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極度強烈的冷澈氣息,蘭斯洛謹慎地轉過身。
他很少遇過這樣的經驗,這不是家遇到天草四郎那樣,天心意識對於敵人強大力量發出的書訊。雖然尚未回身,他已感應到,來人的力量遠遠不如自己。
這是一種野生猛獸對危險的預感,縱然知道來人力量遠遜於己,但他渾身肌肉在瞬間緊繃起來,感應到來人對己的威脅,只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奪走一切:生命、親友與未來……
終於轉過身,在月光的照映下,蘭斯洛看清楚了來人的相貌。中等身材,瘦高個子,和源五郎一樣有種受過高等教育的優雅氣息,可是自己從沒看過哪雙眸子,像這人一般內斂深沉,卻又迫發着如此懾人的寒鋒。
更怪異的是,自己好像與此人似曾相識。雖然記不得在哪兒過此人,但卻對這種威脅感有點熟悉,彷彿以前曾在什麼地方受到過同樣的壓迫感。
腦裡模糊,但最後,蘭斯洛仍是從對方外表認出了他的身份。雪衣、鐵面,源五郎曾提過這號人物,艾爾鐵諾第二軍團的周公瑾元帥。
因爲自己與艾爾鐵諾仇怨太深,爲了避免在告別式上武力衝突,所以把一切接待工作交給源五郎處理,剛纔也只遠遠地瞥了此人一眼,沒有言語交談。
只是,這人現在跟到自己身後是想做什麼?
行刺嗎?除非他和花天邪一樣沒腦子,以雙方武功的差距,自己肯定能將他在三招內了結。
總不會是來投誠吧?自己好像還沒有那麼英明神武,這人身上散發的強烈敵意,也不太像是來好好講話的。
“艾爾鐵諾的周大元帥嗎?這樣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後頭,該不會是想緝拿我歸案吧!”
手按刀柄,蘭斯洛說着挑釁的話語。從這反應,公瑾心頭已然雪亮。之前與紫鈺多次對談,自己就有所推測,現在再看蘭斯洛的表情、眼神,事實非常明顯:他並不認得自己,甚至可能全然忘記了發生在杭州的那段過往。
並不多言,公瑾有了動作。躬身行禮,態度十分謙恭,是那種對於友邦國君的最敬禮,而萬難想到對方有此異舉,蘭斯洛便萬分地吃驚。
自己並未登基,此刻在雷因斯僅是一個隨時都會完蛋的蹙腳親王。他以艾爾鐵諾頭等重臣之尊,手握雄兵近百萬,對自己這般恭謹,可以說是給足面子,就不知道打的主意是什麼?先禮後兵嗎?
“蘭斯洛陛下,若我艾爾鐵諾與白鹿洞全力助你登上雷因斯帝位,你可願與我締結友邦,互不侵犯?”
就蘭斯洛目前的處境,這樣的提案無疑誘惑力十足,但他仍是想也不想,一口回絕。
“想也別想,我與艾爾鐵諾的糾葛,你一句話就能撇清嗎?”
“我國陛下退位致歉,對四十大盜的死難者公開表揚,並致以一億金幣爲慰問金,如此可否請陛下以百姓爲念,息止刀兵,兩國和平共處?”
一億金幣,便算是號稱天下第一大派的白鹿洞,也要應付維艱;風之大陸上最富有的白無忌,也得大搖其頭。在不能割地爲禮的大前提下,這已是艾爾鐵諾一方爲求和的最大誠意。
但顯然是不足以打動蘭斯洛。
“去你的金幣。毀我心血、殺我兄弟,我與你們艾爾鐵諾誓不兩立,你要曹壽老小子洗乾淨脖子等着挨宰吧!”
