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家大宅裡,談煜祺和花惜語面無表情地看着客廳裡吵吵嚷嚷的景象。拜祭往談母之後,兩人準備在酒店裡住一碗再回去。花惜語畢竟已經懷孕,談煜祺不想讓她太勞累。
只是他們纔剛回到酒店裡,談父卻忽然打來電話,讓他們倆回家一趟。至於原因,則說是解決一些事情。於是,兩人便一塊回來。
客廳裡,談珊珊跪在地上,抓住談父的褲子,懇求地說道:“爸爸,我不想去非洲,不要趕我去非洲,求求你。那個地方太窮,我要是去了那裡會死的。”
談父的臉上透着冷漠的絕情,沒有任何動搖地說道:“從你當初對你們小媽做了那種事情,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後果。這些年,我一直心存愧疚。現在,我也應該好好懲罰你,讓你們小媽在天有靈能安息。”
瞳孔睜開,談珊珊使勁地搖晃着腦袋,淚水從眼眶裡滾落,哀求地說道:“不要,我不要去。爸爸我知道錯了,煜祺,我也知道錯了,你原諒我,我給你磕頭,原諒我。”
說着,談珊珊立即朝着談煜祺不停地磕頭,想要改變他的決定。她知道,非洲那個地方不是人呆的,一旦去了那裡想要活下來,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想到這,談珊珊使勁地磕頭,淚水花了漂亮的妝容。
談煜祺神情冷酷地坐在那,冷笑地說道:“當初你害我媽媽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瞧着他的神情,談珊珊的眼裡滿是絕望。她忽然知道,談煜祺是不會輕易地原諒她。再次爬到談父的腳邊,談珊珊傷心地說道:“爸爸,你從小都很疼我,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好嗎?我真的不想去非洲,我還要等着志鴻和英傑出來,求求你了。”
聽到她提起許志鴻,談父看了眼談煜祺的神情,只見他的眉頭蹙起。注意到他的變化,談父狠下心腸地說道:“每個人都要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當初你傷害煜祺媽媽的時候,就該想到。”
話音未落,談佩琪走上前,站在談父的面前,說道:“要不是那個女人破壞我們家庭,姐姐一定不會這麼做,是那個女人自找的……”
尾音還未落下,談父直接一巴掌扇過去。怒目而視,談父陰沉着臉:“閉嘴。”
談佩琪難以置信地捂着臉頰,眼裡閃爍着淚花地看向談父。談耀文擔心談佩琪說出什麼不該說的,立即攔着她:“佩琪你少說一句,爸爸知道該怎麼做。”
看着眼前的鬧劇,談煜祺低沉地開口:“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聞言,談父看向站在一旁的保鏢,說道:“還愣在這做什麼,把大小姐帶上飛機。從今以後,永遠不準回來。”
保鏢恭敬地點頭,說道:“是,老爺。”說話間,保鏢直接抓起談珊珊,朝着外面而去。
談珊珊不停地掙扎反抗,大聲地喊道:“我不要走,我不要去非洲。”
看到談珊珊被帶走,談父轉身,面對着談煜祺,沉重地說道:“煜祺,今天是你媽媽的忌日,傷害你媽媽的許志鴻和珊珊都已經有了應有的懲罰。希望,你能從此放下,好好地生活。”
花惜語的脣邊帶着淺笑,看向談父的臉上帶着諷刺:“這招棄車保帥的招數還不錯。”
談父的神情有過尷尬,卻保持着沉默。正如花惜語所說,談父這麼做,就是希望談煜祺能原諒了他,放過談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不得不說談父的心狠。
單手抄在褲袋裡,談煜祺平靜地開口:“暫時的離開而已,腿長在她的身上,想回就回。”
早已料到他會這麼說,談父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文件,緩緩地說道:“她已經沒有回來的可能,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註銷了珊珊的戶口。從今以後,她再也不可能回國。”
談煜祺接過文件查看,臉上帶着冷意:“你還真捨得下手。”
“我只是想爲你媽媽做點事情,我很後悔當初爲他們隱瞞。今天去拜祭你媽媽,我很愧疚。所以,我想要彌補,爲他做點事情。”談父嘆息地說道,“我想現在,你媽媽在泉下有知,也能瞑目。煜祺,我們終究是一家人,我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仇恨裡。”
