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睿!”
慕思玥額角盡是泠汗,像是作了惡夢一般,突然驚醒。
她目光模糊地看着牀前的小時鐘,凌晨四點左右,轉頭看向窗口那邊,房間裡開着暖氣,但身子還是有些發寒,或許是因爲剛纔那夢太可怕。
“他現在應該睡着了吧……或者剛起牀……”齊睿習慣少睡,對於吃他也非常隨意至少她煮那些他都會吃完,工作時常忘記吃飯……
想着想着,慕思玥的大腦裡漸漸清醒了過來,乾脆從牀上爬起身,背靠着牀頭。
窗外依舊下着雪,聖誕節的緣故所以外面街景燈飾特別美一直閃爍着,可是看着這美景心情依舊有些消沉。
“……我送給他的聖誕禮物都摔壞了。”她有些沮喪嘆息,“或許他不稀罕這不值錢的小玩意。”
她期待與他一起度過的聖誕夜,偏偏……心口總有一份揮不去的孤寂。
縮回被窩裡,側躺看着窗口那雪花飄落,一片一片的雪花……
“齊睿……”
她不自覺地再次閉上眼睛,嘴裡喃喃着這熟悉的名字,齊睿,你現在是不是還很生氣……
……
“齊睿!”
而此時齊家一片荒亂,莫向晚驚慌不安看着突然暈倒在牀的男人,“齊睿,你別嚇媽,你快醒醒……”
莫向晚瞬間就想了齊睿小時候第一次犯病的模樣,在牀上痛苦地掙扎,直到最後他痛得用頭去撞牀板暈厥過去,那具蒼白冰涼身子,久久地印在莫向晚的腦子裡……
“快來人呀!”莫向晚大聲地尖叫,輕顫地手伸向他額角傷口,粘稠的血在莫向晚的指間,心驚顫。
“齊睿,你不能有事,公司還有齊家都要靠你……”她驚得語無倫次,脣色也有些泛白。
“發生什麼事……”管家和一批傭人聽到莫向晚的聲音匆匆地趕了過來,他們看向地板暈倒的齊睿時,都驚慌心下大亂。
“立即聯繫醫生……”管家率先冷靜下來,給齊睿做檢查,轉頭看向莫向晚,“夫人,你到一旁去休息,睿少犯病的事我們會處理,請你注意身體……”
莫向晚身體不好,自從她丈夫離逝之後,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美國那些休養治療,可今晚看着齊睿這虛弱的模樣,她怔愣着沒有動作。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莫向晚一臉的自責,說着說着,眼淚便不自覺地打落,“都是因爲我身體不好,吃了那麼多藥,纔會害他一出生就得了這麼多併發症……”
“他大傷小傷什麼傷痛都扛過,他沒事!”
這時,一把沙啞蒼老的聲音傳來,齊老爺子柱着柺杖一步步走進,冷厲威嚴的聲音讓人聽着多了一份安心。
莫向晚見齊老爺子過來了,也立即止住了眼淚。
“孽賬東西,肯定是工作沒有休息……”齊老爺子怒罵一句,然而目光落在齊睿那蒼白的臉龐上,眼底卻依舊遮掩不住一份心疼。
“睿少應該是這幾天熬夜沒有休息,情緒波動太大……”管家檢查了一下傷口和脈搏,臉色也沒有那麼繃緊,擡起頭恭敬對着齊老爺子說道,“注液好好休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莫向晚聽到這裡才鬆了一口氣,“這孩子明明公司沒什麼重要的事,偏偏要加班,這一整天的也可能沒吃過東西,
也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悶氣……”
齊老爺子聽莫向晚這麼說,眉宇緊皺着,轉身朝身後的下人吩咐着,“明天一大早過去景園別墅接慕思玥回來……”
“什麼?”莫向晚有些激動,“爸,你爲什麼讓那女人回來。”
管家和幾位傭人給齊睿額角的傷處理包紮之後,便將他小心翼翼擡回牀上,注液照看着……
“你生的兒子,連他想什麼都不知道,整天就跟慕思玥鬧,他當然心煩!”
齊老爺子沒好氣地看莫向晚一眼,餘光瞥向齊睿雙手緊握着兩個殘碎被粘回的陶瓷娃娃,眼底也多了一份深思。
莫向晚順着老人的目光看去,這才注意到了齊睿手上那兩小破玩意,“這是什麼東西……”
她上前想要拿走,可是齊睿卻抓得很緊,莫向晚也不敢太用力,低眸間纔看清楚,這陶瓷娃娃有些熟悉。
“爸,我不會同意讓慕思玥回來,那女人就是個邪門的東西,你看看,這是什麼……”莫向晚臉色陰沉,氣惱之極。
“我們齊睿沒有休息就是在修補這破玩意,他的個性絕對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這不值錢的東西,肯定是慕思玥送他的,然後跟他鬧脾氣讓他一定要粘回去,又是那個女人,她害我們家齊睿還害不夠嗎……”
“那也是你兒子樂意。”齊老爺子見齊睿掛着注液,情況也並不太嚴重,便柱着柺杖出去了。
莫向晚追了出去,一臉堅持,“爸,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讓慕思玥進咱們家門,等她生了孩子,我就讓她滾蛋。”
“你非得要鬧得家無寧日是嗎!”齊老爺子臉色帶着薄怒。
“爸,我知道咱們家最關心齊睿的人是你。那個慕思玥身份不明,你自己也說了,這樣的女人很危險。齊睿那脾氣你自小看着他長大,他什麼時候會爲了一個女人跟家裡人衝撞,什麼時候會爲了一個女人去修補那小玩意,現在齊睿這麼喜歡她,萬一那女人真的有點邪念,那齊睿豈不是遍體鱗傷……”
莫向晚胸口強烈的情緒不斷地起伏,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老人,“爸,齊睿每次犯病我看着都特別心疼,都是因爲我,我很內疚,我很害怕哪一次他犯病再也醒不來了……”說着她眼眶又溢滿淚。
齊老爺子聽到這裡,心口也猛地收緊,“閉嘴!”他冷聲喝斥,“他會好起來的!”
