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爲難千尋的事還幹得少嗎?”話雖然這樣說,海芋還是深深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千尋到底沒有愛錯人,他一路衝進醫院,母親命危他擔憂,可是也沒有忽視過千尋的感覺。他是真的把千尋當作心尖上的寶,高調捨不得她半點委屈。
若是自己也得這麼一個良人這樣對自己,這輩子,夫復何求?
“我很抱歉我媽對你也做了過份的事。”紀君陽忽然道歉。”
海芋本以爲免不了幾句指責,畢竟人命關天的事,要是那老巫婆就這樣一命嗚呼,她豈不成了殺人兇手,這下倒讓她一愣。
總覺得這個男人是高傲不可一世的,除了爲他心愛的女人低頭降下身份,從不屑對別人一顧,這一聲道歉,反倒弄得她訕訕地,“我自己也衝動,不知道你媽媽身體不好,說了些過重的話。”
“但君翔他這次,卻是認真的。”紀君陽丟下意味深長的一句後便離開。
海芋對着他的背景輕輕一笑,然後轉過頭望着窗外湛藍的天空,那破小孩,認真嗎?也許吧!只是,從抵達醫院到現在,都沒有問過她一聲好不好呢。
就好像,她成了空氣。
現在,病房裡她不能進去,也不想進去,千尋那裡,有紀君陽,她是多餘。想來,最是她閒,沒她什麼事了。
提步正準備走,手忽然被人從身後攥住,一拉一扯間,身體被固在牆壁與一個無法推拒的結實胸膛之間。
耳邊,一個溫熱的聲音咬牙切齒般地響起,“女人,你說的,可是真的?”
海芋不再掙扎,嘴角冷翹一笑,“老孃做了就沒打算否認,沒把你媽給氣死,算她幸運。”
“你這女人,嘴怎麼還是這麼毒呢?”紀君翔貼着她的脖頸說,真想咬斷她這根細嫩的喉管,看她還會不會說出口是心非的話來。
“最毒婦人心,不是嗎?只可惜,沒能毒死人。”
紀君翔微嘆一口氣,若要鬥嘴,自己還真不是這女人的對手,每每都要極力剋制才能不被她氣得跳腳,想必母親在她嘴下並沒有佔到什麼上風。
“女人,剛纔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假的,老孃說了,做了就不怕承認,說了就不怕否認。”人是她氣倒的又怎麼了,誰叫那老巫婆爲老不尊來着,幹嗎要對她客氣。
“女人,這可是你說的,說了不怕否認。那麼,我,你要定了,是不是?”紀君翔如同一隻偷腥成功的貓,低低笑出聲來。
海芋佇愣在他的雙臂中間,她本以爲,她將他母親差點氣死,是來興師問罪的。可是這會,卻像是被人偷窺到了心底的秘密,尷尬地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氣你媽的話,你也相信?白癡!”
“我不管,白癡也好,傻子也罷,小魚兒,你都這麼說了,就得對我負責,一輩子。”紀君翔耍賴的功夫也是一流。
“你媽更願意對你負責一輩子,乖。”海芋拍了拍他的臉,“聽姐姐的話,回你媽身邊去,姐姐還有事,沒時間陪你玩兒。”
“如果你硬要說我是玩,那我也是很認真地在玩,想和你玩一輩子,就像我大哥對嫂子那樣認真。小魚兒,你怎麼就不肯相信我呢?是不是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紈絝子弟,一無是處。”他捧起她的臉,目光虔誠而灼熱,又透着些受傷的神色。
這樣的眼神,讓海芋不堪承受,想躲卻又躲不了,只能垂下眼簾不讓自己被他深邃的眼眸捲入深淵,“既然你都聽到了,你媽的態度你也清楚了,你覺得我們可能嗎?”
“爲什麼不可能,我哥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她是我媽,我不可能丟下她,但如果要捨棄一輩子的幸福去愚孝,我也做不到。小魚兒,我的幸福,不是掌控在我媽的手上,而是在你的心上。既然你都說要定我了,那我也就賴定你了,。”
霸道是紀家人的基因,一旦認定,便如泰山一般堅毅,所以,纔會有大哥的癡情不改,母親的冥頑不靈,二姐的屢教不改,至於他,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愛情是個折磨人的東西,他初嘗味道,便如毒癮纏身,戒不掉,也不想戒。
從來只有他不想要的東西,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可是對這個女人,他真的沒有把握,似乎追女人的那一套在她的身上全然不管用,最後只剩下厚着臉皮死纏爛打這一招。
海芋的心跳莫名地顫動了一下,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這個人,當真就是她接下來生死到白頭的幸福所在嗎?誓言總是太容易說出口,經不起現實的折騰。
曾經有一度,她都不相信愛情這兩個字了,可是看着千尋在紀君陽的呵護下做着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她又覺得自己是應該相信愛情這玩意兒的。
她也渴望有那樣一個臂膀,可以讓自己安心地停靠。不求大富大貴,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她並不懷疑紀君翔此刻的認真,可是她害怕自己熬不過被棒打鴛鴦的過程。
那種活在別人羞辱下的日子,她過夠了。
所以,當老巫婆用錢收買她的家人,她就毫不猶豫地用鈔票給砸了回去,而不會是像從前那樣恭恭敬敬地將支票還回去。她不會再忍氣吞聲,任人看低。豪門富貴有什麼好羨慕的,不過是一堆爛棉絮。
就在她恍神的時候,紀君翔的吻襲上了她的脣,溫熱的觸感驚得她想往後面躲開,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早已貼着牆壁,退無可退。
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越緊,直到呼吸難繼。
紀君翔吻得深沉,容不得她逃脫,彷彿要吻她入骨髓,直到身後響起重重地一聲咳嗽提醒這裡不是私人場所,他這才鬆開她柔軟的脣,回頭對那好事者瞪了一眼,“看什麼看,沒看過人家談戀愛。”
這麼理直氣壯的一聲吼,反倒讓那人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似的,不好意思多作逗留,尷尬着臉色趕緊離開。
見那人走遠,紀君翔微翹着脣角,伸手擡起胸前女人低垂着的頭,笑得越發歡暢,“原來你也有害羞的時候,臉這麼紅。”
海芋立即狠狠地賞了他一拳,她臉紅,還不是剛纔被他憋的,死小子,臭小子,竟然取笑她,用力一聲吼,“放開我。”
他依舊無賴,“不放。”
一放她就跑了,他纔沒這麼笨,要知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好不容易聽到一句想聽的,雖然帶着濃重的置氣成份,可是他聽着還是歡喜啊,他得趁熱打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