那些條件不能說沒有誘惑力,但想起發生在枯耳山上的一切,憤怒就狂涌上蘭斯洛的胸口,令他一口拒絕。
而到目前爲止所擺出的低姿態、優厚條件,是公瑾爲了和平解決事端,不讓運場無意義戰爭發生所做的努力,但既然對方始終也無意接受,那唯有讓一切訴諸於武力。
那些意念蘭斯洛感受得到,所以在他出言拒絕時,也已勁運全身,防備對方摔起發難。
這時,來自廣場內的殺氣激盪,讓蘭斯洛曉得裡頭已發生武力衝突。四名天位高手正自纏鬥,未分勝負,這些訊息讓他稍微分了一點心。
公瑾出手了。
蘭斯洛預備接招,卻驚訝地發現公瑾並非動武,只是捏碎了手裡一個鈴鐺狀的異物。
不解其意,但瞬間,潮水般的冰冷殺意,浸過了蘭斯洛全身。不是來自公瑾,也不知來自何處,天位意識告訴蘭斯洛,對方修爲不在天草四郎之下,在暗處窺待已久,並將全副精神鎖死自己,只待時機一到,就要發出雷霆萬鈞的必殺一擊。
勁走全身,風華刀已掣在手上,但一滴冷汗自蘭斯洛額上淌下,使他完全沒有把握,去接下這將不知從伺方殺來的絕命一擊。
公瑾與蘭斯洛的碰頭,源五郎早已感知。他對於公瑾的最後底牌深感好奇,所以雖與花殘缺動手,但仍有大半心神牢牢鎖住場外的蘭斯洛,隨時應變。
他曾推想,若自己與公瑾易地而處,那麼手邊所能動用的最強力量,莫過於持隆基弩斯之槍出擊的紫鈺,以她小天位第一的力量,配合這神器提升,當有媲美強天位高手全力一擊之威。
但此刻,當公瑾碎鈴,凌厲殺氣瞬間高漲擴散,源五郎面色大變,再沒有原先的冷靜,驚叫道:“他信任你到這等地步!連這東西都肯讓你帶出來!”再也顧不得花殘缺,催運九曜極速,就要趕奔蘭斯洛一方赴援。
可是花殘缺、郝可蓮卻似早知有此一着。特別是郝可蓮,竟不顧自身舊傷未愈,硬受妮兒一擊,全力出手,與花殘缺阻截源五郎。
九曜極連天下無雙,雖事發倉促,源五郎仍可改變方向,將兩記重擊險險避過,但卻也耽擱了少許,給予公瑾最需要的時間。
蘭斯洛全神貫注,要面對那神秘的強絕一擊,也要同時提防公瑾的出手,一心兩用,極感吃力,突然,一把蒼老的聲音響起。
“唉!好好一個告別式,喝酒跳舞把馬子不是很好嗎?幹什麼非要弄得這樣劍拔弩張的呢?”
蘭斯洛與公瑾俱是一驚。雖說兩人全副精神都放在彼此身上,但來人能在他們毫不察覺的情形下,如此迫近,顯然絕非庸手。而當這人隨話音而近,公瑾原本冰冷的目光,更形銳利。
“東方家主?”
蘭斯洛聞聲大喜,側頭一瞥,來者渾身酒氣,果然是當今東方世家家主,與自己有八拜之交的義兄,東方玄龍。
驚見這人出現,公瑾眉頭緊蹙,他知道蘭斯洛與東方玄龍有交情,卻沒想到這人會不顧自身的立場,在此時出面袒護蘭斯洛。
當前天位衆高手中,自己最感到模不透的,就是源五郎與這老人。單以力量論,似乎只是小天位;天位意識亦僅算普通,但陸游恩師所提點,一但爆發天位實戰,自己必須特別提防的名單中,便有此人的存在。
“東方世家一向持身中立,家主此刻的一言一行,還是謹慎些的好。”
“嘿!老夫到此是受雷因斯之邀,前來參加女王告別式,路上看你們兩位泥塑木雕一樣地乾瞪眼,過來看兩下而已,沒什麼立場問題啊!”東方玄龍笑道:“不過,周大元帥表情這麼僵硬,該不會是想要在人家的國土內,有什麼失禮的動作吧!”
