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Y集團總裁辦公室內,談煜祺若有所思地站在落地窗戶前。注視着窗外淅瀝瀝的雨,談煜祺的心情顯得凝重。劉助理來到辦公室裡,瞧着他安靜地出神,關心地問道:“總裁,你沒事吧?最近你好像心事重重的,要是累了,回家休息幾天吧。”
談煜祺沒有回頭,依舊注視着前面,沙啞地開口:“你說,人這一輩子是不是特別短暫。轉眼一瞬間,也就過去。”
不明白他爲什麼有這樣的感慨,劉助理淺笑地說道:“不會啊,要是這輩子過得很充實,就算是短暫,內心也是滿足的。”
聽着他的回答,談煜祺看着那雨,沉重地說道:“或許是吧,有事嗎?”
“總裁,後天Y國有個會議,邀請您參加,要出席嗎?這次的會議,需要三天的時間。”劉助理彙報工作上的事情。
想到花惜語,想到自己的病情,談煜祺沉默了片刻,平靜地回答:“嗯,你去安排下,把那幾天的行程空出來。”
驚訝地看着他,劉助理錯愕:“總裁這次要參加嗎?往常這種會議,總裁都不會親自去。出差好幾天,總裁會想念太太的。”
垂在身側的手掌慢慢地曲着,談煜祺冷然地開口:“你干涉的事情有點多。”
明白他的意思,劉助理連忙道歉地說道:“總裁對不起,是我話多了。”
談煜祺淡淡地恩了一聲,轉身朝着辦公室走去。瞧着他的神情,劉助理的眼裡滿是疑惑,卻還是乖乖地離開辦公室。辦公室外,劉助理納悶地想着:“總裁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嚴諾好奇地問道。
劉助理擡起頭看着他,解釋地說道:“總裁這幾天有些奇怪,以前的時候,只要是需要和太太分開超過三天的會議還是工作,總裁都會推掉的。而這次,總裁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這樣的總裁,有些奇怪,總覺得總裁有什麼心事。”
摩擦着下巴,嚴諾贊同地說道:“你這麼說,我也覺得煜祺最近有點奇怪,我進去看看。”說着,嚴諾便走向辦公室。
當他打開辦公室的房門,只見談煜祺痛苦地彎腰捂着肚子。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能感覺到他的疼痛。嚴諾立即快速地上前,着急地問道:“煜祺,你怎麼了?”
談煜祺擡起頭,當看見他發青的臉,嚴諾快速地說道:“我去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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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談煜祺吃力地開口。
話音未落,嚴諾焦急地說道:“你都這個鬼樣子了,還不用救護車,你想死嗎?”
談煜祺沒有回答,只是等待着疼痛的感覺過去。嚴諾見狀,立即給他倒了一杯水,喝了熱水,談煜祺的臉色好些。“不用救護車,我清楚我的問題。”談煜祺低沉地說道。
來到他的面前,嚴諾抓住他的手腕,神情凝重地問道:“煜祺,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問題。上次你住院的時候,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們?”
談煜祺眉頭皺起,暗啞地回答:“沒有。”
看到他的樣子,嚴諾知道,談煜祺一定有事情瞞着他。想到這,嚴諾生氣地說道:“你要是再繼續瞞着我,我就把你疼的事情告訴惜語。”
話音未落,談煜祺立即迅速地說道:“別告訴她。”
聽着他的話,嚴諾說道:“那就把你真實的情況告訴我。”
沉默了好一會兒,談煜祺這才緩緩地說道:“好,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幫我瞞着惜語。這件事情,我不想讓她知道。”
瞧着他的神情,嚴諾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
緩緩地靠在椅子上,談煜祺慢慢地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隱藏起來。等再次睜眼的時候,他的神情顯得平靜,用一種平緩的語氣,說道:“我是有腸胃炎,但更嚴重的是……得了腎衰竭,不是急性。”
驚愕地瞪大眼,嚴諾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腎衰竭?怎麼可能!你之前急性腎衰竭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可能還會得慢性的腎衰竭。”
看到他不敢相信的樣子,談煜祺低沉地說道:“是啊,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根據醫生的說法,急性腎衰竭之後轉化成慢性腎衰竭也有一定的機率,尤其是在兩年內。當初痊癒後,我一直忙着找惜語和工作,勞累加上飲食不規律,可能就是導致我得腎衰竭的原因。”
嚴諾的眼裡滿是震驚,他沒想到,談煜祺竟然會得這種病。瞧着他的樣子,嚴諾連忙說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狀況,就應該接受治療啊。”
“惜語要是知道我得腎衰竭,她會自責。之前,她一直很自責,連累我得腎衰竭的事情。腎衰竭這個病,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但是有一點,我並不想讓惜語知道。”談煜祺平靜地說道,“所以,你要還當我是兄弟,一定幫我瞞着她。”
嚴諾氣急,吼道:“現在還管那麼多幹嘛,當然是命要緊。腎衰竭這種病,早治療肯定比晚治療更好。煜祺,聽我的,立刻去接受治療。”
談煜祺無動於衷,注視着天花板,沙啞地說道:“我會接受治療,但卻不是現在。”
聽着他的話,看着他的神情,嚴諾忽然間明白什麼:“你是不是有了什麼決定?”
