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爲,彼此之間,已經有了基本的信任。經過這次的事情,花惜語這才知道,他們之間的信任,有多麼地不堪一擊。回頭想想,花惜語的心裡滿是苦澀。
談家別墅裡,花惜語從睡夢中醒來。看着身側空蕩蕩的,不由想起昨晚和談煜祺的爭執。垂下眼簾,花惜語惆悵地苦笑。如今,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纔好。
掀開被子,起身洗漱過後,吃過早餐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被傭人攔着。見狀,花惜語皺起眉頭:“怎麼了?”
傭人攔在她的面前,抱歉地說道:“夫人,先生吩咐過,這幾天你就在家裡好好休息,不用出門。”
驚愕地瞪大眼睛,花惜語的眼裡滿是震驚,瞧着她,花惜語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不准我出門?他是要把我禁足嗎?”
傭人低着頭,抱歉地說道:“夫人我們也不清楚,希望夫人不要難爲我們。”
臉上帶着明顯的怒火,花惜語剛準備生氣地衝出去,卻見幾名傭人全部攔着她,完全不給他任何的機會。“談煜祺呢?”花惜語氣急敗壞地喊道。
“先生在院子裡。”傭人輕聲地回答。
話音未落,花惜語立即轉身,快速地朝着院子裡走了過去。腳下生風,花惜語緊繃着臉,眼裡迸射着怒火。來到院子裡,果然看見談煜祺正從容地在那看資料。
生氣地走上前,花惜語直接從他的手中拿起文件,用力地摔在地上。“談煜祺,你什麼意思,你要把我困在家裡嗎?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處理,你想做什麼?”
淡然地看着他,冷紹逸波瀾不驚地回答:“不用等到下個月,提前讓你進入待產的狀態。”
瞧着他的神情,花惜語慍怒地說道:“你這是強迫,我答應你的是下個月,而不是現在。”
“你答應我會爲孩子考慮,你不也沒做到嗎?”談煜祺冷冷地反問。
想到那些照片,抓住他的衣領,花惜語着急地說道:“爲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我說過,那些照片裡的人不是我。”
聽着她的狡辯,談煜祺神色冷然,抓住她的手:“我不想去管那些照片的真僞,但最近,你就好好留在家裡安胎。所有的事情,等生了孩子再說。”
“不可能,今天還有一場重要會議,我必須出去。”花惜語強硬地說道。
看到她心心念唸的都是工作,談煜祺的眼裡跳躍着怒火。站起身,鞠躬臨下地俯視着她:“花惜語,在你心裡,工作有那麼重要嗎?”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花惜語篤定地回答:“是,很重要。花氏集團是我爸爸的心血,我一定會好好地經營。”
看着她的臉上帶着堅定,談煜祺的眼裡帶着怒火。眼睛眯起,談煜祺強硬地回答:“就算再重要,你都休想從這裡走出去。孩子,我必須保護好。”
見他那麼蠻不講理,花惜語的情緒變得激動,大聲地喊道:“談煜祺,你沒資格強迫我留在這裡。”
聞言,談煜祺冷酷地開口:“我跟你當初簽過約定,必須要讓孩子平安地生出來。你現在,是想違背約定嗎?你若違背,我同樣可以不遵守不對付花氏集團的承諾。”
面容刷地蒼白,眼中跳躍着淚水,花惜語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聲音顫抖:“你跟我提協議?談煜祺,在你眼裡,我們倆還只是協議關係嗎?”
“有的時候,我寧可跟你只是協議關係。”談煜祺的臉上透着失望地說道。
淚水從眼眶裡滾落,一股羞憤的感覺油然而生。花惜語一步步地朝着後面退出,自嘲地說道:“協議關係……呵呵,原來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都是笑話。談煜祺,你真是混蛋。”
單手抄在褲袋裡,面對她的淚水,談煜祺心疼,卻不想自己表現出來:“就算我混蛋,也是被你逼的。花惜語,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出生,她能平安健康地成長。無論是作爲妻子,還是作爲合作關係,這都是你的義務。”
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握着,花惜語咬着嘴脣,仇恨地看着他:“你今天,非要把我留在這,是嗎?”
