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香格里拉
接風宴的舉行,比預定時辰稍稍延後。不知道是什麼理由,但出城迎接冷夢雪的官員與民衆,有部分體質嬴弱的,發生了劇烈頭暈、嘔吐的現象,原因不明,據推測可能是因爲人潮太過擁擠、天氣酷熱,又或許是那名刺客使用了某些毒氣,所以導致這種現象。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解決,當夕陽西下,華燈點亮夜色,香格里拉的仕紳名流羣集,盛大的接風宴就開始舉行。
回顧自己的前半生,沒有什麼知心朋友,也沒有親人,隱居加上獨來獨往,泉櫻想來想去,發現自己對接風宴這種事,還真是感到很陌生,不過,再怎麼說,接風宴好像不該是這個樣子吧!
九樓的裝潢與佈置,華麗中帶着巧思;筵席上的菜餚,看來很可口,單是聞味道已讓人垂涎;幾百名羣衆期盼的目光,表示着無言的歡迎……可是,上方懸掛的那片布幔,又是怎麼一回事?
“惠賜一票!請用各位的手,選出真正優秀的香格里拉市長──石崇”
※※※
上方懸掛着這麼一個東西,泉櫻也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只有拉低帽緣,微微遮掩住面孔。
“這……這是什麼東西啊?爲什麼接風宴會有這種東西?”
“不知道,好像是某種選舉之類的。”
妮兒顯然也被嚇到,不曉得這究竟代表什麼,只有快快出去繞個一圈,找人問個明白。
原來,艾爾鐵諾軍攻破香格里拉後,石崇爲了表示尊重香格里拉的舊體制,因此對全體市民宣稱,自己目前只是代理市長,未來將會依照例行體制舉行選舉,由全體市民選出他們所委任的治理人。
在香格里拉,最大的勢力組織就是各個產業商會,今晚冷夢雪的接風宴,各家商會的領袖與重要幹部齊集,所以,石崇也就好像故意似的,在大廳裡掛起布條,把香格里拉的第一人氣偶像,變成爲自己站臺的助選員,儘管他在筵席上談笑風生,絕口不提選舉之事,但當所有賓客的目光,像被磁石吸着般凝視冷夢雪的同時,誰也不免尷尬地看到那片飄揚在冷大美人上方的大紅布條。
“如果石崇落選,會乖乖退出香格里拉嗎?還是會發動大屠殺?這點他沒說也沒保證,這座城裡哪有人敢不投他?這種選舉根本是作戲。”
妮兒壓低了聲音,道:“爲了怕獨角戲太難看,他還強找了幾個商會理事,與他一起當候選人。聽說那幾位理事每晚求神拜佛,千萬不要勝選後被人在夜裡滅門。”
“嗯,這確實是作戲沒錯,但是……這是做給誰看呢?”
泉櫻提出的問題,很快就被她自己回答了。記得魔屋中的那位女士曾說過,千葉流是個百分百注重實力的組織,所以正在爭奪繼承正統的石崇,不得不努力證明自身的實力,倘若他讓人覺得不過是個毫無智能、只懂得用蠻力強壓手下的莽夫,他就沒有明天可言了。
“不過,真是個恐怖的組織啊!相隔萬里,千萬年世代傳承,居然還能遙控影響異大陸上的事務,讓石崇和你義姊這樣的梟雄都心生畏懼,這樣子的統馭力,實在……”
察覺到妮兒忽然表情不善地沉默下來,泉櫻不得不問問看她怎麼了。
“沒事,我只不過突然想到,我爲什麼要和你這麼客氣地說話?你可是我的……”
“仇人是嗎?我知道的。”
泉櫻微微一笑,嬌靨如花,卻不再多言。不僅她明白,妮兒本身也感覺得到,兩女之間的關係,正在逐漸改變中,而這確實是一個好的開始。
儘管這是演藝人員的接風宴會,但當對象是地位如女神般崇高的冷夢雪,賓客們就只敢遠遠地凝視,即使靠近,也是很客氣地問好,沒有人敢貿然要求她當場獻唱一、兩首仙曲,以娛嘉賓。
就泉櫻來看,目前的進展是不錯,但是,任務方面又該怎麼辦呢?那位女士曾交代過幾個重點,關於第一項,自己進入香格里拉時,已經找機會說出那句話了。
“我是個女人,而站在我是女人的這個立場,我支持石崇先生目前對香格里拉的管理。”
每個人都被這段話弄得一頭霧水,只聽明白了最後一句,有些安心又有些失望地瞭解冷夢雪宣佈支持石崇的事實。然而,就連泉櫻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她只知道,自己要找機會說出“我是女人”這個暗語,然後……可能青樓聯盟那邊的人員,就會有動作吧!
