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花惜語忐忑地站在手術室的外面。看着那一直亮着的紅燈,花惜語的雙手在那不停地顫抖。曾經以爲想起過去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卻沒想到,竟然是痛苦的開始。
低着頭看着手掌,瞧着上面沾滿了談煜祺的鮮血,花惜語難過地閉上眼睛。淚水不停地滾落,花惜語無助地靠在牆壁上。“煜祺,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醒過來。”花惜語不停地在心裡祈禱着。
因爲想起過去的事情,那段在成爲植物人昏迷期間的事情,花惜語也隱約間記得。那時候,談煜祺每天都會跟她聊天,跟她講外面的事情,告訴她一定要醒來。就算不醒來,他也會一直守着。
可她終於醒來,能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卻一次次地傷害了他。雙手捂着臉頰,花惜語痛苦不堪。“都是我的錯。”花惜語哽咽歉疚地說着。
腳步聲傳來,黎昕帶着焦急的聲音響起:“惜語,煜祺怎麼樣了?”
花惜語緩緩地擡起頭,看着他帶着焦急的樣子,哽咽地說道:“還在裡面搶救,不知道會怎麼樣。”
看到她的臉上掛着淚水,眼睛都通紅着,黎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地說道:“惜語你別擔心,煜祺一定會沒事的。煜祺可是九命貓妖轉世,有九條命,不會這麼容易死的。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好端端的,怎麼會來搶救?”
黎昕只是知道談煜祺出事,卻不知道原因。但他能理解,談煜祺的仇人很多,偶爾受個傷也很正常。想到是自己的緣故,花惜語低着頭,輕聲地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黎昕困惑地看着她,本想着繼續追問的,可想到她的神色不太好,就沒繼續追問,免得影響了她的心情。“好啦好啦,我們就別說那些,安心地瞪着煜祺平安出來。”黎昕淺笑地說道。
花惜語輕輕地恩了一聲,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亮起的紅燈。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可談煜祺始終沒有從手術室裡出來。伴隨着等待,花惜語的內心是恐懼的。
“黎昕,你先回去吧。都已經凌晨兩三點,你先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守着就行。”花惜語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地說道。
搖了下頭,黎昕立即拒絕地說道:“不行,我在這陪你吧。看你的情緒不太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也不放心。要是煜祺知道,指不定還要數落我。不用擔心我,我可是夜貓子,每天晚上很晚睡覺的。我們再等等,煜祺會平安的。”
見他依舊堅持,花惜語點了點頭,感覺地說道:“好,謝謝。”說着,花惜語繼續地等待着。
凌晨五點,手術室的燈終於結束。花惜語想要上前,雙腿卻已經發麻,險些摔倒,幸虧黎昕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沒事吧?”黎昕關心地問道。
搖了搖頭,花惜語連忙詢問醫生:“醫生,煜祺的情況怎麼樣了?”
“匕首插在肺部上,加上失血過多,還好現在已經暫時脫離生命危險。等麻醉藥效過後,病人就會甦醒。”醫生簡單地說道。
當聽到匕首傷到他的肺部,花惜語只覺得自己的肺一疼。“他還有生命危險嗎?”花惜語顫抖地問道。
皺着眉頭,醫生猶豫地說道:“這點還不太好說,談先生的身體纔剛康復又受到這麼大的傷害,身體恐怕會承受不住。現在需要住進加護病房觀察,最好不要出現傷口感染。要不然,會比較麻煩。”
花惜語眼前一黑險些摔倒,黎昕扶着她,安慰地說道:“醫生只是說有機率,別擔心。走吧,我扶你過去看望煜祺,瞪着他醒來。”
身體彷彿失去了力氣,花惜語完全失去神志。見狀,黎昕便帶着他,看走病房。隔着玻璃,看着談煜祺了無生氣地躺在那,淚水悄然從她的眼眶裡滾落。
來到牀沿坐下,花惜語惆悵地說道:“煜祺,我又害了你。”
“惜語你別太傷心,只要煜祺的命保住,這纔是最重要的。你對煜祺來說那麼重要,一定要撐住,不能讓自己有事,知道嗎?”黎昕認真地說道。
花惜語感激地朝着他點頭,說道:“嗯,謝謝。黎昕,你先回去休息,這裡有我。等煜祺醒了,我再通知你。”
瞧着她的樣子,黎昕有些不放心。不過他是真的困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那好,我先回去眯一下。煜祺醒來後,你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花惜語淺笑地點頭,目送着黎昕離開。病房裡,只剩下談煜祺和花惜語兩人。“煜祺,對不起,我又傷到你。”花惜語歉疚地說道,“因爲我的愚蠢和天真,竟然會相信祁修銘的話,傷害了你。或者說,是我的固執傷了你,他利用我想恢復記憶的心思,成爲他手中的利刃。”
想到這段時間對談煜祺做過的那些事情,花惜語覺得,自己就是他的災難。似乎從遇到她之後,他就經常會受傷。想到這些,花惜語的內心是痛苦的。輕輕地嘆氣,花惜語緊緊地握着談煜祺的手。
很快兩個小時便過去了,談煜祺卻一直在那睡着。早上七點,花惜語的內心是瀕臨崩潰的邊緣。就在她準備去找醫生的時候,祁修銘卻忽然出現在病房裡。看到他,花惜語的神情頓時顯得凝重,充滿敵意地看着祁修銘:“你來這裡做什麼?”
