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裡,花惜語無力地跪在那,雙眼望着墓碑裡的花父,心中無限地愧疚。從J.Y集團離開後,花惜語便直接開車來到墓園裡。
一直以來,她都在不停地追查着花父去世的真相,沒想到調查的結果卻是這個。自從管理花氏集團後,花惜語便清楚,那場危機因爲來得猝不及防,給公司造成的影響不小。
而花氏集團還沒緩過神,便又發生了工程出事的情況。雙重的影響下,讓花氏集團備受打擊,以至於花父難以解決,只能四處想辦法。而出事的那時候,花父在酒店裡約了客戶談生意想要週轉資金,卻沒想到意外從高處墜落。
從思緒中抽離,花惜語擡起手,輕輕地撫摸着墓碑上的照片,花惜語垂下眼簾,苦澀地說道:“爸爸,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到,他竟然對你做出了那麼過分的事情。爸爸,對不起,對不起……”
看着照片裡總是帶着和煦笑容的花父,花惜語的心裡不是滋味。鼻子一陣酸楚,花惜語哽咽:“一直以來,我都很感激他。要不是他幫忙,花氏集團恐怕早就已經落在別人的手裡。可就算這樣,我也沒辦法說服自己去原諒他。”
花惜語十分清楚,談煜祺對花氏集團的恩情。但就算明白這點,花惜語也無法說服自己去釋懷他的報復。這一切的根源,都和談煜祺當初對花氏集團的傷害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越是想着,花惜語的心裡便越是難受。鼻子一陣酸楚,淚水不受控制地墜落。緩緩地靠在墓碑上,花惜語輕聲地問道:“爸爸,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我想,你應該不希望,我和他繼續相處吧?要不然,我就是跟仇人一起生活了……”
或許是老天爺也感受到花惜語的難過,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卻突然下起雨來。仰起頭看着天空,花惜語閉上眼睛,完全沒有躲避的念頭。
就在她準備好好地淋雨的時候,雨忽然停止。花惜語疑惑地睜開眼睛,只見談煜祺正撐着傘,站在她的面前,爲他撐傘遮雨。
看到是他,花惜語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用力地將他推開:“你來這裡做什麼,走,我爸爸不想見到你!”
腳步往後退了幾步,談煜祺的眉頭微微地皺起。看着他,談煜祺低沉地說道:“不要淋雨。”說着,談煜祺固執地再次來到她的面前,撐着傘。
看着他的舉動,淚水嘩啦啦地從眼眶裡滾落。仰起頭看着他,花惜語哽咽地說道:“談煜祺,我是害死我爸爸的兇手……離開這裡,我不想見到你。”
聽着她的話,談煜祺看着他,沙啞地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恨我,我能理解。或許你覺得我是錯的,但當時的情況,我只是做了我需要做的事情。”
呵呵地笑着,花惜語緊握着拳頭,臉上帶着恨意地說道:“是,你沒錯,錯的是我爸爸,可以了嗎?我爸爸不該去見你,要不然他也不會出事……”
“嗯,確實。就算你爸爸被知道這件事,確實不該見我。尤其讓我覺得,他在調查我。”談煜祺平靜地說道。
見他沒有絲毫認錯的想法,花惜語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地喊道:“談煜祺我討厭你,你滾,我不想見到你。要是你不走,我不保證會做出瘋狂的事情來。”
注視着她的眼睛,談煜祺能感覺到她的剛烈。沉默了片刻,談煜祺彎腰,將手中的雨傘交給她。沒有說話,談煜祺轉身,走入雨幕裡。
淚眼婆娑地看着談煜祺的身影在雨裡慢慢變得模糊渺小,花惜語不由放聲大哭。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最沒用的人。一直被深愛的人戲弄隱瞞不知道,而直到真相後,心中對他的感情,又沒辦法徹底地抹去。
雙手抱着膝蓋,花惜語嗚嗚地哭泣着。墓園裡十分安靜,只能聽到花惜語的哭聲,伴隨着雨水,不停地交織在一起。
晚上,當花惜語回到家裡的時候,談煜祺的眼裡閃過驚詫。他以爲,花惜語不會回來。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都還溼透着,談煜祺立即吩咐:“立刻去準備薑茶,把熱水放好。”
兩名傭人彎腰,立即恭敬而快速地說道:“是,先生。”
談煜祺上前,手剛要落在花惜語的身上時,卻被花惜語冷淡地躲過。雙眼空洞地注視着前面,花惜語輕聲地說道:“別碰我。”說着,花惜語便緩緩地擡起腳步走上樓。