齊家,家大業大,卻偏偏只有一個男孫,而這男孫卻天生染病,最苦惱的人就是齊老爺子,他親眼看着齊睿長大,還要看着他離逝,這種事……他不願意接受,卻……
“爸,我知道你心底不好受,我承認我就是一個不盡責的母親,自從南淵死後,我不敢一個人面對,我躲在美國那邊,我就是害怕看着他每次犯病的模樣,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都是我自私自利爲了自己身體服用了過量的西藥,纔會害他得病,都是因爲我堅持要生下他,他纔會自小受這麼多苦……這個慕思玥,我不知道她有什麼能耐,但她想傷害我兒子,不可能!”
莫向晚一臉淚痕,她躲在美國這麼多年,就是因爲害怕面對白頭人送黑頭人的撕心裂肺的痛,可她明白了,齊睿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應該陪着他。
齊老爺子沉默了起來。
管家正好從齊睿臥室裡出來,看着老人小聲道,“
慕思玥的事,不如等睿少醒來後問問他自己的想法,睿少在中間左右爲難着,他心情也很壓抑。”
齊老爺子最後柱着柺杖回去了南樓,而莫向晚也沒有再大吵大鬧,她回自己房間收拾心情,再吩咐着下人給齊睿熬粥,在他身邊照顧着。
莫向晚一直坐在齊睿牀邊,每次目光落在齊睿手上那對破爛的陶瓷娃娃上時,眼底總會多了一分陰鷙。
莫向晚想將它狠狠地摔得粉碎,可……擔心着他醒來後動怒。
“你爲了一個慕思玥動怒,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天空漸漸地泛白,晨光灑入,牀上的男人蒼白臉也恢復了血色。
“嗯……”
在牀上側翻身子,秀眉緊皺着,“齊睿,別鬧,我好睏,我不起牀……”
“慕思玥,你老公在齊家。”
封歌一大清早就拿一個大紅襪子故意在慕思玥臉上磨蹭,聲音涼涼地調侃她,慕思玥聽到封歌的聲音這才猛地睜開眼睛,表情有些尷尬。
“昨晚沒睡好?”封歌看着她眼底有些黑眼圈,說着,笑得有些賊兮兮湊近她,“慕思玥,承認吧,昨晚平安夜你是不是一直想着你那大冰塊,所以睡不着。”
“沒有。”慕思玥板着臉否認。
“沒有就好,齊家的人當你是陰毒的巫婆,所以你最好也別太牽掛他了,免得自己受傷。”封歌將大紅襪子遞給她,嘻笑着,“聖誕快樂。”
慕思玥看着眼前笑容張揚明媚的封歌,驀地也跟着她笑了起來,“你幹嘛這麼幼稚給我送一個大襪子……”果然裡面還是糖果。
“幼稚什麼,哈哈哈,我還用齊睿的卡給你刷一個五平米的迷你巧克力屋,思玥,一會兒你下去啃屋頂,我就去啃花園……”
慕思玥跟封歌住在一起心情也開朗了許多,想着便有些氣惱感嘆,“沈曜天那男人真是瞎了狗眼……”
“喂,大過節的能不提那些衰神麼。”封歌不滿將她提了起來,“趕緊洗把臉,一會兒下樓繼續吃大餐……”
“對了顧容西他醒了麼?”慕思玥一邊刷牙,扭頭問了一句。
既然齊睿已經知道顧容西在景園別墅這裡,所以封歌也肆無忌憚地叫了符陽過來查看顧容西的傷情。
“正掛着注液,符陽說他失血過多,胸膛的傷口有些發炎,還有點低燒,一時半會醒不來,不過應該死不了。”
“聖誕節躺牀上挺慘的。”慕思玥隨意喃喃着。
“又不是你家那大冰塊,你擔心個什麼勁……”說着,封歌臉微沉,“昨天齊睿教訓了你一頓,你說他會不會今天就派人過來把顧容西扛走,如果這樣,咱們搶不過他們……”
……慕思玥,你說顧容西從來都不會傷害你,那麼我呢!慕思玥我有傷害過你嗎,你有相信過我嗎……
慕思玥耳邊依舊迴盪着昨晚齊睿一臉盛怒,冷斥的話語,她眸色有些闇然。
“他很生氣……或者不願意再看見我了……”她看着鏡子中有些憔悴的自己,脣角泛起苦澀。
兩人下了一樓準備吃早餐,可慕思玥手機不斷地響起,像是有急事。
慕思玥看了一眼手機號碼,微蹙眉,可她還沒有說話,手機那頭便是怒氣衝衝的喝斥。
“慕思玥,趕緊滾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