妮兒低聲抱怨,這次任務關係重大,怎麼青樓聯盟好像沒什麼具體計劃,雖說隨機應變很重要,但也不能什麼計劃都沒有,全部隨機應變吧?
“關於這一點,其實我覺得……不,沒什麼。”
從青樓聯盟的動作中,泉櫻約略看出了某些事,不過這些話說出口,卻頗傷與青樓聯盟的和氣,在考慮到妮兒的個性後,泉櫻決定保持沉默。
筵席的場面雖然盛大,但卻也很無聊,似乎是因爲當初太多人爭着與冷夢雪同桌用餐,各方施壓,結果石崇不勝其擾,索性讓冷夢雪與其隨從獨立一桌,餘人一拍兩瞪眼。泉櫻與妮兒固然是樂得不被打擾,不過,找不到機會與旁人說話,那當然也就探聽不出東西,這點就非常傷腦筋了。
而且,出於女性的直覺,沒過多久,泉櫻就感到了一種異樣,好像有某個很討厭的視線,正在注視着自己。
與其餘男性那種或崇敬、或貪婪的眼光不同,這道目光中所蘊含的強烈敵意,令泉櫻暗暗心驚。
(不會是又有瘋狂歌迷吧?楓兒姊姊以往是怎麼撐過來的啊?)
經過片刻搜尋,她找到了這道目光的主人。儘管是坐在角落,又用帽子與綁束遮掩住紅髮,還刻意斂去一身氣勢,但當泉櫻鎖定目標,卻立刻察覺那人是名天位武者。
腦裡幾個名字一閃即逝,再向妮兒一確認,兩女馬上就認了出來。
“是朱炎?他不是回到耶路撒冷了嗎?怎麼會還在香格里拉?”泉櫻疑惑地道。
“不知道,但我以前與這人交過手,他的炎系武學威力很強,不好應付。”
武功強與不強,一時間沒有印證的機會,但無可置疑的是,朱炎對冷夢雪一行人感到懷疑,正悄悄地監視着這邊,注意她們的言行舉止。
冷夢雪這次回來香格里拉,時間點上太過湊巧,說沒有人懷疑,連泉櫻自己都覺得有問題,更何況,如果沒有一個特別瞪大眼睛的觀衆,對於正賣力演出的演員來說,也是種悲哀。
“不要怕被人懷疑,只要應付得當,每過一次考驗,就會更增加一分旁人的信任。”
那位女士曾做過這樣的指導,所以當察覺到有敵人注視,泉櫻便索性站了起來,踩着細碎而高雅的步子,主動往賓客羣中走去。這當然也引起一陣騷動,賓客們像是被甜香吸引的蜂羣,把泉櫻團團包圍住,隨着她的話題而高談闊論。
交談中或許可以得到什麼情報吧!不過扮做侍女的妮兒就沒事好做,正想是不是該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把桌上的美味佳餚一掃而空,情形忽然有了變化。
一名侍從在新上菜餚時,閃電行動,把一張紙條塞在妮兒手中。她吃了一驚,卻隱約聽那人說了一句“我也是女人”,這才明白是青樓聯盟的潛伏人員開始送來情報。
(效率不錯嘛……不過,怎麼選這種暗號?)
