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開了他,轉過頭,嘆了聲,“那麼是多久?我要等多久?”
他想了一下,“最多一月!”
她咬着脣,點點頭,“好,我等你一月,只有一月……”
她低下頭,喃喃道,“否則不禁是我的人,是不是連我的心都失掉了,我也不知道!”懶
他眼中閃過震驚和難過,剛想拉過她問她是什麼意思,卻聽外面突然有人敲門,蘇婉一愣,回頭低聲道,“你怎麼進來的?從窗子?你快走!”
他搖頭,“窗子外有守着人!”
她皺眉,“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卻不說話,她無奈的看着他,他連這個都不願告訴他,他怎麼久如此謹慎。
她想了一下,“那你快去躲起來!”
他靜靜點了點頭,躲到了一邊的櫃子裡,蘇婉過去沉聲問道,“是誰?”
卻沒有聲音,她一愣,過去打開了門,卻原來是安生,他依舊帶着冰冷的目光,走進門來,四下的看着,就好像他早已發現了什麼一般,蘇婉鬆了口氣,將他拉進來又關了門,“安生在看什麼呢?房間裡沒躲着你的玩具,出去玩!”
他擡起頭來,沉默的看着她,她那一瞬間彷彿看見的不是一個孩子的眼睛,那雙酷似皇司頭的眼,閃着幽暗的光,可是她馬上安慰自己,不要瞎想,他不過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而已,她不顧他的拒絕,將他抱起來,“走,安生,我帶你出去玩!”蟲
說着便將他往外抱去,卻見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櫥櫃,直到門關了上。
她要被封爲妃的消息在皇宮中迅速傳播着,她每日在惱怒中度過,還要隨時抵擋那些人虛僞的祝福,她們都不明白,蘇婉寧願她們明爭暗鬥的來打擊她,讓她嫁不成,隨便是什麼,只要是能阻止這荒唐的婚事的,都來吧。
可是王宮中仍舊在風平浪靜中暗藏殺機,雖然她看不見那殺機,但是她能感到,什麼東西在接近。
斯南的肚子已經有隆起了,那孩子長的很快,已經四個月了,斯南仍舊在等待她的愛人來接她,但是她已經不那麼煩躁,只是靜靜的等待着。
隨着凡麓習俗中的秋獵到來,王宮中又熱鬧起來,軒轅衍每日裡忙着奔馳在草原上,不再來騷擾她,但是有一日,她卻突然也接到了秋獵的邀請,是王上親自來的邀請,說她既然已經即將成爲凡麓人,也該來看一看盛世的凡麓。
蘇婉一點也不想去,她既不當什麼凡麓人,也不想看什麼盛世的凡麓,可是王上的意思她又不能撫了人家的面子,她固執的在那裡拖着時間,不住的挑剔着那些婢女拿來的衣服首飾,但是最終她還是被包裹了起來,裝扮的竟然好像個凡麓貴婦一樣,她惱怒的看着,但是婢女卻說,時間已經快到了,讓她快走,她賭氣的叫到,“這個頭飾不好看,我要昨天那個金黃色的環,那個才能顯出貴氣來!”婢女無奈只能趕緊去找,蘇婉卻趁機逃了出來,她拖着裙角跑到了空地上,呼了口氣,那個環昨天就被安生不知拿到哪裡研究去了,她們估計要找許久。
偷跑出來的刺激讓她心裡暢快極了,拍了拍手,她好像個天真的孩子四下的看着,身上的衣衫太累贅了,她拖着裙角一步一步的擦在吱呀作響的草地上,想着那些人怎樣爲了尋找她而混亂焦急,她覺得很有趣。
慢慢的便走到了樹母神所在的園子來,她聽說了那日軒轅說的樹母神後,便覺得很親切,可能是作爲母親,便更覺得樹母神便是她的神一樣。
這時她突然看見了那癩花匠,想了想,她走過去,癩花匠正專心致志的做着花盆,據說這裡獨具特色的木質花盆都是他親手做出來的,每年冬天做,春天就開始用了,她低頭看着那些好看的花盆,笑容掛在臉上,“老先生,你做的真好看!”她道。
那癩花匠一聽,轉過了頭來,眯着眼睛看着她,卻在剎那間,突然跪倒在地上,“王妃,拜見王妃!”
蘇婉一愣,卻見他擡起迷茫的眼來,眨着天真的看着她,她沉着臉看着他,“我不是王妃,誰告訴你我是王妃,哼!”
那癩花匠一聽,眨了眨眼睛,“你穿的不是王妃的衣服那,穿王妃的衣服,就是王妃,老朽知道的清楚,別騙老頭子,老頭子不好騙!”
她卻恨恨的看着他,她怎麼都覺得他那看似隨意的聲音裡,似乎充滿了諷刺,雖然近來她聽誰說話都是這個味道,好像每一句賀喜,都好像在說,你一個早就有了兒子的人,還王妃呢!
“誰說穿這衣服的就是王妃,你糊塗了,我不是王妃,我是漢人,怎麼可能是王妃!”
他似乎也有些猶豫,眯着眼睛看着她,“那你是誰?”
她一字一頓的說,“告訴你,我是大胤的皇后,你既然是漢人,本就該是大胤的子民,卻在這裡做凡麓的園丁,這樣是不對的,不過本宮看在你手藝不錯,你帶本宮離開這王宮,本宮立即將你升爲大胤皇宮的花匠,怎麼樣?”
那癩花匠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只是眨着眼睛看着她,她原本繃着臉看着他,看着他那專注認真的神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哎,她實在是太無奈了,不僅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離開王宮,還對這個花匠說起了這些,她是哪門子的皇后?不過她就是想逗着他玩,他也算是這王宮裡她的同鄉了,而且她總覺得他定是個不平凡的人,甚至,他是不是誰安插在這裡的探子?
癩花匠被她一笑,似乎打破了所有的思考,啊了一聲,道,“你是漢人的皇后,你也在這裡,你不能說我的!”
她皺着眉,“那不一樣,我是被迫在這裡的,你是自願的!”不過她一想,他到底是不是自願的?她也不知道啊。