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回到了宮中的安生,看着銳存,道,“不是說你死了,你怎麼又活了?”
銳存仍舊是那一身軍裝,臉上一片污泥,渾身上下散發着惡臭,安生卻一點也不嫌棄,只是平靜的看着他。
銳存一笑,“怎麼,你盼望我死,這樣你就能登基做皇帝了?”懶
安生慢慢的拿起水杯來,遞給他,“若我是那麼想的,今天就不會帶你回宮,而是讓你就在外面自生自滅!”
銳存哈哈一笑,然後看着他,道,“我是差點死了,至今傷還沒有完全好,更該死的是,凡麓的那個臭女人關上大門不讓我回到凡麓……”
安生看着他,道,“你本就不該回凡麓,人是不能忘本的,你生是大胤的人,死了,凡麓的史書上,也不會有你的記載!”
“我不用你這個小屁孩來教育!”他說着打了下安生的腦袋,隨即道,“沒想到大胤也出了這樣的事,這些該死的女人……”
安生撇起了一個笑容來,道,“罷了,現在該想想怎麼阻止她,我想,她該會盡快讓我登基,你若是想不到辦法,我可真的要做皇帝了!”
銳存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與他爭執,低頭沉吟了許久,道,“我們要去找到父皇的兵符和玉璽,我想,她還沒找到,否則不會這麼小心謹慎!”
安生道,“你知道放在哪嗎?”蟲
銳存搖了搖頭,皇家最重要的東西,一定只有皇帝一個人知道了。
安生笑了笑,“我知道!”
銳存一驚,低頭看着他,他笑了笑,“既然是皇家最重要的東西,自然要放在隨時能拿到,即使出現了動亂,也可以隨時帶走,不至於人在這個殿,玉璽兵符卻在另一個殿,想拿也拿不到。”
銳存聽了,問道,“你是說,在父皇寢宮?”
他搖頭,“該是在乾清殿吧,若是有了動亂,所有大臣都會聚在那裡!”
銳存點了點頭,“可是去了那裡才能找到暗格,外面都是侍衛,我們怎麼能去那裡呢?”
安生道,“自然是正大光明的去!”
銳存眼睛一閃,安生卻已經成竹在胸!
瑞蓮正在處理宮中的事,卻見安生走了進來,她笑了笑,“我們的小天子怎麼來了?”
安生靜靜看着她,“母后,我想去乾清殿見幾個人!”
瑞蓮一愣,“見什麼人?爲何要去乾清殿?”
安生道,“我要見那幾個仍舊固執的大臣,我有些話想對他們說,選乾清殿是因爲,既然母后也說我是天子了,天子接見大臣,都是在乾清殿,我想正式些,也讓他們知道,局勢已不可逆轉!”
瑞蓮卻皺着眉,“你與他們說什麼?”
他平靜的一笑,“自然是勸他們相信我可以勝任一國之君,我會是一個明君,至於我說什麼,母后不用在意,我自有辦法說服這些人,只要我可以說服他們,早日登基,不才是我們的目的嗎?”
她點了點頭,卻道,“若不是因爲登基時有這幾個三朝老臣在場,會更有說服力,我早就將他們都砍了,哼,說什麼正統,銳存已經死了,你不就是唯一正統嗎!”
安生微微一笑,“母后不必如此心煩,看兒子怎麼對付他們!”
她看着安生,她若是真有這樣一個機敏智慧的兒子,該有多好?那樣,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她難道溫柔的一笑,對安生招招手,“來安生,讓母后看看你!”
安生乖巧的走了過去,貼在她身邊,她摸着他的額頭,淡淡一笑,“安生,你要乖乖聽母后的話,母后會將你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的!”
安生一笑,“我已經將母后當做親生母親了,今後只有我與母后相依爲命,我怎麼能不聽母后的話呢?”
她笑道,“真是乖!”
安生卻低聲道,“母后,銳存哥哥……他小時候,母后也曾照顧過他,他現在死了,母后,可有悲傷過?”
瑞蓮身上一震,是啊,她曾經也看過銳存,那個可愛的孩子,與皇司潼有許多相似的地方,連性格,也是與他小時候,最相像的,那時她那麼喜歡他,可是現在,他死了,她卻絲毫沒有過悲傷,她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真的做到了,前情皆忘,連悲傷,都不會了……
瑞蓮低頭看着安生,“你爲他難過?”
安生點頭,“是會難過,不過,再難過,他也回不來了!”
