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只是想單純的陪他躺會,卻沒想到最後睡着會是自己,直到鼻尖上有麻麻癢癢的感覺極不舒服,這才睜開眼睛來,看見紀君陽拿着她的一縷頭髮,笑眯眯地撓着她,跟個頑童似的。
“醒了?”
“幾點了?”
“可以起來換衣服了。”
“哦。”千尋還迷瞪了一會才完全地清醒過來,一骨碌地爬起,拿了禮服,準備上浴室裡換,那裡頭有面大鏡子。
紀君陽卻一把扯住她,笑道,“你全身上下里裡外外哪一處我沒看過,就不用麻煩跑浴室裡關門換了。”
千尋擡手劈了他一掌,“流氓。”
罵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和說不出的羞赧。按理說,她不是個容易臉紅的人,可常常會被他弄得熱了耳根。
“嗯,我流氓,但我只對你一人流氓。”紀君陽一本正經地說,手卻沒歇着,利索地脫起她的衣服。
千尋乾脆也不扭捏,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好多回了,幹嗎不能坦然面對,索性厚着臉皮由了他折騰去,該舉手時舉手,伸低頭時低頭,該擡腿時擡腿。
有人伺候着,不會享受,是個傻瓜。
不過,紀君陽的伺候是要求有回報的,這不,侍弄好她,便朝她要福利了,大爺一樣地伸展開兩手,“丫頭,我這身行頭就交給你了。”
千尋是又好笑又好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是,紀大爺,不過你得告訴我你準備穿哪件啊?”
“隨你意,你要想把我給你掙點面子呢,就把我打扮帥點。你要不想那些花粉蝴蝶礙你的眼呢,就把我整醜點。”某人很不要臉地說。
“德性。”千尋賞了他兩個字,卻還是乖乖地去給他挑衣服,男人的衣服其實挺好搭配的,白襯衣深色西裝再加條領帶就是經典的造型,他箱子裡的衣服,反正件件都是精品,隨意一挑,就能將他打扮得玉樹臨風。
他本就是出色的男人,得體的衣服將他襯托得他更加地出類拔萃。
只是,給他系領帶的時候,她犯難了。要她打個漂亮的蝴蝶結容易,可要她給個男人打個領帶結,這還是頭一遭,不知從哪裡下手。
“你不會這個?”紀君陽好笑地看着她糾結的臉,寶藍色的細格領帶在她手裡穿來繞去卻始終系不成一個滿意的結,歪歪扭扭,醜兒巴拉的。
千尋扁扁嘴,“我又沒系過,爲什麼要會啊。”
紀君陽聽了卻很受用,可能是男人的獨佔欲作崇,她沒有給別的男人系過領帶,這事讓他心中愉快。他的丫頭,其實純情得很,這份純情,只有他一人能獨享。
“要不要我教我。”他笑眯眯地。
“纔不要,你等着。”千尋卻是跟這領帶磕上了,將他晾在一旁,開了電腦。
這個世界,有種工具叫度娘。
噼裡啪啦幾個字敲上去,百度很快搜出N種領帶的打法,有的還配有詳細的圖解。她自小記憶力超羣,挑了其中一種,圖文並茂流覽下來,很快掌握了要領,依樣劃葫蘆在他身上做起試驗來。
第一次試驗的結果很成功,有模似樣,紀君陽挺滿意她的心靈手巧,在她臉上親了一個,“獎一個。”
事實上,就算她把他打扮成歪瓜裂棗型,只要她不嫌棄,他也不介意。
千尋嘿嘿地傻笑了兩聲,感覺還蠻有成就感的,勾了勾他的手指,揚眉,“紀先生,可以走了嗎?”
“我怎麼覺得少了一樣東西。”紀君陽目光幽深地掃過她纖長的手指,素淨,沒有任何的裝飾。
“什麼啊。”千尋疑惑地,並不覺得他和她的這身裝扮有何缺失。
他倒是賣起了關子,“晚點再告訴你。”
“這麼大個人,還玩神秘。”千尋撇撇嘴,鄙視他一翻,卻也不深究,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講。
紀君陽只是笑笑,他只是想給她一個小驚喜。
抵達宴廳時,交流會上見過的大多已經到場,還有不少生面孔,但都看得出,是些有身份的人,非富即貴。而消失的白無邪也神出鬼沒地現身。
千尋說不出對這個男人的感覺,剛開始的厭惡是真實的,到後來雖然瞭解到那只是他的一個小小惡作劇,但也談不上好感,只是少了幾分排斥。
白無邪見到千尋的時候,不免小小驚訝了一下,倒不是說她着裝如何地驚豔,而是這衣香鬢影女人爭奇鬥豔的地方,她竟敢素面朝天示人。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滿山遍野的鮮花裡出現了一朵空谷幽蘭,那些鶯鶯燕燕都成了一堆庸脂俗粉。白無邪不禁感嘆,紀君陽果然好眼力。
他走過去,朝千尋笑道,“小嫂子,能不能借你男人幾分鐘說點兒男人間的私事?”
紀君陽不悅,“有什麼話不能這裡說。”
千尋倒是識趣,“你們聊吧,我到那邊看看。”
“別走太遠。”紀君陽叮囑,好像她是個三歲小孩似的,一不留神就會迷路。
千尋一走開,白無邪就笑話他,“你眼光不錯,難怪這些年對身邊的女人投懷送抱無動於衷。”
紀君陽微聲一哼,“別忘了,五年前我可是個瞎子,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那麼膚淺。”
白無邪鬱悶了,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他是來者不具,醜女人他不屑一顧,可這不都是求個賞心悅目嘛,這也有錯?
直到之後的某一天,他愛上一個其貌不揚的普通女孩子,被那愛情的滋味折磨得死去活來,他才恍然悟出,感情這玩意兒,一旦認了真,就算是醜女人,情人眼裡也能照出個西施來。
當然,那是後話。
此時千尋離了紀君陽,和幾個熟面孔卻叫不出名字的同行聊了幾句,便退到一旁。若不是老高總的堅持,她是真的不想來參加這樣的酒會,交流會一完就收拾東西回洛市了。
她並不擅長與人主動攀談,也不習慣被人當作花瓶接受男人不懷好意的搭訕,總感覺自己與這裡的氛圍有點格格不入。這樣的場合,適合交朋識友拉攏關係,老高總叫她來,真有點兒浪費機會。
在自動席上挑了幾樣食物,端着盤子退到並不惹眼的角落裡坐下。倒不是貪吃,只是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沒吃上幾口,頭頂便響起一個聲音,“一個人?”
千尋擡起頭,看到秦嶺一身合體的西裝,倒是將他襯托得文質彬彬,但不知爲何,她卻這個男人絲毫沒有好感,只是這樣的場合,到底還是擠了個恰到好處的笑容給他,“不是。”
“沒看見你那位啊。”秦嶺往人羣裡望了一眼,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