這番言語意義,公瑾自然明白,只是好不容易有了此刻的機會,若一擊不發,蘭斯洛等人下次有了防備,斷不會再像今日一般,給自己落單的良機。以那件秘密武器的威力,要同時應付眼前兩人,應該可以做到。縱算不得不與東方家爲敵,這個能一舉剷除禍根的機會,仍是得拼一拼。
“老夫久聞周立兀帥深謀遠慮,一步百計,絕不會做沒把握的傻事。”東方玄龍道:“我還有一位小兄弟,他拋蘋果、騎單輪車一整晚,臺下又沒人鼓掌,大概也悶得快睡着了,大元帥要是有興致,咱們幾個人大可一塊兒來玩玩,且看結果如何。”
聽說是小兄弟,蘭斯洛立刻想到結識於暹羅城的花若鴻,登時喜形於色,只是不知花若鴻如今武功如何,幫不幫得上忙?
這個答案實在錯得離譜,因爲當東方玄龍話聲未畢,公瑾心頭就出現了一幕景象。
在廣場內的戲臺上,那個乏人問津的擲蘋果小丑,倏地消失了蹤影,緊跟着,源自千尺高空,一道澎湃如怒海翻潮的絕世刀氣,排開雲海,遮斷冷月,直迫而來。
一反平時的淡泊,刀氣中的“意”就在告訴公瑾,若然他有絲毫妄動,所有後果自負。
也在此刻,公瑾曉得自己已完全失去機會。
另一邊,仍與花殘缺纏鬥的源五郎,心頭頓鬆,知道今晚大局已定,公瑾等會兒就會對這兩人下撤退命令。查探對方底細的目的已經達成,能這樣解決是最好,不然若郝可蓮、花殘缺轉移目標,要殺光在場所有賓客,自己和妮兒勢必大爲棘手。
源五郎沒有料錯,公瑾在這時候,確實是預備發出撤退的指令。這場告別式,兩方陣營全力策劃動員,又有外來貴客的參與,說得上是高潮迭起,毫無冷場。
而若今晚戰局在這情形下落幕,對兩大陣營來說,倒也是一次成功的探底攻擊,只是,由於郝可蓮的最後一擊,整個局面朝向一個完全失控的方向,狂亂地奔流而去。
在與妮兒交手的時候,精明幹練的郝可蓮亦細心觀察周圍,得到了一個結論:女王靈柩是真,只是給某種結界護住,以致常人觸摸不着。自己不通術數,無法破解,但有一個方法,或許能產生效果。
主意一定,她忽地撮脣爲哨,一聲清亮長嗚響徹全場。妮兒驟聞異聲,以爲這是如天草四郎般的音劍攻擊,連忙勁走全身,收攝、心神,要暫避其鋒,哪曉得卻什麼事也沒有。
在衆人都看不見的一個暗處,負責操縱檯上所有機關的有雪,在這聲長嗚入耳瞬間,立刻目光呆滯,表情一片空洞。上次在基格魯附近,他與郝可蓮偶然相遇,就被對方暗中作下手腳,成了一着厲害棋子,現在經由嗚聲催動,他就不由自主地開始動作,狂亂地操作着機括。
首先是封住本臺四面的結界被撤除,剩餘未發的幾十枝短箭也射了出去,被四名天位高手對拼的掌風氣勁碎了乾淨,最後,在一陣異響中,屏護在靈柩周遭的防衛系統被撤除,處於幻影狀態的水晶棺,緩緩回覆實體。
“不好!”
妮兒見情形不對,天魔功狂涌而出,要把郝可蓮迫離水晶棺三尺,但卻仍是晚了一步,給敵人聚氣凝勁,一記重掌凌空發向水晶棺。
“各位,向你們的女王陛下送個飛吻,正式說再見吧!”
“未必!”