既然有了軌跡,就有了做事的方向,妮兒假意追着泉櫻侍奉,在人羣中進進出出。混亂中也不知究竟碰觸到哪些人,但總有人輕聲說個一句話,或是閃電塞來什麼,向妮兒提供着情報。
資料的內容五花八門,說得難聽些就是亂七八糟,屬於妮兒想要知道的,還不滿一成,但從這些消息的內容看來,可以得知兩件事:第一,石崇本人正處於被嚴密監視的狀態;第二,潛伏於香格里拉的青樓人員,並沒有辦法把情報往外送。
(石崇與朱炎密談過幾次──這不是廢話嘛!我要的不是他們有沒有談過,而是他們談些什麼啊……)
妮兒想着剛纔收到的各種消息,心裡正自煩惱,突然聽到後頭有人快步走近,來得好快,而且一把就往自己肩頭按下。
“前面的這位小姐,請留步,我有話問你。”
手掌落點籠罩着幾處要穴,若妮兒不加抵抗,一下就會被他鎖着脈門。對於戰鬥反應優於思考的妮兒,反而是要花一番力氣,纔沒有立刻反抗動武,暴露身分。
朱炎的武功不可小覷,如果被他一掌扣住,運力探入經脈,很快就會察知自身武功實力,但動手也是下下之策,妮兒只能把希望賭在義姊特別準備的機關──
“如果遇到這一類的危機,你就扯動袖子裡的這條線,裡頭的裝備會幫你掩飾過去。”
如果是太研院,那麼大概就是太古魔道兵器;但青樓聯盟的奇巧器械,是由鍊金術開發出的文明,這普普通通的一件連身裙裡,能隱藏些什麼,妮兒也感到十分好奇。
“前面的這位小姐,你……”
手掌終於按下,妮兒算準時間,扯動袖子裡頭的那條絲線,只聽見一聲細小的布帛撕裂聲,側轉過頭來,卻看到朱炎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居然被嚇退了一步。
當少女把目光移回自己身上,登時明白了朱炎爲何是這般表情的理由。自己穿着的那件連身裙,從右肩斜斜地撕裂一道大縫,裸露出一大片雪嫩肌膚。
而這也就是周圍衆人所共同看見的東西:充滿少女青春氣息的白皙肌膚、被可愛內衣所包裹的姣好曲線,在手臂環抱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迷人而性感的景象,掀起了一陣無聲的騷動,每個看見這一幕的男人,剎時間都忘記本來在做的事,不自覺地往前跨上一步,想要做些什麼,跟着才驚覺到眼下的場合與事情的嚴重性。
至於那名被突來羞辱給嚇呆的侍女,卻直到此刻才懂得反應。
“啊~~!”
淒厲的尖叫聲,雖然不至於響徹雲霄,不過撼動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與玻璃器物,那倒是不成問題。而在這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之後,接着響起的,是一聲讓人印象深刻的脆響。
“啪!”
※※※
在天際之上的魔屋,正盤旋於萬尺高空,以雲霧掩藏形體,每隔一段時間,就配合雲霧變化外形與位置,避免敵人的追查,也預備爲泉櫻等人的行動作接應。
這次行動關係到風之大陸的安危,但更重要的是,也關係到魔屋中的衆人能否重奪大權。目前自然是人人戒備,不論武功高低,所有人奉命勤修苦練,但沒有人知道,正受到豪華接待的雷因斯左大丞相,也在暗中進行着他的修練。
“招雷……不對,那個雷會先劈到自己;招風,這麼高的地方,還是不要吧;招雨也沒用,還不如召妓來翻雲覆雨,現在該練些什麼東西比較實際?”
拿着手中的忍術秘笈,立志成爲一代上忍的有雪,在每一個看不懂得文字上頭作註釋。日文能力不佳,是研讀秘笈的最大致命傷,但有雪也不願意讓其他人看見這本秘笈,節外生枝。
還好,忍術秘笈不比內功心法,不至於稍微練錯就走火入魔而死,卷軸裡頭記載的東西,更爲接近魔法幻術,即使被有雪練得亂七八糟,也只是偶爾被雷劈個兩下,並無大礙。
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去勤練,雪特人自己也說不上來。他並不是想變得像蘭斯洛、源五郎那樣的強人,要不然直接就去向他們學習天位力量,反正這是個天位武者大氾濫、貶值的時代,有一堆頂尖人物指導,說不準自己也可以變成天位雪特人?