“有些話,想跟你說。”祁修銘簡單地說了一句,隨後轉身朝着病房外走去。
瞧了眼談煜祺,花惜語緊握着拳頭,最終還是走出病房。病房門口,花惜語帶着恨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妍妍,不……應該叫你惜語了。恭喜你,成功恢復記憶。”祁修銘微笑地說道。
話音未落,花惜語揚起手,直接一巴掌落在他的臉頰上。啪地一聲,尤其地響亮。祁修銘側着臉,面對這一巴掌,卻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我知道你在怪我利用你,但沒辦法。惜語,我很抱歉利用你,但我不後悔。”祁修銘笑着說道。
咬着牙齒,花惜語冷酷地開口:“無恥,真希望我永遠沒有認識你。以前是我蠢,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看待。你,根本不配。”
淺淺地笑出聲音,祁修銘看着她,笑着說道:“是啊,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從當初你和談煜祺在一起後我就知道,遲早你會恨我的。”
花惜語想起在醉迷會所遇到他的情景,那時候她還總是把煩心事告訴他。沒想到,他竟然會一次次地想要傷害談煜祺。“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花惜語冷冷地說着,剛要轉身回病房的時候,卻被祁修銘叫住。
“惜語,今天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你將來,還會不停地傷害談煜祺,如果他還沒死的話。”祁修銘雲淡風輕地說道。
震驚地瞪大眼睛,花惜語的面容蒼白,死死地盯着他:“什麼意思?”
感受着她的難以置信,祁修銘淺笑地回答:“你還是被催眠中,殺害談煜祺,是你恢復記憶的鑰匙。催眠,有的時候就像是設計一個流程。我讓裴異在你的腦子裡設計了一個流程,每隔半年就會發作,要了談煜祺的命。我倒要看看,他的命會有多硬。你對他來說,就是死亡的鐘聲。”
尾音還未落下,花惜語重重地扇了他耳光。瞳孔睜開,身體因爲氣憤而顫抖着。“你真卑鄙,竟然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祁修銘,我真想殺了你。”花惜語一字一句地說道。
看着她帶着憤怒的樣子,祁修銘溫柔一笑地說道:“我知道你想殺我,我在這隨時等着你。既然我說了,接下來要怎麼做,是你的事情。”說完,祁修銘轉身,平靜地離開。
無力地靠在門板上,淚水從眼眶裡滾落。身體因爲恐懼而顫抖着,花惜語無聲地落淚。她相信祁修銘的話,按着他對談煜祺的恨意,真的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想到自己將來將會無數次地傷害談煜祺,花惜語的情緒處於崩潰的邊緣。
身體無力地順着門板倒下,花惜語嗚嗚地哭泣:“我究竟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傷害煜祺,我不能要了他的命啊……”
病房內,談煜祺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屋內空無一人,他的腦子有片刻的呆愣。掀開被子,艱難地起身,談煜祺吃力地開口:“惜語,惜語?”
要說話的時候,胸膛內便疼得厲害。沒有看到花惜語,談煜祺的內心是不安的。艱難地下場,忍着身上的疼痛,談煜祺吃力地走着。只是走到病房門口,卻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氣。
走出病房,瞧着走廊上人來人往,卻始終沒看到熟悉的身影。捂着胸口,談煜祺艱難地走了幾步:“惜語!”
當看見迎面走來的女人時,談煜祺終於露出了蒼白的笑容。想要開口,卻見她的神情顯得冷漠。那一刻,談煜祺的心莫名地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