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牀上,花惜語安靜地躺在那裡,只見她的頭上和眼睛上纏着紗布,臉色顯得蒼白。談煜祺站在那,想到醫生的話,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握着。
在牀沿坐下,談煜祺心疼地拿起她的手臂,只見她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淤青。想象着花惜語被欺負的畫面,談煜祺的胸口一陣疼痛。此刻,他恨不得把那個傷害花惜語的人生吞活剝。而現在,他更擔心的,是花惜語不能接受。
慢慢地,花惜語的手動了動。談煜祺見狀,立即關切地呼喚着:“惜語,惜語。”
牀上的人兒慢慢地動了動頭,嘴脣慢慢地張開,聲音沙啞地開口:“煜祺嗎?”
談煜祺緊握着她的手,柔聲地說道:“是我,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裡痛?”
花惜語瞧着周圍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的光點。伸手不見五指,就連談煜祺的臉也看不到。吃力地想要坐起身,花惜語不解地問道:“煜祺,怎麼不開燈?這裡好黑,看着有點害怕。”
聞言,談煜祺的嘴脣抿緊。沉默片刻,這才緩緩地說道:“惜語,醫生說你的眼睛受了點輕傷,所以現在眼睛用紗布纏着,看不到東西。等過些天紗布摘下來,就沒事了。”
聽着他的解釋,花惜語輕輕地哦了一聲。仔細地回憶起失去意識前的情景,花惜語的身體不由地顫抖:“煜祺,那個男人好可怕,他想要弄死我,一直說我背叛他。我被他推倒在地的時候,眼睛好像被尖銳的東西弄傷。好疼,真的好疼……”
瞧着她滿是害怕的模樣,談煜祺知道,這次的事情,給了花惜語很深的傷害。緊握着她的手,談煜祺低沉地說道:“現在沒事了,還好有一名司機沒瞧見路障開到高架上,這才救了你。惜語對不起,我沒能在第一時間出現。”
花惜語搖了搖頭,微笑地說道:“沒事呢,我現在不是被救了嗎?對了,那個男人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抓起來?”
說起這個,談煜祺的目光變得冰冷,說道;“他被警方帶走,但警方說,那個人有精神疾病,沒辦法定罪。恐怕頂多在拘留所裡被關押幾天,就會被放出來。”
驚恐地瞪大眼睛,花惜語錯愕:“什麼,抓幾天就放出來?怎麼會這樣?就因爲他有精神病,就能隨便傷害別人嗎?要是這次我被他害死,是不是他也能夠逍遙法外。對了,他承認已經把他的妻子殺掉。”
看着她激動的樣子,談煜祺的心裡同樣窩火。“嗯,根據警方的解釋,那個人因爲妻子出軌而得精神病復發,後來所做的事情,都是在精神不正常的情況下。根據調查,他之所以盯上你,因爲你和他的妻子長得像。他妻子是整容女,按着你的樣子整容,所以有幾分像。”
聽着談煜祺的講述,花惜語的胸口一陣起伏。她只知道自己是因爲和他妻子長得像被傷害,卻不知他妻子是整容來的。想到這,花惜語的胸口起伏得厲害,有些慌亂地說道:“煜祺,那個人很變態。之前一直都跟蹤我,我懷疑他出來後,還會繼續報復我。”
“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再傷害你,既然法律不能制裁他,我會親自解決這件事。”談煜祺目光如冰地說道。想到那個人害得花惜語傷得那麼重,談煜祺自然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花惜語剛要說話的時候,只覺得眼睛忽然好疼。捂着右眼,花惜語的五官擰在一起:“眼睛好疼。”
談煜祺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連忙說道:“不要弄眼睛,很快,很快就好的。”
花惜語點了點頭,身體有些虛弱地躺在牀上,疲憊地說道:“我的頭很疼,感覺有些沒力氣。”
“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盪,需要在牀上靜養。惜語,接下來你什麼都不要多想,好好地休息就夠,知道嗎?”談煜祺認真地叮囑。
脣邊揚起很淺的笑容,花惜語輕聲地回答:“好,我會好好地躺着。其實能活着,已經是萬幸了。當初被揍得眼冒金星,眼睛還被東西弄傷,我還以爲今天會死在那裡。能活着,挺好的。”
望着她正纏着紗布的眼睛,談煜祺緊緊地握着拳頭,努力地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沉默良久,這才輕聲地說道:“嗯,你會沒事的,我也不會允許你有事。惜語,好好地休息,很快就能痊癒。”
花惜語覺得頭很暈很疼,緩緩地閉上眼睛,很快便進入夢鄉之中,看着花惜語睡着了,談煜祺的拳頭始終緊緊地握着。慢慢地擡起手,緩緩地落在她的頭上,最後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久久這才收回手,談煜祺篤定地開扣:“我一定把你治好。”
轉眼間,花惜語在醫院裡治療已經兩三天。經過這麼多天的治療,花惜語的腦震盪終於好了,身體正在慢慢地康復。只是眼睛上卻依舊纏着紗布,她還是沒能看見任何的東西。不過現在,她已經沒像剛開始那麼害怕了。她只希望,能快點把傷都治好。
住院期間,病房裡卻沒人來看望她。不論是談煜祺的朋友還是劉雪莉,就連孩子,也都沒有出現。花惜語雖然困惑,但也沒有多問。她想,應該是大家都各自在忙碌着。而且,花惜語也不想麻煩大家。
門口有聲音傳來,花惜語開口詢問:“是煜祺嗎?”