有雪只是感覺到,自己想要有些改變。不管是什麼,如果自己一成不變,那麼自己的命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而這管卷軸就是他改變自己的鑰匙。
然而,儘管希望能有所改變,要讓雪特人靜心練功是不可能的,每天進行完一定程度的修練後,他就會慰勞自己,修練一些較具實用性的忍法,尤其是裡頭記載的“轉移術”。
“不愧是這世上最好色淫蕩的民族,只要練成了轉移術,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澡堂或更衣櫃,輕鬆偷窺了。”
類似瞬間移動之類的忍術,有雪迄今尚未真正成功,但前天移位,移動到廚房;昨天移位,移動到廁所,位置已經越來越接近,算算今天應該可以成功移動到澡堂了吧?
“嘿嘿,我遁!”
緊握卷軸,有雪照着自己的理解,再次使用忍術,只覺得眼前一黑,再次看到景物時,已經身處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儘管不知道在哪裡,但沒有水聲也沒有水氣,肯定不是澡堂。
“媽的,又失敗了,難道這次的發音也不對?不該念‘摸’而是念‘毛’?”
這個疑惑除了日文教師,暫時是無法可解了,懊惱的有雪,只能放棄這次的娛樂,期望明天,姑且先尋找出路。
不過,這次又到了哪裡呢?雖然說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樣倒楣,跑到敵人的軍營中央,但這棟魔屋詭奇神秘,誰知道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推開門,看着錯綜複雜的道路,有雪一個頭兩個大,正在遲疑,忽然嗅到一種奇異的氣味。在記憶中搜尋一下,那似乎是楓兒療傷用的特別藥草,換言之,楓兒所住的房間就在附近。
連續兩天不見,本來就打算今天去探視一下,既然剛好來了,就順便去吧!況且,泉櫻已經離開,不用擔心每次闖進去,都看到一幕彷彿玫瑰色背景的畫面,自己去探視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過,出乎有雪預料的是,當他循着空中的氣味,來到楓兒的房間外,向來沉默好靜的楓兒,並不是安安靜靜地躺着,而是在與人激烈地爭辯,聽那個聲音,與她爭辯的另一方,正是魔屋的女主人。
這兩個女人的交情不是很好嗎?爲什麼會吵起來呢?有雪好奇心起,沒有敲門,只是在外頭偷聽,而裡頭兩人似乎因爲爭執激烈,完全沒發現到外頭有人。
只聽了幾句,有雪的震驚就難以形容。楓兒是對泉櫻與妮兒的潛入計劃表示懷疑。
“這樣子送她們進去,真的會比直接潛入好嗎?石崇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人又出現的這麼巧,石崇真的會毫不懷疑?而且,就算變成冷夢雪,也不會更容易取得情報吧?如果直接動用原本就潛伏在香格里拉的人員不是更好嗎?”
這個疑問,楓兒只怕想了很久,但因爲顧慮雙方交情,直至現在才提出來,而與她說話的另一方,態度則是坦白得近乎囂張,表示一切就如楓兒所想的那樣,青樓聯盟根本沒有指望泉櫻的行動能夠成功,只不過是用她與妮兒的行動,當作吸引敵人的誘餌。
“……如果她們這個破綻不夠明顯,不能吸引石崇的注意,我們的活動就很困難了。香格里拉被攻下得太急,很多東西來不及交代,現在我們與香格里拉的人員完全斷了聯繫,要重新連上線很麻煩呢……”
雙方的爭執很激烈,楓兒指責青樓聯盟這樣的做法,形同出賣盟友,而那位女士卻對這指責毫不在意。
“……是又如何?你現在癱瘓在牀上,等於是一個殘廢,就算你知道,又能做些什麼?啊,我忘了,你好像還有擡手的力氣,要不要我靠得近一點,讓大小姐你打一巴掌出氣啊!”
“你!”