在浴室裡泡澡過後,花惜語喝完薑茶,就一直安靜地坐在陽臺上。夏天一般都是陣雨,陣雨過後,便是晴朗的天氣。
談煜祺來到臥室裡,看着她的背影,眉心緊鎖着。想要上去擁抱,但理智告訴他,現在無論他做什麼,都是多餘的。不但會引起花惜語的厭惡,反而會讓矛盾變得更嚴重。
安靜地站在那許久的時間,談煜最終還是轉身,朝着書房走去。談煜祺決定,這件事情還是冷處理得好。
一直靜靜地坐在陽臺上,花惜語仰起頭望着夜空裡的星辰,不知疲倦。腦子裡不停地思考着今天的事情,花惜語其實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回來這裡。
低着頭,看着已經有些許凸出來的小腹,花惜語的脣邊帶着苦澀。是啊,她已經懷孕。就算她和談煜祺會如何,這個孩子是必須生下來的。他的身上,承載着兩個孩子的性命。無論如何,花惜語都會生下他。
可一旦生下來,她和談煜祺,真的能做到毫無關聯嗎?搖了搖頭,花惜語自嘲地笑着。她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可笑的人。夜裡有些涼,有些口渴,花惜語艱難地站起身,拖着麻木的身體,緩緩地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臥室,當經過書房時,只見屋裡的燈還亮着。花惜語不由地停住腳步,側過頭,通過那道縫隙,目光落在談煜祺的身上。屋內,談煜祺坐在書房前,認真地工作着。
花惜語一直知道,面對工作,談煜祺是個很認真的男人。越是認真,越是有魅力。而她不能否認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花惜語對談煜祺的感情已經昇華。她,還愛着他。
可花惜語卻不允許自己繼續這樣,如今她已經知道,當初花氏集團的危機和談煜祺有關,便不能裝聾作啞。要不然,她會覺得自己愧對花父從小對她的疼愛。
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花惜語看向前面,緩緩地擡起腳步,朝着樓下走去。她知道,她和談煜祺之間,又將陷入冰點。
整整一夜,談煜祺一直在書房裡。他沒有回到臥室,不是不想,而是擔心花惜語的情緒再次激動。
第二天清晨,談煜煜揉按着眉心,疲憊地回到臥室。側過頭看向大牀,只見花惜語並沒有在那睡覺,神情上染着擔心。剛準備前去樓下看看時,花惜語的身影,從洗漱間裡出來。
兩人毫無預兆地對視,彼此安靜地沉默着。
談煜祺率先走上前,看着她明顯的黑眼圈,眼裡閃爍着關心:“昨晚很晚睡嗎?”
花惜語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說道:“談煜祺,我們需要談談。”
談煜祺嗯了一聲,便與他一起,在臥室裡的沙發上坐下。兩人相對地坐着,誰都沒有打破沉默。良久後,花惜語率先開口:“我會生下孩子的。這是我跟你之間的協議,我會遵守。婚姻,就當做協議的附加條件。”
看着她冷淡的神情,談煜祺皺眉:“所以呢?”
“昨天之前,我們還有感情。但現在,我決定收回感情,不再愛你。”花惜語冷然地說道,“等生產後,立刻辦理離婚手續。這,就是我生孩子的條件。”
話音未落,談煜祺低沉凝重地說道:“我拒絕。”
“憑什麼拒絕?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平安地生下孩子,最好答應。只要一想到你當初那麼對付我爸爸,我就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跟你坐在一起。孕婦動怒容易流產,你是希望我流產嗎?”花惜語質問地說道。
聞言,談煜祺正色地說道:“我對敵人向來不手軟,這是我的處事風格,你應該清楚。”
“所以,你就能理所當然地報復我爸爸嗎?”花惜語脫口而出地問道。
注視着她的眼睛,談煜祺認真地說道:“當時,你爸爸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想要傷害我兒子的人。惜語,那時候我不愛你,他對我而言什麼都不是。”
聽着他的話,花惜語無言以對。別過頭,花惜語固執地說道:“我不管,就算你用婚姻困住我,我也不可能原諒你,不可能繼續愛你。要是因爲我情緒的關係而傷到孩子,到時候所有的責任你自己承擔。”
留下這句話,花惜語直接轉身,面無表情地朝着前面走去。
看到他帶着堅定的背影,談煜祺頭疼地揉按着太陽穴。從他愛上花惜語的時候開始,便料想到會有這一天。但談煜祺向來不是遇到困難就會退縮的人。“花惜語,我要定你。”談煜祺篤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