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小心翼翼地看着千尋,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都怪自己多嘴,才第一次見面,就說這些幹什麼。可是,她又覺得,面前的女子,讓她覺得像是遇着了知心姐姐,有種讓她心無防備的錯覺。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千尋卻是一笑,“嚴格來說,白無邪是我家男人多年的鐵友,我跟他認識的時間倒是不長,對他並不是十分的瞭解,而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和你也差不多,玩世不恭,桀驁不馴,並且身上流氓痞子的氣息。但是,你想不想聽一點不一樣的?”
“什麼不一樣的?”見她沒有生氣,文靜那顆提着的心方纔稍稍地落下了一點,很專注地望着她。
千尋道,“據我家男人說,那些我們所瞭解到的,只是表面上的他,他的身體裡還藏着另一個真實的自己,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他身體裡藏着一隻魔鬼,至少我目前還沒看到天使的影子。說他是阿修羅還差不多,絕對不會救世主。”文靜這麼總結着她目前眼中的白無邪。
千尋聽着,雖說不是百分百的準確,卻也十分地形象。
“白無邪這人吧,看着是挺不靠譜的,但我家這位,對他評價頗高。他的私生活確實不夠檢點,那是源來他幼時的一段經歷,我不知道你是否聽他說過,如果沒有的話,我建議你能親自跟他了解一下。因爲那段經歷,才導致他後來對女人的缺乏信任感,甚至說得不好聽一點,是仇視感,但是你改變了他的觀念。事實上,那些主動貼上的他的女人,也確實大多心懷鬼胎”
“那他還不是來者不拒。”打斷別人的話,有些不禮貌,但文靜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一個自律的男人,怎麼可能隨處可以發情。
“是啊,來者不拒。”其實千尋也覺得即便幼時有被愛慕虛榮的母親拋夫棄子的陰影,也有後來最深愛的女友投入香港富商懷抱的陰霾,但不足以成爲他放縱的理由,“有點有玩白不玩的心態,也可能是,在沒有遇到真正動心的那個人之前,流連花叢無所適從。但往往這種人,一旦遇上自己心愛的女子,也是能修身養性的。”
“但我更加相信一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想拿一輩子的幸福去當賭注。”文靜頭腦清晰地說。
千尋倒是搖着頭輕輕地笑了笑,“江山易改,本性難性,這古訓確實是挺有道理的,但也有一句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就比如我男人家的另一位男士,在遇上我的好姐妹之前,跟白無邪是同一個德性,但自從對我那位閨蜜動心之後,已是非卿不娶,現在乖得絕對是個好男人。我說這些也不是說要勸你去試着去接受白無邪這個人,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問問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對他不在意。”
文靜沉默着,不否認,也不承認,良久,才擡起頭,聲音微微有了些抖意,“千尋姐,我怕”
“怕什麼,傻妞。我相信我老公的眼光,白無邪這人,不會是個壞人。他對你動了心,吃不了你的。那些強硬的手段,不過是嚇唬你的,只是想留你在他身邊,想讓你去了解他,但又不知如何表達。別以爲一個強悍的男人,智商是個天才,情商也會跟着長進。白無邪這人吧,你可以說他的智商高達200,但情商就下降到20了,所以,他這個人啊,其實挺二的。”
千尋在心裡說,白無邪啊白無邪,我能爲你說的話,也就這個份上了,剩下的,能不能抱得佳人歸,可就是你自個的事了。
文靜又是長時間地不言語,內心糾結。
千尋倒覺得,有糾結纔好,證明她心所有動,只是因爲害怕前路未知,所以不敢勇敢地往前行。
她也不再去打擾她,就讓她慢慢地想清楚。感情這東西,別人作不了主,最多在適當的時候提點一下,心裡的那個結,還是得靠當事人自己想通了才能打得開。
“千尋,你看我抓到什麼了?”安安奔跑過來的呼喚了這方的寧靜,小小的身體一顛一顛地蹦跳過來,攤開小手,一隻螢火蟲在她的掌心裡一閃一閃地。
小傢伙顯得很興奮,千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玩得滿頭大汗,“讓姑姑去廚房給你找個玻璃瓶子,再多抓幾隻,睡覺的時候放在牀上,你會發現更加地漂亮。”
“真的嗎?”安安閃亮的眼睛睜得更大。
“媽咪什麼時候騙過你,但是你要輕點,別把人家小蟲子給捏死了。”
好吧,這種事情,其實是她自己小的時候愛乾的事,拿個透明的小瓶子,甚至可以是塑料袋,在夏夜裡捕捉許多的螢火蟲裝在裡面,睡覺的時候關了燈,就能看見瓶子裡許多閃閃發光的小星體,或者,將它們散放在封閉了的蚊帳裡,那種感覺,是現在城裡的許多小孩子沒法體會到的。
她希望她的女兒,也能領略到其中的樂趣。只可惜,現在還不是螢火蟲飛滿天的季節。
就在安安拉着紀君靈鑽進廚房裡搗騰的時候,紀君陽和白無邪已經談完了事情下樓來。
“你們在聊什麼?”白無邪徑直走過來。
千尋笑道,“怎麼,怕我說你壞話?”
“不用你說,我也已經被貼上了壞男人的標籤。”白無邪有些無奈地看着文靜,但他的自嘲並沒有引來她的正眼相瞧,這女人,真夠他氣悶的,卻不知,此刻的文靜,在千尋一番話下,心裡矛盾重重。
“難得你還有自知之明的時候嘛。”千尋笑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用一種很突兀的口氣說,“對了,跟你說一聲,文靜下週一就會到天使財務部報道上班,我想你應該沒有意見哦。”
他沒意見?他意見大了去,白無邪明顯不悅地說,“她已經是我的私人助理了。”
“有嗎?那可不是她喜歡乾的活,也浪費了她的專業,她更沒跟你籤白紙黑字的合同。再說了,我剛剛已經認文靜做我的妹妹,我想,看在我男人的面子上,你怎麼地也得讓着我一點是不?”
此話一出,將文靜愣住,認作妹妹?她以爲自己聽錯,不可置信地望着千尋。
千尋笑眯眯地,一副無害的樣子,對她示以寬心的眼神,可是白無邪卻聞到了算計的陰謀,轉頭對紀君陽道,“你也不管管你女人?”
“我倒覺得這樣挺好的。”紀君陽輕輕一笑,手掌在他肩頭拍了拍,“至少,文靜呆在我老婆身邊,比呆在你身邊要靠譜得多了。”
“喂,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兄弟。”竟然這樣來說他,白無邪狠狠地鄙視着他,“真是個妻管炎。”
男人被別人說是妻管炎一般會覺得是件臉上無光的事,但紀君陽在這羣人之外,“妻管炎的樂趣是現在的你無法體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