九曜極速再次顯威,讓花殘缺爲之驚駭的高速,源五郎已搶至最近位置,而知道原生肉體對天魄的重要,他將紫微玄鑑的星移日換催到最高,一記柔和劍勁,搶先將水晶棺推開,讓掌力把木臺轟了一個大洞。
“哈!傻佬,我還有第二掌呢!”
佔了距離最近的便宜,郝可蓮又是數掌連發,只是這時源五郎、妮兒也已迫近,分別動手,截停對方掌勁,同時也發出攻擊,要敵人收招自保。
三名天位高手一齊施爲,勁道伺等之大,如若是尋常鋼鐵給擠在裡頭,肯定碎裂片片,但這經由大魔導師梅琳親自持咒的水晶棺,確有神異之處,給外力一逼,自身也發出反震,竟在原地滴溜溜地急速旋轉起來。
源五郎反應最快,見狀已知道不宜再加勁道,但這種時刻,說要撒手,他又怎敢冒這種險,結果四力相撞擊下,水晶棺給彈得離地而起。
“哎呀!”
“糟!”
“哈!”
妮兒、源五郎、郝可蓮心中一緊,前兩者情知不妙,卻已來不及阻止事情的發生。
對於雷因斯的衆貴族而言,今晚實在是永生難忘的二攸。先是所有燈光熄滅,典禮臺上就乒乒乓乓的幹起架來,不久又傳來妮兒小姐、源五郎公子的喝聲,衆人給搞得糊堅糊塗,只隱約曉得可能有敵入侵。跟着,封鎖檯面四周的結界被撤除,衆人正想看看裡頭究竟在搞什麼鬼,卻看到一樣不該看到的東西。
一個閃爍着瑰麗藍光的水晶靈柩,像是長了雙天使之翼,又像離弦的神箭,快速地從臺上飛射出來,筆直地衝向雲端。
此刻立足於千尺高空的絕世天刀,驚見異變,腦裡一時也糊里糊塗。任這鬼東西飛過,好像不大應該;但要說出手接住,在空中扛個大棺材,感覺又似乎不大對勁。
最後他選擇側身避過,以免給那幾乎是迎面衝來的飛棺砸中,回武煉後成爲妻子的大笑柄。
“哇—————————”
廣場內過千名的雷因斯人,正上演雷因斯開國以來的最大鬧劇,他們伸長了脖子,像傻瓜一樣地張大嘴巴,異口同聲喊了“哇”聲的長音。一千多雙眼睛,就這麼呆呆地看着神聖的女王靈柩,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飛越廣場,直落向場外。
而在人羣中,有一位遮着頭臉的美麗女子,此刻也如遭雷匾,像其他人那樣伸長頸子,喃喃道:“人……人家的身體……飛……飛不見了啦!”
然而,莉雅女王告別式的最高潮,卻是從現在纔開始。如果小草知道自己的靈柩飛往阿方,身爲死者本人的她,非但脖子伸長,連眼珠子都要突出來。
駕駛着馬車,獨自在場外的樹林待命,身爲公瑾第了心腹的蔣忠,曉得自己武藝低微,沒資格參與這場以天位戰爲前提的明爭暗鬥。儘管這樣,他也誠、心地祈禱公瑾大人行事順利。
蔣忠不曉得自己身後這輛馬車裡,那具棺材模樣的木箱,裡頭裝的到底是什麼?身爲一名盡職的、心腹,他不會開口問自己不該問的問題。
可是,就在剛剛,雖然僅有一瞬間,後方馬車裡忽然爆發出了恐怖至極的劍氣浪潮,恍若將席捲天地,一發不可收拾。這感覺僅僅一剎那,若非之後自己渾身冷汗不能扼抑,他真的會以爲那是錯覺。
但一切歸於寂靜,馬車中的超級武器,到底是沒有發出去,蔣忠感到擔、心,是否公瑾大人的行動,出了什麼問題呢?