談煜祺沒有做聲,只是冷然地看向談父。見他依舊無動於衷,談父有點着急。想起一件事情,說道:“煜祺,我記得你媽媽臨死的時候說過,想要能進談家的祖墳。所以我打算,讓她搬進祖墳。”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談煜祺的神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正如他所說,談母生前確實這樣希望過。因爲是第二任妻子,加上當初談耀文等人的反對,談母不能如願,只能葬在陵園裡。沒想到,這次談父會鬆口。
注意到他的神情緩和,談父繼續地說道:“我會挑選好時間,到時候風風光光地移到祖墳。希望這樣,能讓你和你媽媽滿意。”
談煜祺看向談父的神情,淡然地說道:“我會考慮,你能做出這件事情,我也很意外。”
談父淺淺一笑,看着花惜語,說道:“花惜語,過去的事情就算過去,我也不想繼續跟你鬥。你爸爸的死,我很抱歉。你想要報仇,隨便你。但無論如何,我是煜祺的爸爸,你孩子的爺爺。”
花惜語挽着談煜祺的手,平靜地迴應:“同樣的一句話,我也會考慮。煜祺,我們走吧。”
談煜祺嗯了一聲,淡淡地掃了談父一眼,隨後帶着花惜語一塊離開。
目送着他們的身影離開,談佩琪的臉上帶着明顯的怒火:“談煜祺,這個人渣。要不是因爲他,大姐也不用被趕走。爸爸,你爲什麼要爲了討好他,這麼傷害姐姐。”
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談父質問地說道:“你是打算因爲你大姐,讓整個談家陪葬嗎?我告訴你,今天要是不把珊珊趕走,接下來我們談家就要完蛋。你以爲,你還能安心地當你的談三小姐嗎?”
聽着他的話,談佩琪不甘心地低頭,談耀文來到談父的身邊,緩緩地說道:“希望談煜祺真的能放過我們。”
從談家離開,談煜祺便直接再次來到墓園。這個消息,他想要第一時間告訴談母。蹲在墓碑前,談煜祺微笑地說道:“知道這些事情,媽媽應該很高興吧。談珊珊和許志鴻都已經受到懲罰,你生前的心願也能完成。媽,希望你能開心。”
花惜語走上前,柔聲地說道:“媽媽聽到這些消息,一定很欣慰。她有個很棒的兒子,幫她爭取了這些。”
談煜祺自然明白,平靜地說道:“在爸爸的眼裡,談家的生意是最重要的。爲了讓談氏集團更好地交到談耀文的手裡,只是做出一點犧牲,他們自然願意。”
在豪門家族裡,這種爲了利益而爭鬥的事情非常常見。只是花惜語覺得,還是很無情。她慶幸,花父只有她一個孩子,不需要去考慮別的事情。“那你爸爸說的,你是怎麼想的?放下仇恨嗎?”花惜語詢問地說道。
談煜祺看着墓碑,沉重地說道:“我不知道,爸爸當初的隱瞞,也導致了媽媽的去世,我不想放過他。”
沉默了幾秒,花惜語蹲下身,拉着他的手:“煜祺,放下吧,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聽着她的話,談煜祺的臉上帶着驚詫。他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花惜語的口中聽到的。“你也希望我放下仇恨?”談煜祺詢問道。
點了點頭,花惜語解釋地說道:“我希望你能快樂,真的。其實仇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尤其仇恨的對象,還是自己的親生爸爸。煜祺,其實你的報仇已經足夠。經過這次的事情,談氏的打擊很大。要不然,他不會跟你妥協。對他而言,談氏重傷,就是對他的懲罰。”
花惜語雖然主張報仇,卻不希望談煜祺痛苦。仇恨太辛苦,她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所以放下,這是最好的結果。“惜語。”談煜祺凝望着她,“你也打算放下嗎?”
嗯了一聲,花惜語平靜地說道:“是,我想放棄。後來我想想,其實最大的兇手就是許志鴻。就算不是你爸爸,他也會找別人幫忙。就算他是自己來直接借錢給我爸爸,我爸也會相信的。因爲我,他很信任許志鴻。”
見他沉默,花惜語補充地說道:“他剛纔有句話說得很對,你們終究是一家人。而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孫子。繼續沉浸在報仇裡,不過是互相傷害。所以,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談煜祺沒有說話,只是望着花惜語,再看着墓碑上的談母。良久,談煜祺嗯了一聲,淺笑地說道:“好,我答應你,放下仇恨,好好地經營我們的婚姻。”
笑容在她的臉頰上綻放,花惜語嫣然一笑:“嗯,好。以後過去的恩怨都過去,我們好好地生活。我想,這應該也是媽媽想要看到的。她最大的心願,應該是你能幸福。”
靜靜地握着她的手,談煜祺看向墓碑:“媽,你是這樣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