她笑了笑,是啊,她不用擔心,銳存永遠不會回來了,蘇婉兒唯一的兒子,蘇婉兒唯一的依靠沒有了,她現在與自己一樣,什麼依靠都沒有了。
她連蘇婉兒的安生都搶過來了!
午後,安生來到了乾清殿,卻見幾個老臣已經在了,因爲關在皇宮中不許回家,雖然好吃好喝照顧着,可是他們看起來仍舊十分憔悴,他笑了笑,走過去。
幾個大臣見了他,都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不看他。
安生也並不在意,揮揮手讓所有人都離開了,然後道,“幾位都是安生的長輩,安生在這裡向幾位行禮了!”說着他一拜。
卻聽一人冷哼道,“逆臣賊子,裝模作樣!”
安生卻一笑,“李尚書說的不對,安生的父皇,是大胤的國君,安生並不是賊子!而是皇子。”
“你……”那李尚書被他堵住了話,無反駁餘地,便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他笑了笑,道,“今日在殿上,不止我一個皇子!”衆人一愣,他叫來了一邊低着頭的侍衛,然後道,“或許你們並不知道他是誰了?”
銳存擡起頭來,幾個人一看,紛紛嚇了一跳,“是……這是……”銳存本就是與皇司潼長的非常像的,比起安生要像的多了,幾個人一下便認了出來,“是大皇子,竟然是大皇子!”
安生道,“小點聲,若是被人聽到了,事情就糟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安生要做什麼,銳存這時出來道,“現在皇后當道,意欲叛逆,我父皇本就還在人世,卻被她說已經駕崩,現在父皇被阻擋在京城外不能迴歸,我們又被困在皇宮中不能出去,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我與弟弟年紀又小,不能獨當一面,說出來的話,也未必有人相信,因此安生纔不得已,假意歸順皇后,實際卻是想要拖延時間,爲救父皇想辦法!”
張尚書率先跪了下來,“原來我等都錯怪二皇子了!”
幾個人也隨着跪了下來,銳存與安生趕緊過去扶起了,“幾位萬萬不可,現在時間緊迫,也不是時候!”
幾個人起來了,問道,“我們可有什麼能幫忙的?”
安生道,“我是假借勸你們歸順,才得以進了乾清宮的,進來也只有一個目的,便是尋到藏在這裡的玉璽和兵符,有了玉璽兵符,我們便可以調動兵馬,皇后死守京城不讓任何人出城,也是因爲兵符玉璽下落不明,她擔心玉璽兵符落到我們手中,便會調動兵馬來對付她,她只有區區京城守衛,不過一萬人馬,能有什麼用!我想,兵符玉璽,定是都藏在乾清殿某個暗格中!”
幾個大臣一愣,道,“可是如此隱秘之地!”
安生道,“總能找到的,我就不多說了,哥哥,我們趕快分頭找!”
幾個人於是分散着,在房間裡四處找着,安生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四周,突然看見皇上用來休息的隔間,他想了一下,走進去,卻見那裡擺着一張金絲塌,一張小桌,對面的牆上,卻有一副畫,那畫上,竟然是他們的孃親,蘇婉兒的畫像。
他一愣,走過去,輕輕掀起了畫像,果然見到了畫像後,有一處凹陷,那便是機關按鈕!
“我找到了”他話音剛落,幾個人都走了過來,銳存先跑了過來,按了那處凹陷,果然見牆轟隆一聲,一個暗門便出現在眼前,他一喜,趕緊與安生一起走了進去,暗格很小,卻已經足以,中間的桌子上,便放着一個錦盒,打開一看,果然是玉璽與兵符,銳存一喜,“果然如你所料!”
兩個人走了出去,外面幾個大臣一見玉璽兵符,也是一臉歡喜,暗格又被關上了,銳存看着那畫像,問道,“你怎麼會找知道是這裡?”
安生看着畫像上栩栩如生的蘇婉兒,嘆了聲,“皇后定以爲,這個暗格如此重要和尊貴,定是藏在什麼正式的地方,所以你看那些國畫,石柱,凡是盤着龍的地方,都被她翻過了,可是,她自以爲了解父皇,其實她並不瞭解他,父皇對母妃用情至深,對他來說,心中最重要的,不是金錢,不是地位,而是……”他看向了那畫像,畫像上的人,帶着淺笑,眸子中,彷彿總有一股憂鬱。
銳存亦深深看着,他其實,也一點也不瞭解自己的父皇……
安生將玉璽兵符都給了銳存,然後道,“幾位大人一會兒要受下委屈,假意歸順了皇后,否則我那裡也不好交代,我會想辦法與哥哥將玉璽兵符都送出去給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