纔要再開始祈禱,廣場內忽然響起齊聲大叫,蔣忠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天上便傳來奇怪的破空聲,然後,他就看到一樣不該出現的東西。
“哇……”
叫的聲音短得多,而僅僅一瞥,蔣忠便曉得自己絕對沒有能力,去阻擋這來勢奇猛的飛棺,就算賠“性命也不能。縱然有虧職守,倉促問他亦僅能做最正確的抉擇……跳車逃命。
轟然巨響,拉車的兩匹馬給撞擊力波及,當場四分五裂,木塊鐵屑迸散飛濺,之後一切又寂靜下來。
沒等蔣忠上前察看,兩邊陣營的衆強者已然趕到,共同面對這難解的窘境。
在一片血肉、木塊的狼藉碎層中,兩具棺木像是要一起合葬似的,並排停放着。
公瑾、蔣忠站在一邊,黑衣蒙面的郝可蓮、花殘缺也顧不得身份漏泄,只擔憂立刻翻臉動手,忙趕到公瑾身後保駕。
另一邊,蘭斯洛、東方玄龍、妮兒、源五郎並排而立,瞪着眼前這幕怪異景象,在想要搶回水晶棺的同時,也都好奇從哪裡又多出了一具棺材。
“喂!老妹,你看這東西是從哪冒出來的?那個鐵面人妖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會不會是他的東西?”
“有可能喔!聽說白鹿洞的人很重禮儀,他如果真的想要在今晚幹掉你,那這具棺材可能是爲你準備的,宰了你之後順便收屍,好歹你也是一國之君嘛!”
“不會吧!這麼麻煩?如果是我要幹掉曹壽,直接割掉腦袋就行了,要這麼大個箱子不是好累贅?”
兄妹兩人竊語不休,而在他們的對面,公瑾的臉色並不好看。
棺材中藏的,是此行底牌的秘密武器。既然秘密,就沒有打算公開現世,雖然原本打算拿來對付蘭斯洛,但也是一現即隱,哪想到現在會演變成這樣?
如果雙方動起手來,這項武器的秘密可能被揭穿,而在沒可能殺盡所有旁觀者的情形下,動手開戰一事萬萬不可,更何況若棺材裡的事物有個什麼損傷,自己在恩師面前如何交代得過去?
在往後蘭斯洛陣營與公瑾長期對戰的生涯裡,像此刻的情形確實不多見,因爲這位精明幹練、長於智計的周大元帥,這時是真的感到計窮,陷於一個進退不得的尷尬處境。
蘭斯洛一方也不好過。就算最對小草沒有好感的妮兒,也曉得這靈柩的重要,不容有失。蘭斯洛掌、心冒汗、妮兒心跳加速,暗暗催起了天魔勁。
此刻的情境,誠然是一觸即發,但只要想到爆發之後的情形,衆人就難免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兩邊陣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目光盡在彼此的眼神問遊移。可是也不能這樣一直下去,後方人聲慢慢大了起來,顯是廣場裡的人羣覓向追來,再過片刻,難道就讓一千多人圍着這兩具棺材相互乾瞪眼?
今晚告別式開始時,雙方的智者謀臣,曾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暗歎花家的膚淺低能,但命運的有趣,就在於其之不可捉摸,他們現在也倒反過來,智者也好、強者也罷,都成爲了這場鬧劇的大丑角。
最後,是源五郎有了動作。明白雙方的底細與秘密,他是最有資格讓這場鬧劇劃上休止符的人。
“如果……大家都不想這樣呆瞪下去,也沒有打算要動手,那麼不才在下有個小建議……”
回覆了平時的瀟灑自若,源五郎微笑道:“我們各自把各自的棺材擡回家去,再喝兩杯輕鬆一下,大家沒有意見吧?”