“是。”談煜祺斬釘截鐵地開口。
心中的憤懣瞬間高漲,花惜語轉身,頭也不回地衝着外面跑去。看着他的背影,談煜祺的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其實他何嘗想要爲難花惜語,可當他看到照片裡花惜語毫無節制飲酒的模樣,談煜祺便知道,他不能由着她亂來。
整整三天,花惜語被困在家裡不能出去。公司的事情後,都交給副總處理,伴隨着怨恨越來越深,花惜語和談煜祺的爭吵再次爆發。
收拾好行李,花惜語站在玄關處,看着正攔着她的傭人:“都給我讓開。”
傭人爲難地看着花惜語,最終將求助的目光落在談煜祺的身上。“你真的非要走嗎?”談煜祺低沉地開口。
側目,眼裡跳躍着冷漠地看着談煜祺,花惜語冷笑:“就算被禁足,我也不希望待在這,跟你呼吸同一片空氣。談煜祺,我會記着我們的協議。等孩子生下來之後,我跟你的婚姻也走到盡頭。”
緊握着拳頭,談煜祺來到她的面前。明明做錯事情的人是她,她的態度卻彷彿自己有理。“沒有我的允許,休想離婚。”談煜祺平靜地回答。
冷哼一聲,花惜語揚起下巴:“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談煜祺,放我離開。要不然,這孩子可能現在就活不了。”
眼睛眯起,談煜祺目光如冰地看着他:“你用孩子來威脅我?”
“是又怎樣?”花惜語掩藏着心中的悲傷,故作冷酷地說道,“談煜祺,你要是不放我走,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到時候,連累的只是你的孩子。”
抓住她的手腕,談煜祺不停地加大力道,眼裡迸射着強烈的憤怒:“花惜語,你還有心嗎?這孩子不僅是我的,也是你的孩子,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你爸爸的心血重要,我們孩子的命就不重要嗎?”
手腕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彷彿要將他的骨頭捏碎。而談煜祺的眼神,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我說過,我沒有喝酒,沒有不顧及孩子的安危,只是你不相信。我沒有不在乎孩子,只是你別逼我。”花惜語一字一句地說道。
談煜祺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彷彿要將他看穿一般。花惜語同樣沒有說話,只是倔強地和她對視。周圍的空氣早已靜止,彷彿只剩下他和她。
良久,放開她的手,談煜祺撂下狠話:“你今天可以走,如果孩子有個萬一,花氏集團就等着從A市裡消失。我談煜祺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淚水想要滾落,花惜語連忙揚起頭,將淚水逼回。花惜語沒有說話,只是抓起行李,堅決地離開談家。談煜祺始終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花惜語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帶着悲哀的笑聲在別墅裡響起,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原本我跟孩子在你的心裡,一文不值。”談煜祺諷刺地說着,轉身,沉重地邁開腳步。
花家裡,看到花惜語的忽然出現,管家的臉上滿是詫異:“大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花惜語沒有說話,只是低沉地說道:“沒什麼,想家了……”說着,花惜語扶着旋轉樓梯,吃力地朝着樓上走去。
看到他的樣子,管家的心裡疑惑,卻沒有問出口。
回到房間裡,彷彿失去所有的力氣,花惜語慢慢地躺在牀上。雙眼無神地注視着天花板,花惜語的面容蒼白如紙,就像是丟了心臟的玻璃娃娃。
淚水在眼眶中打滾,在快要墜落的時候,花惜語連忙抹去。這樣,她就能笑着告訴自己,她沒有落淚。
眼前浮現出剛剛談煜祺絕情的樣子,花惜語的心裡滿是疼痛。她知道,談煜祺一定還愛着他。要不然,他完全可以不用顧及他的感受。
只是她不明白,兩人明明都在乎着對方,偏偏爲什麼要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她明明也在乎孩子,爲什麼卻要說出那些話。
低頭,看着已經圓滾滾的小腹,花惜語顫抖地將手落在上面,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孩子,剛剛媽媽說的那些都不是真心話。媽媽只是被爸爸氣糊塗,纔會說出要傷害你的話。對不起,媽媽只是不想被束縛。”
這幾天被禁足,花惜語一方面擔心着花氏集團,一方面又因爲談煜祺的行爲而惱火。連日來積累的埋怨在這一刻爆發,纔會變得不可收拾。其實說出口的時候她的心裡就已經後悔,卻固執地不肯收回那些話。
她和談煜祺一樣,都是驕傲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生活,註定會有不少的摩擦吧。
側躺着,手掌落在枕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枕頭已經溼掉一片。自嘲地笑着,花惜語緩緩地閉上眼睛,催眠着自己進入夢鄉之中。
黑夜裡,花惜語蜷縮着,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