞雷得到的力量只是它所有力量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難道你沒有感受到就算在他吸收了那個綠色光球之後亞雷身上的黑暗力量根本連黑暗伊萬都比不上,更別說和屍神相比呢。”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在細細回想了亞雷吸收了屍神之力後的情況,修同意了凱文的說法,可是仍舊對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感到十分疑惑。
“那可就要問你了。”凱文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問我?和我有什麼關係?”修吃驚地問凱文。
“你們都忘記黑暗伊萬當初是怎麼說的了?”凱文邊向前走邊問夥伴們:“他說需要一個強者的血液來繼續封印屍神同時奪取它的力量。當時我也沒有在意爲什麼要用強者的血液,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黑暗伊萬的意思是用來噴灑在屍神身上的血液取自誰,和能夠獲取多大的屍神之力是有關係的。換言之就是貢獻血液的人實力越強,就能奪取越強的屍神之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莎娜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你的意思是其實只要是血液就可以重新封印屍神,但是如果貢獻血液的人實力越強,就能從屍神身上抽取越多的屍神之力來,對不對?”
“沒錯,事實就是這樣。”凱文爲終於有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感到有些高興,頓一頓大聲說道:“如果當時是我的血液噴到屍神身上的話,恐怕亞雷獲得的屍神之力足夠他掃平火焰魔教的了,可是當時噴到屍神身上的是修的血液,所以”
“所以亞雷獲得的屍神之力還很弱,根本不過他去報仇的,對吧?”修業明白了凱文的意思,苦笑着說道:“所以凱文說還得問我,其實就是因爲我的實力不夠強的緣故。”
“其實就是這樣的。”凱文搖着頭說道,不過他怕這樣傷害了修的自尊心。立刻勸慰道:“不過這也未嘗不是件壞事,正因爲他吸取的屍神之力不多,所以今後我們爲他驅除黑暗力量也會更加容易寫,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在亞雷開始他的復仇行動之前找到他——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和高級魔法師對抗。”
聽凱文這麼一說,修才稍稍好過了一點,不過想到還要早點找到已經踏上覆仇之路的亞雷,冒險者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就這麼一路說說走走,凱文和夥伴們終於按原路來到了山洞外。此時已經是半夜,平時應該躲在草叢中悄悄鳴叫的昆蟲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看來附近的生物都被白天屍神復甦時釋放出的屍毒殺死了。
顧不上在大半天跋涉戰鬥後疲勞的身體,冒險這麼沿着街道向皇家衛隊原先佈置得警戒線快步走去,在走了一段時間後,凱文首先看見前方影影綽綽出現了舉着火把的模糊人影。
“站住!此地已經被封鎖,請各位立刻離開!”那站崗的士兵遠遠地就對凱文等人大聲喊叫起來,看來他是嚴格按照部隊長官的命令辦事,雖然明知道此時此地不會有什麼人會冒險經過此地,但還是堅持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混蛋!公主殿下在此,不得無禮!”還沒等其他人回答,羅傑已經搶先大聲喊道:“快叫你們長官倒這裡來!”
“是!長官!”聽到了羅傑的叫聲,再加上凱文等人已經走近,那士兵見迎面走來的正是下午就進山的莎娜公主,連忙着人去通知自己的長官,並向莎娜行禮道歉道:“抱歉,公主殿下,在下不知道是您駕臨,多有冒犯。”
“不,你做的很好,感謝你爲了保護凱斯特城的安全作出的努力。”莎娜微笑着對那士兵說道,完全沒有公主的架子。
雖然莎娜毫無架子,口氣也非常和藹,但她的話在站崗的士兵聽來無疑是最大的肯定和鼓勵,見公主殿下對自己居然這樣和藹可親,那幾個士兵激動得重重向莎娜行了一個軍禮,並大聲說道:“多謝公主殿下的誇獎,願意爲您效勞!”
此時這些士兵的長官也已經趕到了現場,見公主殿下平安回來,自是喜不勝收,在得知莎娜和夥伴們自從進入警戒區後一直沒有吃過東西,這軍官一邊張羅食物,一邊派人前去通知王國的幾個重臣——王國首都遇到了如此重大的事件,而且連王位第一順序的繼承人莎娜都親自出馬了,這些大臣誰都不敢休息,都守在皇宮等待莎娜的消息。
把附近一座居民已經撤離的民房作爲臨時的休息之處,莎娜和夥伴們邊吃東西邊等着那些大臣們前來。
知道公主平安回來此時正在城內休息,那些大臣如何敢怠慢?爲了表示對公主殿下的忠誠,這些官員在得到了消息後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凱文等人休息的民房,一時之間這座小小的民房內擠滿了凱斯特王國的貴族大臣,有些地位較低的官員甚至連進房子的資格都沒有,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屋子外的街道上等待着,聽任秋天半夜已經有些涼意的寒風吹在身上。
不過此時身在屋內的凱文的日子也不好過,那些大臣官員先是向莎娜問好,然後就開始大讚特贊公主殿下不顧自身安危深入地下解決了凱斯特建國以來遇見的最大危機,公主殿下不愧是智勇雙全一心爲國家着想的王國新一代元首等等。自然,在最後這些官員也忘不了表述一番自己在得知黑暗伊萬的陰謀和屍神即將復活的消息後是多麼冷靜,相信凱斯特王國有天神護佑一定可以轉危爲安,然後在城內如何臨危不亂繼續爲國家作出貢獻的。
凱文在屋內呆了沒多久,就覺得頭昏腦脹,他知道自己實在不適合這種場合。見莎娜正在和那些官員討論處理水源,救助因爲這次事件而死亡受傷的市民等善後事宜,凱文也沒有打攪正忙得其他人,而是悄悄地從那熱鬧的屋子裡退了出來。
到了屋子外面後被冷風一吹,凱文才覺得自己的頭腦清醒了一些,想到已經離開的亞雷,他連忙拉過一名還在站崗的士兵問道:“這位兄弟,問你件事,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從警戒區中走出來?”他對那士兵用的本是軍隊中招呼同袍的常用稱呼,本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那士兵見到凱文和公主殿下一起冒險回來,如何敢和他稱兄道弟,見凱文向自己問話,連忙行了一禮,恭敬地答道:“報告先生,我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