當然是沒有意見,正確來講,雙方根本就別無選擇。
蘭斯洛用力地猛點着頭,就差沒有瘋狂鼓掌;公瑾自始至終未發一言,表面上維持着一貫的冷清自若:但由於情形特殊,總讓妮兒覺得扛起棺材撤退的敵我兩方,都好像是在落荒而逃。
事情當然沒有這麼容易結束,源五郎被一衆雷因斯長老所包圍,費盡脣舌解釋今晚的問題,負責撫平他們的憤怒。
把一切雜務丟給源五郎,自己跑回象牙白塔的蘭斯洛,則有自己的問題得要解決。
“這。一。次,我真的……非常非常地生氣……”
面對妻子的憤怒,蘭斯洛只得設法找替死鬼,至於某個可憐的雪特人,活該被打成豬頭,那就不幹自己的事了。
當晚,象牙白塔的宮女語言不斷,都說因爲告別式上靈柩的保安不當,觸怒了死者。第二天,莉雅女王怨靈作祟的消息,就此不陘而走。
敵人已經退盡,危機與麻煩暫告解除,回宮後的首要大事,便是向友人表達謝意的時刻,雖然沒有向他們求助,可是在這孤立無援的時刻,能看到他們千里而來,無疑就是一件很窩心的事。
“聽說雷因斯有個叫白無忌的,是年輕一輩的頭等風liu人物,這趟來我正想會會,看看他究竟是什麼樣的能耐?”
白無忌之名,蘭斯洛是知道的。白字世家的主人,也是自己妻子的兄長,但始終也沒機會親自見到,不曉得長相爲何,這時聽義兄一說,心裡便想:什麼樣的人物?多半也是和你一樣,淫蟲一條。
舉起酒杯,蘭斯洛和東方玄龍幹了一杯。這個與他相識於暹羅城中的老爹把子,從沒擺出身爲世家家主的威嚴,四十大盜忙着在艾爾鐵諾作案的時候,自己也曾回過自由都市,與這有趣的老頭有過數次私下會面,一起喝得醉醺醺,然後拗不過他的連番威逼利誘,終於答應認他作義兄。
“你在雅各城放的話,很有意思啊!”終於將手邊一大罈美酒飲個乾淨,東方玄龍向蘭斯洛說出這別有所指的話語。
蘭斯洛一呆,這纔想起,雅各宣言裡,自己表示要以征服全大陸爲目的,那自然也包括自由都市。掌控自由都市東部實權的是東方世家,換言之,那也就是向東方世家宣戰了。
發表宣言時,爲求快意與震懾聲勢,全然忘記還有這一層意思,聽在人家耳裡,自然是非常無禮,蘭斯洛不覺有些訕訕然,待要說話,已給人一掌拍在肩頭。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就該有豪氣,不要學那兒女情態。”東方玄龍笑道:“如果真的想要,那就給你吧,不過是區區自由都市的霸權,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你不要說得那麼簡單,這種事真的發生了,可是很嚴重的。”
“有多嚴重?我這麼大歲數了,總不會還像花家那小傻鳥一樣自以爲是。”東方玄龍笑了兩聲,這次,蘭斯洛明顯可以感覺到,笑聲中的垂暮蒼涼之感。
“我東方家血脈,傳自先祖皇太極,但世家的崛起不過八百年,到這一代,也沒有什麼傑出人物,實在愧對太極公。”
說着足以震撼大陸的秘聞,東方玄龍輕描淡寫地道:“往後的時代,是天位強者爭雄的局面,除了我這死老頭子,至少五十年之內,東方家沒有足堪進入天位的人才。我那女婿傻頭傻腦,東方家交在他手裡,完蛋更快,橫豎都是要倒下,送在你手裡不是更好?”
說到此處,東方玄龍忽地詭異一笑,道:“其實,我真正想做的,並不是這勞什子的東方家主……”
“呃?那你想做什麼?”
“印刷書籍、辦雜誌。”
“你腦子有病!有軍火不賣,辦雜誌?那樣有賺頭嗎?”蘭斯洛打死也不相信,這老淫蟲會有這麼高尚的志向。
“我常常希望有個三弟,叫做玄豹,然後用我們三兄弟的名字,合辦一本雜誌。”東方玄龍笑道:“這樣子的一本東西,哪有不賺錢的道理?運氣若是好,說不定比販賣軍火還賺啊!”