護士走上前,微笑地回答:“談先生還沒來,花小姐今天感覺怎麼樣了?我來給你注射輸液。現在掛的是活血化瘀的藥水,點滴我調得慢點。”
聽到是護士,花惜語微微一笑,說道:“嗯,好的,麻煩護士了。我還以爲,是煜祺來了呢。”
“現在才九點鐘,談先生這幾天一般都是十點多來的。”護士笑着說道。
聽到時間,花惜語的雙眼望着上空,雖然她什麼也都看不見。“可能因爲看不見的原因,所以現在都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對我來說,時間都挺漫長的。護士,你知道我這眼睛上的紗布,什麼時候才能拆下來嗎?一直蒙着眼睛,挺不方便的。”
聽到她的話,護士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呢,我畢竟不是醫生。可能很快就能解開紗布了,還是得聽醫生的話。花小姐,你好好地休息。我一會再來看看藥水的情況,要是有任何需要,你就按按這個按鈕。”說話間,護士將按鈕拿到花惜語的手裡。
花惜語禮貌地說了聲謝謝,便緊緊地抓着按鈴。聽着聲音離開,花惜語知道護士已經去忙。這幾天一直蒙着眼睛,花惜語覺得生活真是不方便。很多事情,自己都不能去做,還得麻煩別人。一直以來,花惜語都不喜歡給別人帶來任何的麻煩。
“等煜祺來的時候,讓煜祺去問問醫生,什麼時候能拆紗布。”花惜語自言自語地說道。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彷彿過去許久的時間,護士終於進來,將輸液拔掉。花惜語紅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護士,能麻煩你帶我去趟洗手間嗎?”
“好的,沒問題。”護士爽快地答應,扶着花惜語朝着洗手間走去。等解決好生理問題,花惜語便站在那休息着。這時,一名護士跑了進來,說道:“那邊來了個急診的病人,忙不過來,小張,你跟我一起過去。”
名爲小張的護士詢問花惜語:“花小姐,你能在這等我下嗎?我去去就回。”
花惜語點頭,友好地說道:“嗯,好的,沒事呢,你先去忙吧。躺着好幾天,站站也好。”護士道了一聲謝謝,隨後便一塊離開。
花惜語站在那等待着,想了想,便打算自己摸索着回到牀上。只是她看不到,只能胡亂地摸索。打開房門,花惜語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到病房門口。剛準備轉身回病房的時候,兩名護士的談話卻讓她僵硬在原地。
“那位談太太也真是可憐,好端端的竟然遇到這種事情。”護士A感慨地說道。
“可不是嗎?之前大家都好羨慕她的人生,沒想到竟然失明瞭。我聽說,傷害她的人有精神病,公安局那還沒得把他抓起來。談太太真是可憐,就這麼白白被傷害了。談先生也真是好,擔心談太太承受不了這個打擊,讓我們所有人都不準在談太太面前提起。”護士B同情地說道。
聽着他們的交談,花惜語的瞳孔瞬間睜大。緊咬着嘴脣,仔細地想着他們的話。瞬間,花惜語心裡的那根絃斷裂。來不及多想,花惜語轉身,直接朝着聲音的方向撲了過去。像是抓到什麼東西,花惜語的情緒激動:“你們剛剛說什麼,你們說誰失明瞭?”
“談……談太太……”護士難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現的花惜語,一臉的驚愕,“我們,我們沒說什麼……”
緊緊地拽着他們的衣服,花惜語提高音量,大聲地吼道:“說,你們說的人是不是我?是不是我失明瞭,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