盛氣凌人的笑聲,不只是裡頭的楓兒,就連窗外偷聽的有雪都氣得發抖,但他也馬上鎮定下來。
(好妖婦,這麼囂張,別以爲做壞事沒人知道,我家猴子老大的姘頭一號癱瘓、姘頭二號不在,不過他的兄弟還在,嘿,你們青樓聯盟自以爲是,現在開始,要你們知道男人的厲害……)
心裡冒起的念頭,迅速在腦中成形,雪特人屏住氣息,躡手躡腳地偷偷溜出去。
乍看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作,卻在他離開不久後,那扇窗戶“呀”的一聲打開,楓兒的聲音小聲問道:“人已經離開了嗎?”
以楓兒的耳力,這當然是多此一問,只不過是照習慣做個確認而已。而若有人從窗外看去,兩個女人一站一躺,手中各自拿着一本劇本,若是隻看這樣,誰都會認爲剛纔那些話只是在排練戲劇。
不過,儘管剛纔說的話,全部是照劇本上的臺詞在講,但這卻不代表楓兒對此事無動於衷。
“乾姊,我希望你知道,我並不想謝你,因爲你讓泉櫻她們當誘餌的這個做法,我無法認同。”
“我知道,所以才特別讓你念這些臺詞啊!這樣子一來,那個雪特人會把這些事告訴她們,由她們自己來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
那兩個都是好心的孩子,如果是直接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們,或許反而會造成人情壓力也不一定,所以,用這樣的方式讓她們知情,該是比較好吧!
“對了,有雪大人要怎麼離開這裡,你安排好了嗎?”
“沒有問題。他走出這一區後,會很巧合地發現一臺簡易的個人飛空艇,旁邊還剛巧有一本使用手冊,而在一連串的巧合與敵人疏忽之下,如無意外,他這時已經飛出去了。”
不過,倒真是有些奇怪,本來是預估雪特人今天會來探視,所以安排這一段話給他聽見,但怎麼他來得一點聲音都沒有,要不是及時發現窗外呼吸有異,險些就來不及說臺詞了。
當這個疑問被提出,楓兒也着實納悶了一會兒,但她很快就想到了答案,有雪曾藉着那管卷軸使用遁地之術,如果說這幾日內又學成了什麼術法,那也不足爲奇。
“等等,什麼卷軸?”
“之前沒有告訴你嗎?有雪大人自霧隱鬼藏手上得到一管卷軸,除了能夠遁地潛行,也能……”
楓兒簡單把卷軸的事說了一遍,卻見到素來面上掛着微笑的義姊,表情陡異,似是在思索什麼。
“卷軸……霧隱……遁地……日本……霧隱一族什麼時候有這種法器了?奇怪。”
輕聲念着這幾個關鍵詞,她歸納着線索,像是掌握到什麼,卻又全然模糊,直到一個與日本相關的名詞掠過腦海。
“……西王母?是當家主追索的創世紀之書?我中計了!”
當幾件事情在腦裡串成一線,這一驚就非同小可,她驀地擡起頭來,向隱藏在附近的武裝侍女下令。
“快!傳我號令,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個雪特胖子給留下,絕不能讓他逃出魔屋!”
突來的變化,讓楓兒大吃一驚,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她過人的耳力忽然聽見一聲遠遠爆響,跟着牀板與地面一起晃動起來。
“怎……怎麼了?”
儘管飛行中的魔屋平穩得讓人以爲是在地上,但畢竟是位於萬尺高空,突然在這裡震盪起來,可不是鬧着玩的,而那些爆炸越益清晰,竟是一聲接着一聲,而武裝侍女們在煙火與爆炸聲中,倉皇地把報告傳回來。
“不好了,夫人,那個雪特人已經駕小艇離開,還順手把我們其餘在庫的飛空小艇全數炸燬,目前姊妹們正在滅火,已經派特遣隊用飛毯去追。”
“他、他從哪裡來的zha藥?”
一個疑問還沒解決,另一個噩耗又傳進來。
“夫人,屬下無能,本來快要追上了,但那個雪特人連同小艇突然從我們面前消失,也不曉得到什麼地方去了。”
連串消息,聽得房間裡的兩個女人目瞪口呆,直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女士纔不得不用微笑接受了這次的失敗。
“哎呀,真是想不到呢,世上還是有些不可忽視的男人,這次給他擺了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