講了半天,蘭斯洛還弄不清楚,那究竟是本什麼樣的雜誌?正在花腦筋推敲那本雜誌的名字,東方玄龍已一掌拍在他背後,笑道:“好啦!別一直在我這老東西這邊浪費時間,還有更重要的人在等你呢!”
風姿第十一卷座談會
源五郎:嘿嘿嘿嘿—哼哼哼哼—嘻嘻……
妮兒:你在幹什麼啊?好端端的笑成像大淫賊一樣,很噁心耶!
源五郎:因爲我很開、心啊!間隔四集之後,終於又能與妮兒小姐一起開座談會了,而且還在這一集與妮兒小姐有親熱鏡頭,因爲有這麼多好事,所以我纔會笑啊……。
妮兒:哪……哪有?那樣子哪算是親熱鏡頭啊?又沒真的做什麼?一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源五郎:那是因爲尺度問題啊!由於目前風姿的尺度,所以我們只能做到那裡,如果沒有尺度限制,說不定我和妮兒小姐已經……,還順便XX,說不定還(《了呢!
妮兒:胡……胡說八道,誰會和你XX,這又不是東方老頭那本什麼鬼名堂的雜誌……咦?講到這個,那本雜誌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源五郎:呵,把名字連在一起,就叫“龍虎豹”啊!
妮兒:那到底是本什麼雜誌呢?
源五郎:讓作者打開人生另一扇門的紀念性刊物啊!臺灣讀者大概不太曉得,香港朋友就耳熟能詳了,總之,是小朋友不宜的十八禁讀物。
妮兒:果然符合東方老頭的口味啊!
源五郎:呵呵,如果東方家主創刊成功,說不定會找妮兒小姐當第一期的封面女郎喔!別的不講,單在稷下學宮就是暢銷保障啊。
妮兒:哼…。就算是那樣,當封面的我也會唯美迷人,不像某人,前陣子風姿讀者在網上討論哪位明星最適合扮演風姿人物時,他的選擇名單下全是女演員名字。
源五郎:呃……。這真是致命的一擊,男人長得美麗,難道也是一種錯誤嗎?
妮兒:開於第十集,有朋友來信反應步調太慢,這點第十一集恐怕也沒有什麼改善,要不是最後告別式的一場武打戲,幾乎就要創下風姿連載以來,整整一集沒有武打戲的紀錄了。
源五郎:其實,自從第六集的枯耳山之役,一直到第九集末的基格魯招親完畢,整個風姿都是以相當快節奏的步調在進行,雖然達成全不拖戲的目標,不過節奏也確實快了此“。
妮兒:所以第十與十一集才特別放慢腳步,讓讀者們喘口氣,是嗎?
源五郎:是啊!畢竟,假如每集都緊繃着不放,看久了也會彈性疲乏的。
妮兒!那麼,第十二集會有些什麼內容呢?
源五郎:有一個頗受大家喜愛的女性角色,在闊別整整十一集後,要重新登場了。
妮兒:是哪一位?該不會又是我哥哥的舊情人吧?
源五郎:這一位保證不是,雖然漂亮可愛,不過在某此天面而言,比妮兒小姐你更教男人退避三舍呢!
妮兒:講到這個,很多讀者都很懷疑,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一見面就求婚,整天迫在我後頭跑,你不覺得這種一見鍾情的戀愛太膚淺、大突兀了嗎?
源五郎:突兀?不會啊!因爲……我就是爲了與妮兒小姐相遇、相伴,才存在於這個世間的;從我到來這世間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我們的緣份,這樣又怎麼會突兀呢?
妮兒:你、你講話好肉麻啊……一個男人說這種話,噁心死了。
源五郎:單單只是言語,當然會覺得肉麻,不過如果配以實際動作……哎唷……我還沒吻到呢!妮兒小姐你又插我眼睛……
妮兒:本期座談會到此結束,那麼,各位讀者,我們十三集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