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去哪裡?!”
他揹着她已經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這死女人胡亂的指路,分明就是迷路了,還一臉死不承認。
“這邊,這邊一定沒錯的!”封歌板着臉,手指着東南方向。
“很好……”
他忍無可忍,將背上那女人扔了下地,“你告訴我,這破地方到底是哪裡!”
直到太陽緩緩下山,餘暉灑在他們兩人的臉龐上,四周一片寂靜,嗯,應該是荒蕪無人煙。
封歌心虛,低頭看着自己腳尖,無奈只好承認,“我迷路了。”
他站直身子,俯視着草叢上女人,藍瞳閃着寒光,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瞪她,封歌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迷路了不是嗎,你自己也不坑聲……”封歌撇過頭去,大言不慚喃喃着。
簡直怒上心頭,“你現在是在怪我嗎!”他咬牙切齒地冷斥。
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老虎頭上拔毛,封歌很識趣閉嘴。
不過放眼看去,太陽開始下山了,這裡四周偏僻今晚怎麼辦?“你說現在怎麼辦?”封歌難得歉虛地問他。
他黑沉着臉,直接朝她飛去一記冰冷目光,封歌訕訕地轉頭,還是不說話好了。
他突然自己一個人走了,封歌看着他走遠的背影,心下一驚,“喂,顧容西,你不能落下我,我腳真的崴了,你走慢點兒。”
他腿長,腳步快,封歌追不上去,左腳踝腫得更加嚴重了,沮喪坐在一棵大樹下,看着天色漸漸昏暗下去,頗有幾分淒涼的感覺。
“這荒郊野嶺的,居然把我這個黃花大姑娘就這麼扔在這裡,喪盡天良……”
封歌嘴裡埋怨着,不過眼神卻沒有半點哀傷,反而興致勃勃地朝四周認真注視,喃喃着補充一句,“不知道這裡有什麼野味呢……”
她不是那些嬌貴的千金小姐,所以露營在外過夜也沒什麼,不過……
這昏沉的天空,四周樹木茂盛,鳥獸不時嚎叫,加上涼風陣陣,真的有幾分恐怖電影的氣氛……
封歌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這種邪靈迷信之物,因爲這事被慕思玥笑話她膽小鬼好多年了,可偏偏改不了,看着森林日暮,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怎麼辦……”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清冽醇厚的嗓音突然傳來。
封歌立即揚起頭,看見一步步走近的男人,簡直像是看見了他頭頂光環。
“我以爲你真的落下我。”封歌那聲音頗有幾份可憐巴巴的意味,這種情況對她來說實在很少見,不過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恐怖了。
再說了,以前她跟顧容西相處,那男人整天當她是空氣,現在這個失憶的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不過比從前那位多了一些人性。
他被她直勾勾地看着,對視她瀲灩盈盈水波眸子,驀地心頭一緊。
下一秒,他快速地轉身背對着她,像是不願意讓她看見自己的異樣,蹲在她身前,故意冷着聲音,“快點!”
“顧容西,你真是個好人。”封歌一臉膜拜看着背影,光明正大地賴趴在他的背上,沒有半點慚愧。
“我們村子的年青人都到城裡上班了,平時村裡很少有人過來,粗茶淡飯,你們將就一下……”一位憨厚純樸的農婦笑着邀請他們進屋。
封歌平時兇巴巴吼人習慣了,面對這位農婦,生怕自己一時嘴賤嚇着對方,裝淑女,只是輕哦,點頭,“謝謝。”
至於她身邊的男人也似乎不太擅長與人打交道,農婦熱鬧的上菜招待他們,他面癱臉,而且一副理所當然被伺候的模樣,一丁點感激之情都沒有表露出來。
封歌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壓低聲音,“向人家道謝!”
“菜不錯。”他沒擡頭,聲音沉沉地說了一句。
這倒是實話,比起封歌做的菜,這菜味道不錯。
“喜歡就好,喜歡多吃點兒。”農婦看向他時,笑得更加燦爛,像是完全不介意他冷漠,反而興奮說着,“你老公長得可真的是俊氣,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男人長得這麼漂亮呢。”
封歌嚼着青菜,倏地掉桌面。
不是吧,長得好看,原來真的可以騙吃騙喝。
不過有一點她需要解釋一下,“他不是我老公,我跟他只是朋友。”
“他剛纔不是揹你一路嗎,”農婦有些驚訝,“他真的不是你丈夫?”
封歌突然沉默,算起來,他今天揹着她走了好幾個小時了,他居然沒有嫌棄我重,若是以前的顧容西……絕對不會揹我。
想着想着,封歌表情有些複雜深思,目光定定地看着對面的男人,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真的不是我丈夫,我跟他其實不是很熟。”封歌面無表情說着,頓了頓,有些嫌棄地補充一句,“而且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喜歡什麼類型?”那陰森森的聲音傳來。
“溫潤如玉,細心體貼……”封歌話說到一半,目光朝對面男人瞥了一眼,顧容西纖塵清越男神正好是她胃口,不過這個失憶的好像是變質了。
“反正我不喜歡你這種。”封歌快速說着,低頭猛趴米飯。
他也懶得理她,垂下眸看着桌上幾道農家小菜,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真的非常陌生,彷彿從前從未接觸過。
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女人哄一鬨就好了,她可能是鬧小情緒了,”吃過晚飯後,那位熱心的農婦收拾了一間房間,揚起一臉親切笑。
“今晚你們兩將就睡這兒,明早我給你們多準備些饅頭小菜……”
封歌與他視線同時落在房間唯一的木板牀上,兩人都有些驚訝,轉眸面面相覷,“你睡地板。”幾乎同時出聲。
封歌黑着臉,“顧容西,男人應該讓着女人!”