談煜祺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不能告訴任何人。”
瞧着他的樣子,嚴諾氣惱地說道:“真是被你打敗,你這混蛋,爲什麼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只是不想讓惜語自責,你就要承受折磨嗎?你知不知道,腎衰竭會死的。”
“我知道,更因爲清楚這點,纔想瞞着。”談煜祺冷淡地說完,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他的背影離開,嚴諾輕輕地嘆氣:“我該怎麼幫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去死吧?”
晚上,談煜祺從書房裡出來。回到臥室,只見花惜語正坐在牀上,認真地織圍巾。看到她的樣子,談煜祺站在原地,怔怔地出神。瞧着她的模樣,談煜祺想到自己的病,心裡不是滋味。
察覺到他的目光,花惜語擡起頭,衝着他燦爛一笑:“煜祺,今天這麼快就忙好啦?快點過來,看看這花色你喜不喜歡。”
談煜祺淡淡地嗯了一聲,來到她的身邊。花惜語拿起還在織的半成品,放在談煜祺的身上比劃着,笑着說道:“還不錯,長度要是再長一點,應該會更好看一些。”
“已經有很多的圍巾,幹嘛還要織,花那些時間不如好好地休息。”談煜祺皺眉地說道。
眉眼彎彎,花惜語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也知道,我不會這些,唯一還算能拿得出手的手工也就這織圍巾。所以,我想想着每年都給你織幾條,每年都是不同的款式。我前幾天剛還學習織手套,到時候你和孩子們一人一個。”
看着她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洋溢着的笑容,談煜祺的心裡說不出的傷感。他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把花惜語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多孤獨。他不想將她拋下,可他的病又是不受控制的。更讓他擔心的,是她會一輩子生活在愧疚中。
“煜祺,你在想什麼呢,那麼認真,我跟你說話都沒聽到。”花惜語抱怨地說道。
回過神來,談煜祺輕撫着她的臉,沙啞地說道:“我只是怕你太累。”
緩緩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花惜語注視着前面,笑着說道:“不會啊,我覺得挺好的。能夠爲你們做點事情,我很滿足。我覺得啊,我現在總算是找到我的價值了。”
“什麼價值?”談煜祺平靜地問道。
雙手抱着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花惜語輕笑地說道:“就是做好你的妻子,做好孩子們的媽媽,這就是我這輩子的價值體現。”
聽着她的話,談煜祺心絃一緊,故作平靜地說道:“惜語,我突然擔心,會早早地離開你。那時候,你該怎麼辦?”
眨了眨眼睛,花惜語輕笑地說道:“我們還要一起生活幾十年呢,幹嘛那麼快考慮哪些問題。你要是離開我,我一定會覺得很孤單的。到了那時候,煊兒有自己的妻子,小雪已經有自己的丈夫。而我,就要成爲一個可憐的老太婆。要是沒有你,肯定會孤單寂寞。所以,你要好好的陪着我。”
談煜祺沒有說話,眼底閃過一抹愁緒。擁抱着她,談煜祺親吻着她的臉頰,柔聲地說道:“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我不會讓你孤獨着。”
脣角揚起,花惜語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輕笑地說道:“嗯,我知道。你那麼愛我,又捨不得讓我一個人無聊。所以,你會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們老去,對嗎?”
輕撫着他的頭,談煜祺沉重地開口:“是啊,我怎麼會捨得,讓你沒人陪伴。”
這一刻,談煜祺的心裡終於堅定了原本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