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擡頭,對上他執着卻陰冷了的雙眸,眸底深處,滿滿的全是自己的影子。她看着他,卻酸澀了自己的眼角。
就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的手指,毫無徵兆地就伸進了她的身體裡。
“唔……”她猛地抽了口氣,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弓了下,皺着眉頭做出最本能的反應。
他卻並不表現出憐惜來,手指上的動作不曾停止,深入淺出地,一會慢條斯理,一會又如狂風暴雨,折騰得她只能緊緊地咬着脣纔不至於發出羞憤的聲音,那脣上的色澤亮晶晶地誘.惑着他復又吻了上去,吸吮,啃咬,輾轉廝磨,像是要將她吞進肚子裡才肯罷休。
當他分開她的腿,身體勃然衝入時,千尋閉上了眼睛,眼淚順着眼角滾落下去。
她痛的,不是他的粗暴,而是憎恨自己缺失的勇氣。
他細密地吻着,狂野侵佔,激情疊疊蕩蕩,欲斷難斷,她在他的身下,融成一汪溫泉,從最初的被動承受,到後來忘情地迎合着他的每一次深入。
“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丫頭,是不是?”他在極至的歡愉裡忽然掐上她的脖子,雙目赤紅,狠狠相問。
身下被他撞得酥軟難捺,可喉口處的窒息一併存在,這種奇怪的感覺難以形容,千尋幾乎以爲自己是飄在雲端裡,眼前金光綻放,思維像是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被掐着的喉嚨擠出一個字,“是……”
幾乎在同一時間裡,紀君陽的手指輕輕一顫,身下熱烈已經釋放在她的身體深處。
他伏在她的身上喘息,腦子裡閃過那張童稚的臉,叫自己叔叔的孩子,是她的女兒,卻不是他的孩子。
千尋聞着他身上的味道,伸手想撫摸他的頭髮,他卻忽然翻身而下,那隻手,就那樣硬生生地落在空氣裡,不知所措。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他彷彿視而不見,撿起地上的衣服扔給她,再穿回自己的,丟下這麼突兀的一句,便上了樓,甚至不給她說話的餘地。
明明房子裡開着暖氣,激情之後的餘溫也沒有完全散去,千尋在忽然之間卻有了種手腳冰涼的感覺。她剛下定要說出一切的決心,在他急轉直下的態度裡,就像被悶悶地抽了一棍,大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終於要放棄她了嗎?在她準備與他同行的時候,他卻放開了她。這場歡愛與其說是他的一場發泄,不如說是他放手的一個儀式。
這不是她一直所希望的嗎?爲什麼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心裡沒有半點輕鬆,反而這麼地難過呢?
她想叫住他,可一直拒絕他的又是自己,此刻他已放手,她還有什麼立場去坦白?
原來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便是真的錯過了。
走出別墅的時候,寒風一陣一陣地往身上刮,千尋這才發覺自己的外套還落在他的臥室裡。想回去取,可又生生的止了轉身的腳步。
她已經回答他是,可是下一刻他卻說,再也不想見到她。孩子也被人做了手腳證明與他無關,大抵他的信念已經動搖了吧。她若此刻回去,只怕是,變成了種可笑的行爲。
紀君陽站在樓上,是看着她走的。
外面的天氣,明明冷成了這個樣子,那個女人,卻倔強地不肯回身來取走她的衣服。
他不是沒有聽見她那句是,許是她否認得太久,他忽然有些不相信起自己的耳朵來,人在意亂情迷的時候,總容易產生幻覺。他想再清清楚楚地確認一次,可出口的卻是叫她離開。
或許,下意識裡,怕她的再度否認,怕她真的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如果她真有心了承認,就會叫住他,亦或跟着他上樓。
可是,她都沒有。
甚至,在這冰寒雪地裡,都不肯回來取走她的衣服,避他如洪水猛獸,走得那樣地毫無留戀,那般絕情,似乎只有waittingbar的那個男人,纔是她的牽掛。
紀君陽看着她單薄的身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裡,過了許久纔拿起桌上的電話。
“林風,無論用什麼方法,給我把艾維的底細查出來,順便去看看今晚是誰砸waittingbar的場子。”
那個男人,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酒吧老闆,恐怕只是一個掩飾的身份。可以將自己的過往抹得一乾二淨的男人,能簡單到哪去呢?倒不知,她怎麼就跟他做了朋友。
林風自然是領命。
紀君陽又道,“另外,給我查下溫安寧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林風在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紀總還是不能打消對溫小姐的疑慮嗎?”
紀君陽望着窗外幽黑的天空道,“我相信我的直覺。”
林風不知如何接話,只簡單地道了一聲,“好。”
縱使看着老闆這麼多年來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可到底因爲不是當事,不能完全體會其中相思的苦。只覺得這樣一個長情的男人,那個女人若是錯過,真是她的損失。
紀君陽掛了林風的電話,又撥出另一個。
那頭不等他開口,便古怪地笑了一聲,“紀少爺,聽說你的肖家大小姐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我是不是該準備份大禮呢,讓我想想送你什麼好呢……”
紀君陽在鼻頭裡輕哼一聲,“禮物就先存在你那裡,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送出來,不過現在,你得給我盯緊點肖家的動向。”
那人低低地笑,“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不過,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我紀君陽不輕易承諾,但一旦許諾,便是會履行的。”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輕易地背棄諾言。
那人轉作哈哈大笑,“好啊,就衝你這句話,我絕對讓你這次的婚禮轟轟烈烈,你說我是搶新娘好,還是搶新郎的好呢?我想,搶新郎,效果應該會更轟動吧,堂堂紀氏總裁,有男男傾向,想起來,都覺得有意思哈。”
紀君陽鐵青着臉色,“也只有你想得出這種爛招。”
“你還別說,爛招有時候呢,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要到時候被逼得沒招了,別忘了來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男人一副吊兒郎當的口氣。
“滾。”紀君陽賞了他一個字。
“別啊,脾氣那麼大,該不會是怕你那不知躲在何處的丫丫小妞誤會你是男男傾向吧,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可樂了。”男人笑得很瘋癲。
紀君陽啪地一聲將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