“我從你身上看不見半點女人的特徵。”
“你說什麼!”封歌火大了,這男人公然輕蔑她的女性魅力,雙手叉着腰,“看見姐玲瓏有致的身段麼,傲人胸脯麼!”
他視線停在她胸前,目光閃過一絲滿意,“不錯。”
死色狼!滿意你妹呀!
“總之,我睡牀,你睡地板!”封歌惡霸表情,一拐一拐地衝過去大字躺牀上。
他黑着臉,怒斥,“你讓我睡地板!”
彷彿讓他睡地板觸犯了什麼神聖法規一樣,那聲音陰涼涼地,封歌有些扛不住,直接翻過身,用後腦勺對着他。
封歌小心情有些緊張,坦白說,這個男人生氣的時候還蠻可怕的,不過幸好……偷偷地轉頭,見他坐在一張小木椅上閉目休息。
她左腳踝紅腫,隱隱有些刺痛,今天在這山道里折騰真的累了,封歌很快熟睡過去了,這小山村晚上沒有娛樂,大家都早睡早起。
不過半夜,突然有些聲音將封歌驚醒,睜開眼睛立即朝小房間對面的木椅子處看去,果然,他不見了。
“三更半夜,他跑哪裡去了。”封歌快速地爬起牀,腦子開始胡思亂想,“該不會是幹壞事吧。”
雖然這個失憶的顧容西長得白淨俊美,清越脫俗,不過……總有一種此非良人,暴戾行惡的感覺。
“你怎麼會這樣蠢。”
這農舍廚房與住房是分開的,當封歌走出住房時,已經看見廚房那邊亮着燈,那位身材欣長纖塵的大帥哥居然用刀切菜,把自己手指給切出血了。
“顧容西,我明明聽思玥說,你下廚做菜味道一絕,她還稱讚你連豬大腸都會做,你失憶了,連智商也下降了……”
封歌緊抓着他受傷的左手食指,正想辦法給他止血,一邊忍不住唸叨。
他倒是沒有抽回手,任由她緊捏着,垂眸視線正好落在她剛睡醒微紅的臉頰上,她的睫毛很長,眸子瀲灩,五官立體精緻較普通女人多了一分矜貴冷然氣質,脣瓣……
最後目光停在她嫣紅的脣瓣上,一直盯着有些移不開……
“唔,唔……”他做什麼?!
封歌沒反應過來,大腦遲鈍,被他突然摟入懷,受驚一樣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張近在咫尺俊臉,只感覺脣瓣有些酥酥麻麻……
“放開,喂……”待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雙頰通紅,猛地推開他。
“你發什麼神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封歌連耳根都紅透了,扯着嗓音憤怒地吼他,心有餘悸。
“只是想吻你,”面對她的憤怒,他倒是一臉淡然,“你不是也不討厭嗎?”
封歌心底一顫,心跳依舊有些凌亂,看着眼前這男人神色淡然,沒有半點異樣,彷彿剛纔擁吻對他來說是家常之事,愈發氣憤。
“你!顧容西,我真的是小看你了,原來你還是個情場高手!”他吻技爲什麼會這麼好,這不可能!
“發生什麼事了?”農舍大嬸聽到吵鬧的聲音也醒來了,見氣氛不對勁,立即當和事佬,“吵架了?夫妻間小吵小鬧很正常,你們都別往心裡去……”
“誰跟他是夫妻,嫁給一頭豬都不會嫁給他!”
原本沉靜的男人,也惱怒了起來,“你說什麼!”她居然嫌棄我!
哼!最後兩人都倔着性子背對着對方,氣哼一聲,誰也不願意理會誰。
封歌暗自輕抿脣,居然,居然口我?!
雖然之前他會反身壓着她,但她從未想過這男人會吻她,因爲顧容西在她印象中,不懂凡事,更加沒有情慾這東西。
他是顧容西嗎?第一次,封歌大腦裡閃過這樣的迷惑。
【司諾.安德帕現在跟封歌住在一起,暫時不瞭解他的目的。】
“司諾.安德帕……”齊睿收到了這樣一簡短的小紙條,是向磊派人給他傳外界消息。
齊睿臉色閃過凝重,“他爲什麼會跟封歌住在一起?”
司諾跟顧容西雖然是雙胞胎,但是他們的個性截然不同,司諾.安德帕手握安德帕家族重權,行事狂妄,戲謔玩弄權勢,極度危險……
突然嘭的一聲刺目金屬撞擊響聲。
一位中年男人,他的左眼換了渾濁假眼,臉上似笑非笑,但陰冷的笑看起來可怕陰狠,他右手持着獄警電棍,一步步朝齊睿走近。
“齊家長孫,你手上小紙條是什麼……”他粗啞的嗓音,毫不遮掩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